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痛苦 自責
  帝紫玉緩緩朝著眾人走來，她身上雖沒任何威勢散發，但是那腳步聲，卻如死神的喪鍾“當當”的敲響在眾人心頭。

  她紫發飛揚，龍袍獵獵，身姿玲瓏，腳下星河鋪路，龍鳳伴行，仙音渺渺，宛如一方天帝出巡，遊走人間。

  她步履輕盈，身上帶著一絲歲月般的古老氣息，似從虛無中顯化而出，在荒古歲月中邁步，掙脫了時間長河的束縛，來到今世。

  她夢幻般的容顏上沒有半分表情，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她的雙眸很美麗，清澈如秋水，神光偶現，任誰見了都要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各種異相在她身上頻顯，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季安，楊思君，李滄海一臉難以置信，與初次相見玉兒的那種風華絕代相比，現在的玉兒更加空靈完美，就像是一個羊脂玉美人，身段修長，通體晶瑩潔白，沒有一絲瑕疵。

  其余諸妃和紅顏知己呆愣，她們與帝妃玉兒生活數十年，卻從未想象到她恢復原身後是這個樣子。

  小奶娃被季安封住了穴道，亦無法說話，只是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在滴溜溜亂轉，不明娘親怎麽一下子變成這個模樣，還穿著寬大的龍袍，那以後自己可怎麽吃奶？恩，現在好像有點餓了……

  帝紫玉來到了眾人面前，她負手而立，一臉淡然，眸光如水，在諸女的臉上一一看過，楊思君、李滄海、蕾恩、唐紫塵、婠婠、小昭、商秀珣、石青璿、楊不悔、周芷若，一個都沒有漏掉。

  她看的很仔細，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停頓了三秒，仿似要把她們烙印在心靈深處，永不相忘。

  諸女卻滿臉焦急，個個如臨大敵，不知如何是好，但都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發生那種災難性的事情。

  帝紫玉的目光最終落到季安身上，但卻略過，直接看向他懷中的小人兒——小奶娃。

  漆黑的眼珠子，美玉般晶瑩潔白的肌膚，燦爛的笑容，殷切期盼的表情，濃鬱的血脈氣息……

  這一刻，她終於動容了！

  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絲笑意，帝紫玉好像代表了天地的意志，刹那間天地清明，老樹新生，廢芽複開，萬物綠意十足，一派生機勃勃之像。

  但是，她的紫唇一張，卻滯住了，臉上突然有了一絲不自然，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霎時間，烏雲漫天，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天地皆暗，宛如末世降臨。

  眾人皆驚，唐紫塵似是預感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急忙開口，道：“大姐，事實上也不怪夫君，當初您急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把夫君打的將死，他是為了保命才不得已而為之，事後，他經常在我們面前提及此事，自責不已，而且，還以傷勢為由不與您圓房，最後更是連這個位面也不回了，大姐，你暫熄雷霆之怒……”

  她的話還未說完，帝紫玉的目光就轉了過來，向她看了一眼，轟隆一聲，她就像被巨物擊在胸口似的，面無人色的昏死過去，並倒飛而去，空中留下一連串晶瑩的血珠。

  “二姐……”

  眾女色變，紛紛上去救援，季安的動作更快，一招空間扭曲就攔在唐紫塵身後，當即將她抱住，但也被那滔天的巨力震的嘴角溢血，面色蒼白，倒飛不止。

  他暗喝一聲，肉身之力全開，體內的氣血如長江大河般奔騰咆哮，無量的青輝自身上散出，空氣猛然響起一連串鞭炮般的沉悶爆炸聲，終於止住了倒飛。

  急忙倒出一粒極品療傷丹藥，送入昏迷的唐紫塵口中，用真元輔助將其煉化，見她呼吸平穩，面色恢復如常，季安終於松了口氣。

  “照看好紫塵和小奶娃，傳音親朋好友，讓他們坐遠距離傳送陣離開去北極的地底躲避，你們也同去，別擔心我的安危，我會沒事的。”將唐紫塵和小奶娃交給奔來的眾女，季安用感知力傳音交代了幾句，深吸了一口氣，身形連閃，來到帝紫玉面前。

  “我有愧於你，你隨便怎麽出手都行，可是紫塵對你一直恭敬有加，尊你為親姐，以‘大姐’相稱，而今她只是說了幾句話，你為何要傷她？你為何要下這麽重的手？為什麽……”季安臉色鐵青，看著帝紫玉的俏臉，怒聲咆哮，語氣中帶著悲憤與自責，聲震八方。

  面對他的指責，帝紫玉一如既往的淡然，靜靜地與他對視了良久，而後，紫唇露出一絲冷笑，輕聲道：“她既知本帝之事，不如實相告就是犯有包庇罪，再替你辯解更是狡辯，兩罪並罰，應算欺君罔上，理應受到天罰，然而本帝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只不過看她一眼，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受傷，怪不得本帝。”

