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回娘家

  靳水月見錢氏這麽高興，心裡也松了一口氣，錢氏自從孩子癡傻以後，成日裡都活在痛苦之中，如今心結已解，當真是好事一件。

  “今兒個王爺和我要出去各家親戚那兒走動走動，拜個年，你可要回娘家走走？”靳水月看著錢氏問道。

  “妾身……妾身也能回娘家去嗎？”錢氏有些詫異的看著靳水月，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只是個侍妾，妾都不能算是嫁出去的，地位卑微，到了除夕夜，便是大年了，這大過年的，哪能回娘家呢，不過是做做夢罷了。

  “嗯，年三十你不是以回娘家瞧瞧為借口出府去了嗎？只可惜並未回去，你爹爹娘怕是想念的緊，他們也沒見過四格格，你帶著孩子一塊回去吧，若無要緊事，住幾天也不打緊，只是萬萬不能再鬧出什麽亂子來了，你也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我放你出去，你可要懂的分成，不然一旦出事，宮裡怪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靳水月看著錢氏，低聲說道。

  “是，妾身多謝福晉恩典，福晉放心，妾身這幾日一定乖乖在娘家待著，陪著父親母親，絕對不會出去，不會給您添亂的。”錢氏聞言心中大喜，她做夢都想回娘家住幾日，做夢都想帶著女兒回去給父親母親瞧瞧，如今總算如願以償了。

  “去吧。”靳水月輕輕抬了抬手，柔聲笑道：“回去的時候，也別去街上買什麽東西了，想帶什麽，讓管家去庫房給你取就是了，不過我瞧著你也不知道該拿什麽，巧穗，吩咐人準備厚禮，讓錢格格帶回去。”

  “是。”巧穗福身應道。

  “福晉……。”錢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讓她去拿，她肯定隻願意拿些糕點之類的，其余的萬萬不敢要，她從前是有心高氣傲，不知好歹的時候，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很感激靳水月，真的很感激。

  “好了，大過年的，可不能哭哭啼啼的。”靳水月柔聲勸道。

  “福晉的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往後福晉要是有用得著妾身的地方，只要福晉說一聲，妾身萬死不辭。”錢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她知道，以靳水月的本事和今時今日的地位，怕是永遠沒有用得著她的那一日了，不過只要有那麽一天，她一定會報答的。

  “去吧去吧。”靳水月最見不得這種場面了，既然錢氏現在在她府裡，那就是一家人，她當然不會虧待了。

  錢氏一出府，東院的宋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她也好想回娘家去瞧瞧，雖然平日裡，因為自家福晉仁慈，也能恩準她回去，不過過年回去是不一樣的，她多年都不曾給雙親拜過年了，如今見錢氏回去了，就有些心癢難耐的，也過來求見了。

  靳水月也沒有阻攔，照樣讓人準備了東西給她，只是宋氏想帶著弘時回去，卻被靳水月拒絕了，並不是因為宋氏只是弘時養母的原因，只因為弘時一會得跟著她和四爺去走親戚，不能跟著宋氏去。

  “多謝福晉成全。”宋氏一臉喜意，雖然不能帶著弘時回去，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出嫁的女兒，能在這個時候回娘家給父母拜年，也只有嫁為正妻的女子才有這樣的殊榮，她這個做妾的，也總算有今日了。

  “去吧。”靳水月輕輕頷首，示意她趕緊去。

  宋氏又笑著道謝，這才領著自己的侍女，急匆匆跑了出去。

  王府內的事情，向來是靳水月做主的，四阿哥從不阻攔，得知他放侍妾們回娘家走親戚後，心裡還覺得自家福晉果真與旁人不一般，格外有人情味，特意讓蘇培盛把自己剛剛泡好的花茶端過去給自家福晉。

