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都是銀子惹的禍
靳水月知道自家四爺被孩子們折騰的夠嗆,可要當一個好阿瑪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就讓他自己體會去吧。
出了王府,靳水月上了馬車,往靳府去了,現在離用晚膳的時辰還早,她打算在那邊待一個時辰就回來。
其實此番回去,最主要的就是去看看她家母親的,換做是從前,基本上都是母親去王府看她和孩子們,但是最近由於巧穗又有身孕了,母親作為巧穗的婆婆,自然要照顧一些,所以脫不開身,靳水月昨兒個派芸娘回靳家送補品給巧穗,聽芸娘說她母親胡氏染了風寒,身子不爽,靳水月很是擔心,她家母親身子一向康健,如今一病,她心裡就很緊張。
雍親王府到靳家本就不算遠,靳水月在馬車上打了個盹就到了。
?“四福晉來了。”守門的護衛遠遠就迎了過來,一邊請安,一邊讓人去府裡通傳。
“那不是姐姐府上的馬車嗎?”靳水月一抬頭就看見大門左側停著一輛馬車,一看便知道是姐姐平日裡用慣了的那個。
“回四福晉的話,側福晉也回府探望二夫人了。”小廝連忙上前回話。
“姐姐回來了。”靳水月聞言輕輕頷首,母親就她們姐妹三個女兒,大姐姐不方便陪在母親身邊,就連回府一趟都跟做賊似得,母親和父親就要她和二姐姐多照顧了,平常,母親非常關心她們姐妹,時常探望,如今母親病了,做女兒的當然著急了。
快步進了靳府,靳水月便往蘭香院趕去。
她雖然出嫁多年了,可是蘭香院和過去的變化卻不大,她從前還在閨閣中種的花花草草,如今依舊在,加之母親派人悉心照料,如今正是三月初,院子裡的一樹樹梨花、桃花都開了,遠遠望著,粉的白的交相輝映,十分好看。
靳水月看著這些花花草草,一下子就想起了過去的許多事情,正當她有些入神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吵鬧聲,將她給驚醒了。
“出了什麽事兒?”靳水月一邊走一邊問道。
“仿佛有人在爭吵。”蘭珍低聲說道。
靳水月聞言微微蹙眉,看來不是她的錯覺,是有人在這蘭香院吵鬧,母親病了,正該好生歇息,怎麽蘭香院會有女人的吵鬧聲,而且一聲高過一聲。
“過去看看。”靳水月心裡十分鬱悶,也很憤怒,快步往前走去,正好看見自家父親和母親的屋外站著許多人,有主子有奴才,一群人鬧鬧穰穰的。
原本緊閉的房門在此刻一下子被人從裡面推開了,靳新月從裡頭走了出來,看了看站在外頭的幾個堂嫂,本想大聲呵斥幾句,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她耐著性子道:“三位嫂嫂心中不平就該找大伯母評理,找我母親也是於事無補的,靳家一向是大伯母當家,她也是你們的婆婆,我母親只能管樹畹和巧穗的事,旁的過問不了那麽多,你們還是請回吧,母親生病了,需要靜養,你們在這兒吵鬧,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二妹妹這話就錯了,二伯母也是咱們靳家的長輩,既是如此,咱們的事兒也歸她老人家管,母親老了,精力早不比從前了,管不得我們這些事情,所以還得二伯母做主,二妹妹既然說二伯母病了,更該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進去探望才是,如今你阻攔我們,莫非是二伯母她老人家不想見我們。”靳家老三靳樹滋的嫡妻馮氏挑眉說道,語中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三嫂嫂這話未免也太強詞奪理了,我懶得和你說那麽多,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等母親身子康復了,自然會和大伯母商議你們的事情,現在可沒工夫管,你們若是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讓人轟你們出去。”靳新月已是忍無可忍了,她回來都快半個時辰了,這三個堂嫂一直在門外喧鬧,四弟和巧穗又出門辦事了不在家,父親和大伯父兩天前就出府離京,說是要回老家瞧瞧,給老祖宗們上墳,起碼要兩三個月後才能回來,所以只有她來管這事了。
“二妹妹雖然是十二貝勒爺府上的側福晉,可是在咱們靳家,您就是嫁出去的女兒,轟我們出去,恐怕二妹妹你沒那個權利。”馮氏挑眉笑道,語中帶著些許不屑。
原本和她爭吵的武佳氏、梁氏此刻也沒有說什麽,靜觀其變,她們的目的是要見胡氏,既然老三家的要出頭,她們樂見其成。
靳新月被氣得夠嗆,正想呵斥,便見自家妹妹從院子裡走了過來,她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幾個堂嫂不怕她,可貌似有些畏懼水月呢,她家妹妹發飆起來,家裡沒有一個人不害怕的。
“三位嫂嫂真是威風啊,竟然跑到蘭香院來撒野,打擾母親歇息,欺負我二姐姐。”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走上了台階,她最近很少回靳家,也從未聽說這三位嫂嫂之間有矛盾,聽母親說,靳家人一向和睦,怎麽今兒個鬧成這樣了?
