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奇葩的審案

  “是啊，咱們先去看看吧，萬萬不能讓三妹吃了虧，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總不能憑借季姨娘片面之詞便能定案吧，咱們也算證人，省的讓那馮大人再來咱們府上傳召。”靳新月也連忙說道，她能感覺到，母親方才說那番話的時候，姐姐臉色都是僵的。

  “好，父親母親，三妹說，宮中德妃娘娘摻和了這件事。”靳明月心裡亂作一團，生怕這件事兒如父親和母親說的那樣，郭家根本不肯幫他們，那她算什麽？她未來可是要嫁到郭家去的啊，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德妃娘娘也收買了郭家人嗎？
  “什麽？”靳治雍聞言臉色大變，半響才道：“若郭總督吩咐馮知府對付水月，那郭家極有可能有被收買了。”

  “這……冤孽啊。”胡氏聞言心焦不已，快步往外跑去。

  靳家郡君毒殺親弟，府衙要升堂審理，這樣的消息任誰聽了都會震驚，片刻功夫就傳了出去，等靳水月一行人到了府衙大堂外頭時，那兒已經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讓開，讓開……。”衙差們一路開道，將百姓們推到了兩旁，留出一條道來讓靳水月他們進去。

  眾人看著靳水月，那眼神帶著一絲畏懼，又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神情，還有嘴裡竊竊私語的話，無一不是將她當做了凶手。

  “小小年紀，真是心狠手辣……。”

  “這樣的人怎配讓太后娘娘喜愛……。”

  “我家若是有這樣的女兒，還擔心她會不會連爹娘都毒死呢？”

  “是啊，我若是有這樣的妹妹，睡覺都得做惡夢，太狠毒了。”

  什麽叫做輿論的力量？靳水月今兒個總算是體會到了。

  從前她出行，百姓們雖然也會議論，但不會說什麽難聽的話，大約是礙於她的身份，即便羨慕嫉妒的，也都不敢說什麽。

  可如今，人人將她當做殺人凶手，說起話來沒有什麽顧忌了，還真是讓人聽了心裡難受。

  若她真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十三歲女孩兒，真是這個時代長大的大家閨秀，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被如此冤枉，又聽到了這樣難聽的話，大約早就要暈過去了。

  不過，靳水月心裡也覺得非常奇怪，這案子走尚未審理，為什麽所有的人都已經將她當做凶手了呢？

  難不成在這個世上，只要被府衙捉拿的殺人凶手，就一定是凶手，一定沒有冤情嗎？若真是如此，還有什麽公平可言？

  靳水月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也深深慶幸自己並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對象，否則今日便是死期了。

  此刻，知府馮協一高坐府衙大堂上方正中的寬大木椅上，屋內光線很暗，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眾多衙差左右各站了一排，手裡拿著木杖，神情一片肅然。

  馮協一身側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師爺，見靳水月進來之後，皆看著自家知府大人，等待他的吩咐。

  “啪……。”馮協一突然拿起了桌案上的驚堂木猛的一拍，盯著靳水月，厲聲道：“大膽靳氏，你謀害親弟，致其身中鶴頂紅劇毒，毒發身亡，該當何罪？”

  馮協一話音剛落，左右站立的衙差便敲擊起自己手裡的木杖來，聲音很大。

  靳水月當真被嚇了一跳，說實在的，她尚未站穩腳步，上面就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便是馮協一的呵斥，加之屋內光線很暗，陰森森的，還真有些駭人啊。

  而此刻，這些衙差敲擊木杖，那聲音聽在耳朵裡還真是讓人心神不寧。

  她也明白……為何古代公堂要如此設置了。這明明是采用了心理戰術，要瓦解進堂之人的心理防線嘛。

  這一幕……和她上輩子在電視上看到的真的差的不是很多，只是身臨其境，感觸更大而已。

  反觀她身後的人，芸娘畢竟在宮裡摸爬滾打了幾年，什麽樣的陣仗沒有見過，這些還嚇不到她，倒是妙穗和巧穗兩人臉色有些蒼白，嬌小的身子也在輕輕顫抖。

  “本郡君從未做過殺人性命之事，這毒自然也不是我下的，倒是知府大人你，無憑無證便將這樣的罪名扣到本郡君頭上，意欲何為？”靳水月抬頭看著上面的馮協一，目光如炬，聲音洪亮，雖然有著少女話音中特有的甜膩，但卻讓人一點也不敢忽視。

  馮協一身為知府，事務繁忙，雖然也常常聽自家夫人說起這靳家的郡君很不一般，年紀雖小，卻是個厲害角色，他今日一早在府裡後院聽她一番話就覺得此事辦起來有些棘手，此刻看她在自己一番安排下依舊不慌不亂，還說出這樣質問的話來，心裡當真很意外。