  “福晉，王爺說，等他把手頭那兩頁書看完了就和福晉回靳府拜年。”蘇培盛一邊放下熱茶，一邊說道。

  “時辰還早，告訴王爺，不必著急，慢慢看吧。”靳水月笑著說道。

  現在還早，安安雖然起身了，可小珍珍和弘歷還在睡呢，既然是回靳府，自然要把孩子們都帶上。

  “是，那奴才告退了。”蘇培盛笑著應了一聲，行了禮後退下了。

  靳水月閑著沒事，又去後頭查看要帶回娘家的新年賀禮了。

  西院之中，烏拉那拉氏正依靠在門框上，望著外頭紛飛的大雪，心裡五味雜全。

  “福晉，外頭天冷，奴婢扶您進去取暖吧。”春喜看著自家福晉，低聲說道。

  “殿內再暖和，我這心也是冷的，咱們這西院，越來越像一座冷宮了，除了你們幾個，一年到頭都看不到別的人影子。”烏拉那拉氏歎息一聲說道。

  “福晉……。”春喜欲言又止，心裡也很難過。

  “錢氏……宋氏……還能回娘家，可是我呢？哪怕我能夠不要臉面，去求靳水月放我回娘家，可我的娘家在哪兒？”烏拉那拉氏說著說著，熱淚滿眶：“我的娘家早就沒有了，都死了……都死了……。”

  “福晉，不是還有舅老爺他們嗎？”春喜低聲說道。

  “他們？他們算哪門子娘家人，不害我就是萬幸了，你忘記上次我那個好表兄差點害得我丟了性命嗎？算了，不提也罷，我這輩子估計就要老死在這西院裡了，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怨恨，又能如何？”烏拉那拉氏說完臉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裡卻帶著別的東西。

  “奴婢陪著您在院子裡逛逛吧。”春喜知道自家福晉是寂寞了，便柔聲說道。

  “不必了，進去吧，天那麽冷，我可不想生病，我還要活很多年呢，咱們就看誰熬得過誰吧。”烏拉那拉氏冷笑著說道。

  ……

  正院之中，四阿哥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和筆，起身揮了揮有些酸的手臂，對身邊的蘇培盛道：“走吧。”

  “是。”蘇培盛連忙頷首，跟著自家四爺出了書房。

  “水月，孩子們醒了嗎？”四阿哥還未進屋，便大聲喊了起來，心情好得不得了。

  靳水月正在給安安系大氅上的帶子，聽到自家四爺的聲音後，一回過頭，正好看見他走了進來，便笑道：“都好了，你倒是來得巧，我正準備帶著孩子們去找你呢。”

  “那咱們走吧。”四阿哥先看了兩個小寶貝，揉了揉他們的小臉，才抱起了安安。

  “阿瑪，一會弘毅哥哥他們也會去外祖父那兒嗎？”小安安摟著自家阿瑪的脖子，奶聲奶氣的問道。

  “當然要去，你十二叔和你姨娘都去，弘毅和弘旭那兩小子當然少不了，安安是不是很高興？”四阿哥緊緊摟著女兒，笑眯眯問道。

  “高興，有好多人陪安安玩。”小安安興衝衝的說道。

  去外祖父家，有那麽多表兄和表姐，現在還有弘毅他們，一屋子的孩子，她當然高興了。

  “三哥呢？”出了正院，安安不見自家三哥，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

  “你三哥都在府門口等著了。”靳水月笑著說道。

  小安安聞言更高興了，緊緊摟住了自家阿瑪的脖子，乖乖靠在了他懷裡。

  見女兒抱著自家不撒手，四阿哥也心疼的不得了，不時說些話逗她開心。

  一家子到了府門口時，正準備出去，卻見弘時帶著兩個人進來了，靳水月定睛一看，竟然是已經嫁出去的二格格和她的額駙回來了。

  二格格原本正和自家弟弟弘時說著話，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這才進府裡，就看見自家阿瑪抱著妹妹過來了，父女倆那親厚無比的樣子，落在她眼中就無比刺眼。

