第1338章 是，也不是

  “賀兄，你這是做什麽？”李岷揉了揉突突跳個不停的眉心，皺著眉頭問道，“她不過是恢弘居的一個丫鬟罷了。”

  “你放屁！”賀弘章氣的渾身發抖，“她是玉書的女兒！是我的外甥女！”

  “賀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有關於挽蘇的身世，稍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李岷著急的說道，“你先隨我去一趟流水亭，如何？”

  “交代？什麽交代？交代你是如何殺了我娘的嗎？”被賀弘章牢牢拽住的挽蘇忽然笑了，只是那笑聲，既詭異又諷刺，“李大人啊，既然你心悅洛姑娘，為何又要招惹我娘！人人都說你李岷是個極其風流儒雅的人物，可那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你這幅溫文爾雅的斯文外表下藏著怎樣的肮髒齷齪！”

  “住嘴！”李岷惱火的甩了她一耳光！

  那清脆的響聲，徹底的激怒了滿腹疑問的賀弘章！

  “李岷，你竟然對她動手？她可是你的親女兒！”

  “賀弘章！她不是我的女兒！”

  “怎麽可能不是？當年你和玉書分明都已經情投意合了，若不是突然冒出了個洛心婉，玉書又怎麽會因為一時之氣而離家出走？如今你倒是好了，兒女雙全幸福美滿！可你分明答應過我會找到玉書好好照顧她的，你竟然敢食言？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你殺了玉書！”

  彼時的賀弘章雙目猩紅，言語中的怒氣不言而喻！

  他死死地攥著李岷的衣領，怒聲質問！

  “你瘋了是不是？”李岷惱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奮力的甩開，“你當真要相信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

  “李岷，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玉書的死與你無關？你敢不敢！”

  彼時，流水亭。

  葉駿牢牢地攥著小鈴兒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直到一刻鍾後，眼前的煙霧忽然之間散開了。

  一位老者正坐在石桌旁邊沏茶，聽到腳步聲後，緩緩抬眸。

  “太上皇？”看清了那老者的容貌，鈴兒大吃一驚，“怎麽會是你？”

  “坐？”老者端坐在石凳上，朝著二人伸出了胳膊，“嘗嘗老夫新沏的茶？滋味很不錯。”

  “鈴兒，他不是太上皇。”葉駿盯著面前那滿頭華發的老者，語氣堅定地說道。

  “可他的相貌與太上皇一模一樣啊。”鈴兒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如果他不是太上皇，那他究竟是誰啊？”

  葉駿沒說話，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拽著鈴兒一同跪了下來，“末將龐牧拜見陛下！”

  “葉駿哥哥？”鈴兒的內心更加的迷惑了。

  “鈴兒，他是太上皇，卻也不是太上皇。”這一刻的葉駿，忽然紅了雙眼，“末將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事到如今，所有縈繞在葉駿心頭的疑惑，都被解開了。

  看到這名老者的那一刻，他心中的那些繁雜的情緒都被一掃而空，如今只剩愧疚了。

  “難為你還能認出老夫來，”那老者低聲歎息道，“起來說話吧。”

  “多謝陛下！”

  “小丫頭的模樣生的倒是周正的很，只是她來歷不凡。”那老者仔細的打量著鈴兒的相貌，而後低聲笑道，“不過難為你小子開竅了。”

  “陛下說笑了，”葉駿拉著鈴兒順勢坐在了下首，素來處變不驚的臉上，竟然染上了一抹不自在的紅暈。

  鈴兒看著這二人如此熟稔的對話，心中一頭霧水。

  “您是什麽時候被困在這裡的？”葉駿面朝那位老者，謙卑的語氣中難掩尊敬。

  “快三十年了吧。”老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原本以為這輩子都要被困在此處了，未曾想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你。”

  “陛下，是末將的錯，若是末將能夠早些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巨大的陰謀，那麽陛下也就不會吃這麽多的苦頭了！”

  “苦頭？”老者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輕啜一聲，而後心滿意足的放下了茶盞，“李元鷙那廝雖然膽大妄為，卻不敢真心地讓老夫吃苦頭。這些年老夫除了失去了自由之外，並不曾受到任何的虐待。”

  “他罪該萬死！”

  “初來崇寧城的那幾年，老夫滿腹怒氣怨氣，也曾想過無數的辦法逃離，只可惜老夫被困住了。”老者苦笑連連，“直到後來龍王托夢，老夫才知道這便是老夫要為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的代價。”

  “龍王托夢？”鈴兒終究是按捺不住了，“葉駿哥哥，你們能不能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些啊？”

  “看來小姑娘想聽故事了？”

  “真是因為那次托夢嗎？”葉駿不敢置信。

  “嗯，除了那件事，老夫實在是想不出來究竟做錯了什麽。”

  “鈴兒，這位才是真真正正的太上皇南宮華。”葉駿輕聲歎息道，“你可還記得當年在長安，我們發現了太上皇與襄陽王南宮昭陽互換身份一事？”

  “記得！因為太上皇與襄陽王是雙生兄弟，再加上太上皇對龐家恨之入骨，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構陷龐家人？”

  “不，這一切都是誤會。”葉駿輕笑道，“當年元祖皇帝帶領一眾將領打下了大元朝的江山，只是元祖皇帝出生於草莽，並不懂得如何平衡長安世家之間的權勢，再加上世家之間的關系很複雜，其中也飽含著利益的糾葛。”

  “元祖皇帝是個特別睿智的人，他大刀闊斧的想要改革，可惜他舉步維艱。”

  “後來……後來為了平衡朝堂與世家之間的關系，他不得不廣納后宮。只可惜元祖皇帝子嗣薄弱，而且后宮嬪妃即便有孕也難以平安生產，直到一位不受寵的小嬪妃再一次受寵後突然有了身孕。更令人沒想到的是，那位嬪妃第一胎便是三生子。”

  “其中率先出生的小皇子被陛下封為太子了，自此以後小皇子養在了元後龍敏芝的膝下，後來登基為帝，成了我大元朝的高祖皇帝。”

  “至於另外兩位皇子，都被貴妃養在了膝下。”

  葉駿忽然頓了頓，沒在開口。

  “怎麽不說了？”那老者淺淺一笑，笑容極其和善。

  “後來的事情，微臣也是一知半解。”

  “便是一知半解，你也能一眼認出老夫來。”

  “陛下曾經教導過末將下棋，末將如何能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