“三妹妹回來了啊。”馮氏回過頭就看見了靳水月,連忙笑著打招呼。
“三妹妹。”大堂嫂武佳氏和二堂嫂梁氏也連忙喊了一聲。
“三位嫂嫂先去隔壁廳裡用茶,等我去看了母親便來和你們好好談談心,我倒要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天大的事兒,三位嫂嫂非要在這裡逼迫我母親不可。”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過頭來笑道:“我的行事作風,嫂嫂們想必也清楚,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然……別怪我生氣,親自將你們轟出去。”
馮氏聞言一陣氣結,不過她嫁過來的時間最短,還是在靳水月嫁出去後,所以對這個小姑子並不是特別了解,但是她見武佳氏和梁氏轉身就往隔壁廳裡走去,她心裡雖然憤怒,但也跟著去了。
“還好你回來了,若不是怕打擾到母親休息,我早就和她們翻臉了,特別是那個馮氏,完全是個不講理的主,實在是氣人。”靳新月拉著自家妹妹的手笑道。
“到底出什麽事了?父親呢?”靳水月有些不解的問道。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為了爭奪管家之權了,你也知道,大堂嫂武佳氏嫁過來的年月最長,早年間也曾幫忙打理家事,所以大伯母便讓她管家,後面又讓二堂嫂協助,結果老三家的馮氏不樂意了,說家裡分東西時,總是虧待他們,所以鬧著要一塊管,大伯母被她們鬧得頭疼,隻好關門不理,她們就來母親這兒折騰了,至於父親……他老人家和大伯父前兒個出遠門了,說要回老家祭祖,怕是要三個月才能回來。”靳新月一邊歎息著,一邊說道。
說起來,這管家之權簡直是每個女人的心病,就說她吧,十二阿哥最疼愛她,最信任她,便讓她打理貝勒府,可是嫡福晉富察氏卻不樂意,加之人家是嫡福晉,所以沒有少和她折騰,也是鬧心的很。
“從前不是好好的嗎,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靳水月聞言有些無語了。
“從前大伯父和父親都在朝為官,我靳家在京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可是自從八年前他們被罷職後,一切都慢慢發生了變化,幾個堂兄的官職又不高,房都添了不少孩子,府裡的人越來越多,花銷越來越大,好東西當然大家都要爭了。”靳新月柔聲說道。
“說到底都是因為銀子。”靳水月聽了後一針見血道。
“是啊,我們二房因為當初母親的嫁妝多,賺得多,加上樹畹現在過繼過來了,他在你手底下打理生意,收入也頗為可觀,二房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不再用府裡的了,也是給大伯母那邊減少壓力,而且為了不讓有些人心裡不痛快,這邊的吃穿用度也並不奢華,可饒是如此,也貼補了府裡許多,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們每鬧一次,母親都會幫襯一些,如今都拿成習慣了,今兒個過來鬧,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來要銀子的。”靳新月忍不住抱怨起來,這事母親偶爾也向她提起,所以她是知道的。
靳水月聞言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她還不知道這些呢。
“若不是二姐姐你告訴我,我還蒙在鼓裡。”靳水月臉色變了變,低聲說道。