  “你……”

  季安聞聽此言當即氣血上湧，臉色潮紅，周身猛然一顫，一串鮮血自嘴角溢出，他視若無睹，聲音沙啞的道：“你是魔皇，魔帝，紫塵她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抵擋住你的凝視，還口口聲聲說情分，依我看，你分明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他心裡痛苦，明明知道會有災難發生，卻又自欺欺人的不願相信，還讓諸女在側，以至於連累唐紫塵白白受了重傷，他悔不當初。

  帝紫玉搖頭輕笑，紫發輕擺，仿似聽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話，道：“無情無義？我若無情無義你眼下就個死屍！哪還有機會在這咆哮，你這辱帝的臭混蛋，當受天打雷劈，烈火梵燒之刑！”

  聲音即落，一片雷池仿佛響應帝尊的話語，自天而降將季安籠罩住；一股黑焰同樣遵從魔帝的意志，從地下湧出將季安包裹住。

  雷鳴電閃，狂轟亂炸；黑焰嫋嫋，猛烈焚燒，恐怖的力量，立刻讓帝妃宮周圍十裡內化成一片黑白之地。

  這一刻，哀嚎聲、慘叫聲……自雷網和火焰中交織在一起，化為一曲死亡的悼音，不知多少宮女和侍衛死在當場。

  “啊……”季安滿身殘破，血肉模糊，仰天長嘯，他並不是身上痛苦，而是心中自責。

  他恨自己當初自作聰明，為何要哄騙帝紫玉，用以活命；痛恨自己而今無用之極，為何不早早坦言，致使了多少性命無辜喪生。

  “他們往日對你恭敬有加，尊你為‘帝妃娘娘’，你為何要殺傷這些人，他們何其無辜，有什麽手段你盡管衝著我來，最好一次性來個痛快，別在傷及無辜了，他們沒有罪，不應該受此劫難……”季安痛苦自責，心中內疚，悲呼痛叫，聲淚俱下。

  他雖說未加反抗，可肉身十萬八千個毛孔洞開，元嬰亦捏訣念叨，自主吸收雷火能量恢復傷勢，錘煉自身，實力更加強大。

  帝紫玉眸子如水，清亮純淨，聞言卻閃過一絲複雜，輕啟紫唇，道：“你罪責之大，已死不足惜，但想要痛快死去，卻絕無可能，本帝要讓你飽受世間酷刑，洗刷所有罪惡，最後……在痛苦與哀嚎中死去。”

  “夫君……”

  “玉兒姐姐，饒了夫君吧……”

  眾女頂著各種法寶罩子，沒有遵循季安的安排，自遠處飛縱而來，卻被雷池與黑焰擋住，她們臉色焦急，不停的張望呼喊，卻只看到季安在雷火中仰天悲叫。

  小奶娃呆在婠婠的懷裡，眸子和身上神輝綻放，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淚水直流，無生痛哭，不明白剛才爹爹和娘親又說又笑，一會功夫娘親為何神情大變，還對爹爹出手。

  帝紫玉負手而立，雖站在眾女身前，卻好似立於另一片時空，雷火繞行，眾女也根本看不見她的身影。她聽著眾女的呼喊，看到骨肉的淚水，臉上依舊淡然，袍袖一揮，十道複雜的紫色符紋在空中緩緩組合生成。

  “玉兒，千萬別傷害她們，都是我的錯，來殺我……”季安無法擺脫雷火的糾纏，只能遠遠的大聲祈求，但帝紫玉卻無動於衷，那些符紋刹那間就射進眾女的眉心識海。

  他眼睜睜的看著眾女倒在地上，這一瞬間，他的頭髮變灰了，也白了，臉上的悔恨和自責更重，眼睛裡的神光不在，整個人似乎由青年到了暮年，一下子老了數百歲。

  “你也把我殺了吧……”

  季安嘴裡自語著，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向著帝紫玉走去。

  路過女兒小奶娃，他沒去看，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喪屍一般的前進。

  小奶娃無法掙動，只是無聲哭泣，身上神輝綻放的更加璀璨，似在掙脫束縛。

  帝紫玉龍袍獵獵，紫發飛揚，神色依舊淡然，卻有一滴神淚順著眼角滴落而下，地面上驟然有神光照耀，仙輝燦爛，一朵紫色的魔花生成了。

  花朵一尺來長，類似荷花，紫葉輕輕的隨風搖擺，綻放著紫光，就像黑夜裡的一盞紫色油燈，油裡飄散著一絲苦澀的香味，遠遠的都能聞到，很淡，卻能令聞者傷心，嗅者落淚。

  小奶娃側倒在地上，盯著爹爹破爛的鞋子，哭泣的更加厲害，突然間，嘭的一聲，她身上所有的穴道解開了。

  她能行動了！
  　寫的很壓抑，很酸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