  下意識的，馮協一便要說出反駁的話來，哪知道靳水月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沉聲道：“馮大人，本郡君這樣的身份，沒有上頭的旨意，您審的了嗎？馮大人如此做，不算以下犯上嗎？”

  “郡君此言差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例，本官是審問不了郡君，可本官不能因畏懼權貴而包庇郡君，讓枉死之人含恨九泉，郡君，本官已派人快馬加鞭進京，將此事上奏，想必用不了多久，朝中便會有旨意傳來了。”馮協一一臉陰沉的說道。

  “好，那馮大人便等京中旨意傳來，再宣本郡君前來問話吧，此刻，本郡君便不奉陪了。”靳水月看著馮協一那樣，銀牙緊咬，真想踹這廝幾腳以泄心頭之恨。

  平白無故，死了弟弟，自己被冤枉，她這心裡已經很難受，很憋屈了，這廝還上奏了，豈不是要讓太后娘娘她們都知道？

  靳水月本就不想讓太后為自己操心，太后年紀慢慢大了，她實在是不忍心啊。

  可這馮協一……卻送信進京了。

  “郡君且慢，進京請旨尚且要些時日，可辦案卻是一時半刻都不能耽擱的，否則證據便有可能被破壞，本官如今審問郡君，實在是與禮不合，不過……本官寧願放著頭上的烏紗帽不要，也不能讓殺人者逍遙法外，郡君……請恕下官得罪了。”馮協一說到此又猛的一拍桌上的驚堂木，對左右衙差吩咐道：“來人啦，將靳郡君的乳母芸娘和兩個丫鬟押入大牢，本官要親自審問。”

  “是。”一眾衙差應了一聲，立即圍了上去，便要將芸娘和妙穗、巧穗拿下。

  芸娘面試不變，定定的站在那兒，即便衙差們圍上來都紋絲不動。

  而妙穗和巧穗卻嚇得手腳發軟，當即癱倒在了地上。

  “郡君……我們沒有害人，郡君救我們。”妙穗哭喊起來。

  任何人都知道，被押入大牢的人，肯定會被用刑，府衙大牢的刑具樣樣可怕，更別說她們這些十來歲，如花似月的小姑娘了，早就嚇到了。

  “郡君身份高貴，即便下官要審問郡君，也不敢對您有絲毫不敬，這一點請郡君放心，不過……郡君身邊的奴才們，下官倒是要好好問問了，有得罪之處，還請郡君海涵。”馮協一從椅子上走下來，看著靳水月笑著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凶戾之色。

  靳水月知道，這個時代不比未來，刑訊審問是符合律例的，是合法的。

  她知道，若是芸娘和妙穗、香穗被亞下去後，等待她們的將是多麽可怕的一切，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遭受那樣的罪。

  “慢著。”靳水月大喝一聲，看著馮協一道：“知府大人傳本郡君前來，一番言語便要將我的侍婢們帶下去審問，雖然本郡君從未看過大清律例，卻也知道人證物證俱在，才能審問，敢問大人，你如此做是否知法犯法？”

  靳水月的確不知道大清律例是如何規定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她不知道的是，身為知府，馮協一一般是不會管這些案子的，自有手底下的辦理，大清律例，他也不是樣樣都熟知的，還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

  而為官者，大多數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辦案的，可遇到棘手的人，就不得不謹慎了，馮協一也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身後的師爺還有兩個下屬，見他們輕輕搖頭，才道：“既然郡君如此說，那本官就給郡君一個滿意的交待，來人啦，將靳家姨娘季氏和她身邊的丫鬟小竹帶上前來。”

  季氏和丫鬟小竹兩人早就商議好了，一進來就指著靳水月哭訴，說靳樹良就是吃了她送來的草莓餅才毒發生亡的，便是靳水月下的毒。

  還遞上了一小個瓷瓶，說裡頭裝的便是劇毒鶴頂紅

  “郡君……妾身知道您一直不喜歡妾身和樹良，可您真是好狠心啊，為何要毒死了他，您把孩子還給我。”季氏一邊哭著，一邊爬到了靳水月身前，拽著她的衣裙搖晃著。

  “郡君，人證物證俱在，郡君還有什麽話說？”馮協一有些得意的說道。

  “大人，我妹妹沒有害人，大人不能僅僅聽信季姨娘她們片面之詞便定罪啊，我和姐姐可以為小妹作證，小妹沒有害人，一樣的餅子，我們都吃了，我們都活著。”在外頭聽著的靳明月忍不住大喊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