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掌摑
“福晉對你真好。”瑜芳想了想後,只能如此說道。
弘時聞言十分自然的點了點頭,柔聲笑道:“所以她對你也會很好,咱們王府這些年從未出什麽勾心鬥角的事兒,後宅一直很和睦,你別擔心,福晉和額娘都會護著你的,妹妹們也極好相處,你是見過她們的。”
瑜芳聞言頷首,王府的三位格格她都見過,而且不止見了一次,大家對彼此的印象都極好,當然容易相處了。
她家阿瑪額娘就她一個獨女,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嫁什麽高門來給家族添彩,可攝政王府卻是如今整個大清最高的門戶,她阿瑪和額娘還能把她嫁給弘時,正是看中了王府在福晉治下十分和睦融洽,大家很重親情,氛圍也很好,而且弘時對她有情有義,這事最難能可貴的。
“我這身衣裳合適嗎?”匆匆吃了早膳後,瑜芳看著弘時,有些不好意思道。
“美極了。”弘時笑著點頭。
今兒個是瑜芳第一次正式給長輩們請安,她又是他的嫡妻,這身紅色的旗裝極適合。
“那咱們去正院吧。瑜芳紅著臉說道。
“嗯。”弘時頷首,拉著瑜芳的手往正院走去。
……
京城西邊一處宅子門口,一個身穿灰衣的小廝正在往外張望,過了好一會又往外走了些,站在府門外的街上左顧右看。
他身後的府門上豎著一個大大的牌匾,上頭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鄂”字。
“爺回來了。”就在小廝覺得自己脖子都酸了時,街口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面上大喜,連忙衝著府內喊道。
鄂常安騎著馬到了府門口,下馬後將馬鞭丟給了小廝,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接過兩個大食盒,大步往府內去了。
“爺回來了。”鄂府的管家躬身跑了過來向鄂常安行禮,伸手想接過自家爺手裡的食盒,可手伸過去後,自家爺竟然沒給他,他正有些錯愕呢,一抬頭就見自家爺往前走去,他呆了呆,連忙小跑著追了過去。
鄂常安快步回到了正屋裡,將食盒放在了桌上,管家正想伸手提起來收好,耳邊已經傳來了鄂常安有些發冷的聲音。
“別動。”
“是。”管家連忙應了一聲,心道,不知主子拿了什麽山珍海味回來,竟不許他動。
“馮管家,這些日子府內沒出什麽事吧?”鄂常安看著馮管家問道。
這些年他一直待在軍中,回來後這宅子是王爺賜下的,府門口牌匾上的“鄂”字還是王爺親筆書寫的呢。
他如今在旁人眼裡可是王爺的寵臣、心腹,大家都說他在宮裡歷練歷練便要身居要職了,所以只要和他沾親帶故的人都免不了來親近親近,這兩個月他每次沐休,府上都會來不少人拜訪,讓他煩不勝煩。
不過只要是和鄂家有關的人,他是從來不見的。
他額娘瓜爾佳氏雖然死的早,但是他和外祖家的聯系卻沒有斷,這次進京他也去拜訪了,這馮管家還是他舅舅給他的人,倒是值得信任,總比他自己去外頭找的靠譜。
“啟稟老爺,昨兒個鄂府的大少爺過來了,說要見您。”馮管家連忙說道。
“鄂府的大少爺。”鄂常安聞言臉上滿是諷刺之色:“是鄂容安吧。”
“是。”馮管家連忙點頭。
“不必理會。”鄂常安臉上滿是冷意。
大公子?倘若年僅八歲的鄂容安是大公子,那麽他呢?他鄂常安算什麽?
他阿瑪至始至終就沒想認他這個兒子吧,如今叫了鄂容安過來,不過是看他如今爭氣了,成了攝政王身邊的紅人,怕他報復他們而已。
“不許讓任何與鄂家有關的人進府。”鄂常安沉聲說道。
既然他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王爺還親賜了府門上的牌匾,那就證明王爺也是支持他自立門戶的。
莫說他現在是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即便他鄂常安一無所有,他也不會回鄂府,就像十年前,他寧可流浪,跟著小乞兒混,也不回去一樣。
“奴才知道了。”馮管家恭聲頷首。
鄂常安聞言揮了揮手,示意馮管家出去。
鄂容安的到來讓他心裡既反感又煩躁,他走到窗前站立了一會便回到了屋內。
今兒個是他沐休的日子,可宮內卻出了事,他本想留下的,王爺卻叫他好好回來休息兩天。
看著桌上的食盒,鄂常安眼神閃了閃,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食盒打開了。
昨兒個回到宮裡就一直忙到方才出宮,所以他並沒有打開食盒。
裡面放著栗子糕和鹵豬蹄,兩樣都是他最愛吃的。
他剛去西北時,外祖母放心不下他,千裡迢迢追了過去,在離軍營最近的一個村子裡落腳,買了個農家小院住下,隔三差五便要親自做了栗子糕和鹵豬蹄給他送到軍營裡。
外祖母在哪兒待了三年,因為京中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她,她無法再多留。
外祖母身子本就不好,西北到京城路途遙遠,她經不起勞頓,尚未到京城就病了,回去後拖了半年就咽了氣。
鄂常安每每想到這兒都心如刀絞,若不是為了照顧他,外祖母根本就不必去西北待上三年,西北之地苦寒,外祖母經常生病拖垮了身子。
不過,那三年也是他這輩子最快樂幸福的三年。