“妹妹你前些年都在盛京,母親對你當然是報喜不報憂的,你才回來一年,很少和這些人接觸,自然不知道,我倒是很煩她們了。”靳新月皺眉說道。
“先不管她們了,我去看看母親。”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進了裡屋。
胡氏正睡著,只是睡的不踏實,迷迷糊糊的,女兒們一進來,她就睜開了眼睛。
“母親是哪裡不舒服?”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摸了摸自家母親的額頭,微微有些燙。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我只是偶感風寒,大約是前兒個夜裡起來時沒有披上外衣,著涼了,母親身子一向好,很快就能康復。”胡氏一邊坐起身來,一邊笑道。
“大夫來過了嗎?”靳水月柔聲問道。
“來過了,說不礙事,吃幾貼藥,多睡睡就好了,對了,方才聽到外頭有吵鬧聲,可是馮氏她們妯娌三個又來了?”胡氏看著兩個女兒問道。
“是。”靳水月點頭。
“新月,我的妝匣子裡有上個月才入帳的銀票,你拿六百兩給她們,就說是我貼補給她們的,至於誰管家,還是讓她們找你們大伯母去吧。”胡氏輕咳一聲說道。
“母親。”靳水月聞言不高興了,這不是養虎為患嘛。
“母親,依女兒看,根本不該給她們。”靳新月也沉著臉說道。
“家和萬事興,這些銀子我還出的起,就當花銀子買個耳根子清淨吧,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樹畹著想,看著這妯娌三個時常折騰,我都想分出去過了,可是樹畹到底是大房親生的兒子,留下來,他便能孝順兩邊的老人,而且我和你們大伯母一向親如姐妹,我真是舍不得她,還有你們父親和大伯父,兄弟情深,也是離不開的。”胡氏有些無奈道。
既然舍不得分家,那就湊合著過吧。
“那就依母親的吧。”靳新月歎息一聲道,她這些年管著貝勒府,府裡女人不少,特別有個嫡福晉富察氏給她添堵,諸多事兒都很煩心,她更能體會到母親一句家和萬事興的無奈。
靳水月本想說些什麽的,不過看自家母親和姐姐的表情,便作罷了。
“水月,母親身子不礙事,你別擔心,王府事情多,需要你打理,你二姐姐那邊也是,一會你們就回去吧。”胡氏看著女兒笑道。
靳水月原本也是打算早些回去的,可是看著母親這樣虛弱,還那麽關心自己,她就覺得鼻子酸酸的,有些想掉眼淚。
“再忙也沒有陪母親重要啊。”靳水月緊緊握住胡氏的手,深吸一口氣笑道:“女兒今兒個不回去了,就在這兒陪著母親,正好父親不在,我要和母親睡。”
胡氏聞言愣住了,女兒好多年沒有在她面前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好久沒有這樣撒嬌了,因為女兒早就長大了,已為人婦,為人母了。
“可是王府那邊……。”胡氏心裡還是喜歡女兒留下來的,作為父母,哪怕孩子再大,再年長,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寶貝疙瘩,她當然希望孩子能陪伴左右。
“王府有咱們王爺在,急什麽?他既會幫兩個兒子看功課,又會哄女兒們開心,我放心的很。”靳水月笑著靠在自家額娘懷裡說道。
胡氏聞言還想說些什麽,卻見二女兒走了進來,嬌聲道:“我也要在這兒陪著母親。”
“你們倆啊。”胡氏聞言心裡一陣欣慰,她沒有白疼這兩個丫頭。
“二姐姐,三位嫂嫂走了嗎?”靳水月看著自家姐姐問道。
“那馮氏拿著銀子,高高興興就走了,倒是武佳氏和梁氏有些不好意思,說要來給母親謝恩,我不讓她們進來,讓回去了。”靳新月撇撇嘴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