  “阿瑪真是舐犢情深，亦或者只有對福晉生的孩子這麽好吧。”二格格冷哼一聲說道。

  “二姐姐。”弘時被自家姐姐嚇了一跳，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他這位姐姐啊，從前在府裡脾氣就不好，聽養母宋氏說，他家姐姐還不止一次想害嫡母，最厲害的一次差點害的嫡母和小安安一塊斃命，實在讓他心驚膽戰，不過，再怎麽說二格格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他這兩年也長大了，懂得許多事兒，大人們的事情，他不想管那麽多，心裡還是維護這個親姐姐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姐姐嫁了人後，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竟然就對阿瑪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幾年才回來一次，便是這麽和我說話的？”四阿哥盯著自家這個女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這個女兒實在是讓他鬱悶，讓他喜歡不起來，可到底是他的親閨女，嫁出去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回娘家拜年，竟然這樣忤逆他這個阿瑪。

  “格格……。”一旁的額駙納嘛星德也嚇了一跳，連忙輕輕喊了一聲自家媳婦，哪知道卻換來二格格一個大白眼，嚇得他趕緊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靳水月在一旁看著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位額駙，長得一表人才，當初選他，也是因為他文治武功都不錯，人很正直，沒想到才兩三年的功夫，就被二格格調教成這樣了，一個大男人，被老婆瞪一眼就嚇得縮脖子，可見他平日裡過的多窩囊了。

  “今兒個我回府，是給阿瑪拜年的，既然阿瑪你們要出去，那我就不必進府了，女兒告辭了。”二格格深吸一口氣，也沒有再發脾氣了，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後，再瞪了靳水月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小婿告辭了。”納嘛星德見自家媳婦快步出去了，本想立即就追，不過到底還沒有忘記禮數，跑了兩步後，猛的回過頭來鞠躬行了禮，又才追了上去。

  “真是家門不幸，我怎麽就生出這樣的女兒來了。”四阿哥看著二格格遠去的背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靳水月聽了，忍不住撇了撇嘴，這還不是因為他這個做阿瑪的當初對孩子關愛太少，當然，最重要的是二格格的生母李氏把孩子教歪了，其實也不能怪她家四爺太多，這個時代的男人，指望他和未來的男人一樣，做個好奶爸，幾乎是不可能的，特別是皇家的人，成天就忙著自己的錦繡前程去了，孩子都是給身邊的人照顧，給師傅教養的，當然，母親也至關重要，否則必定教歪了。

  “阿瑪別生氣，二姐姐她是無心的。”弘時在一旁低聲說道。

  “你這個姐姐，要是有你一半乖巧，阿瑪也放心了。”四阿哥真是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弘時給李氏教養，自己費心的同時，也讓自家福晉盯著，這才有今天的模樣。

  弘時聞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姐姐都是大人了，和他比，還真是有點兒太那啥了。

  “走吧，再不走雪就要下大了。”靳水月輕輕推了推自家四爺說道。

  “走咯。”四阿哥輕輕親了親自家安安的小臉，抱著她往外走去。

  “額娘。”弘時立即跑過來拉住了靳水月的手，如今的他比過去懂事多了，也明白自己要在府裡過得好，還得靠這個“額娘”

  靳水月知道這孩子是個小人精，也沒有多說什麽，拉著他往外走去。

  上了馬車後，一家子便往靳府趕去了，他們根本沒有發現，胡同口最裡頭有一輛青油布馬車停在那兒，此刻的二格格正掀開馬車簾子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中都是怨恨和憤怒。

  “格格，天色不早了，咱們也回府吧，不然耽誤了用午膳的時辰，阿瑪和額娘等久了不太好。”納嘛星德輕輕扯了扯自家媳婦的衣袖，露出自認為最帥最溫和的笑容說道。

  “要回去你回去，本格格今兒個沒心情。”二格格瞪了她一眼說道。

  “可是格格……自從我們搬出去住後，都三個月不曾回去看望阿瑪和額娘了，今兒個是大年初二，怎麽著都該回去看一眼了，否則旁人知道了會說咱們不孝的。”納嘛星德一臉為難的說道。

  “我說你怎麽這麽囉嗦？本格格是怕旁人說三道四的人嗎？再說我可沒有攔著你回去盡孝，你有種就搬回去住，天天都可以盡孝，免得旁人還以為是本格格強迫你。”二格格冷笑著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