他自幼喪母,額娘在他腦子裡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阿瑪身為一個男人本就不會照顧孩子,將他丟給乳母看顧,有時候政務繁忙,他幾天才能見到阿瑪一次,後來阿瑪再娶,他們父子間就越來越疏遠了,多年來,就外祖家的人給他一絲溫暖,那三年的點點滴滴,是他內心深處最柔軟最溫暖的記憶。
鄂常安伸手拿起一塊栗子糕嘗了嘗,他不喜歡吃太甜膩的東西,所以外祖母做的栗子糕並不甜,這個也一樣,味道雖然不如外祖母做的,但也能下口,鹵豬蹄稍稍做的軟了一些,味道也還不錯。
鄂常安一邊吃著,腦海裡就浮現起安安昨晚上見到他時的樣子來。
她那時候笑的很開心,似乎很高興見到自己。
鄂常安也想不通一直和他距離甚遠的三格格怎麽就突然給他送起吃的來了,可是腦子裡一浮現起昨天那副場景時,他的心裡便悄悄升起了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
她似乎有話還沒有說完,找個機會問問去,鄂常安在心裡如此想到。
……
正院正廳內,靳水月帶著安安姐妹兩個坐在了正前方的羅漢榻上,等著弘時帶新媳婦過來請安。
她家四爺已經命人傳話回來了,雖然皇上昨夜挺過去了,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他早朝後依舊要守在乾清宮寢殿照顧皇帝,就不回來了,認親的事兒她主持便是了,等找個機會再讓兒媳婦向他磕頭就是了。
“福晉,宋格格過來了。”菊珍進來柔聲稟道。
“讓她進來吧。”靳水月淡淡的點了點頭。
宋氏進來後向靳水月行了禮,然後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雖然她和靳水月之間隔著安安和珍珍兩人,但她依舊找話說,十分殷勤。
靳水月昨兒個睡的不是很好,這會子就有些蔫蔫的,沒心思聽她說什麽,所以只是偶爾懶懶的應一聲。
宋氏見此面色有些發紅,正想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丫鬟的通稟聲,是弘時帶著他的福晉董鄂氏瑜芳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靳水月笑著睜開了眼睛,柔聲說道。
宋氏見她方才還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如今弘時一來就有精神了,心裡便有些擔心。
福晉昨兒個並未找她說什麽,府裡也如同平常那般正常她還以為自己的事情沒有大礙,可如今看福晉這態度她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的。
弘時帶著瑜芳給靳水月請了安,又看向一旁的宋氏,正想屈膝行禮,卻聽靳水月道:“弘時,皇上身子不適,昨兒個急召你阿瑪進宮,你阿瑪讓人傳話回來了,今天他還得守在宮裡,就不回來了,瑜芳改日再向他敬茶便是。”靳水月說到此掃了眾人一眼道:“還有……我們所有人都得準備著,一旦宮裡來了消息,便都要進宮去。”
眾人一聽就知道皇帝是真的不行了,拖了這麽一兩年,終究是燈盡油枯,再也沒有生機了
“是。”弘時還不知道昨兒個皇帝把自家阿瑪召進宮去了,此刻一聽倒是十分意外,不過還是很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弘時,既然王爺暫時回不來,你趕緊帶著瑜芳給福晉敬茶吧。”宋氏在一旁有些殷勤的說道。
弘時聞言應了一聲,和瑜芳一起到了靳水月跟前,先跪下磕了頭,然後再接過奴才呈上的茶水。
“額娘請用茶。”瑜芳規規矩矩將茶杯舉起。
靳水月是王府的嫡福晉,正經的女主人,按禮弘時也是要叫她額娘的,瑜芳身為弘時的嫡福晉,自然也該這樣稱呼。
“嗯。”靳水月笑著點頭,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木匣子給了瑜芳,裡面裝著她準備好的見面禮。
“謝額娘。”瑜芳連忙道謝,接過木匣子讓身後的季嬤嬤幫她拿著。
“瑜芳,這是我額娘。”弘時見瑜芳站起身來後,又看著一旁的宋氏對她說道。
宋氏只是府裡的侍妾,哪怕她將弘時養大,卻也受不得孩子們磕頭跪拜的,所以只需要見禮就是了。
靳水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旁的蘭珍一眼,蘭珍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安排好了。
“額娘。”瑜芳看著宋氏,甜甜的笑了一聲,便要跟這會弘時一塊接過茶杯行禮敬茶。
“額娘請用茶。”弘時和瑜芳一邊躬身,一邊奉茶。
“好好好。”宋氏笑的合不攏嘴,她總算看著弘時長大,然後成親了。
不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已經想好了,既然瑜芳生不了,那就早早給弘時納妾,大不了孩子以後養在瑜芳身邊就是了。
身在皇家,要想繼承皇位,不僅要有才乾,是否有兒子繼承血脈也是十分重要的,既然她有心助兒子爭一爭,那麽該準備的一樣都不能少。
宋氏看著他們,笑眯眯的伸手過去想先接過弘時手裡的茶。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宋氏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茶杯已經被來人奪了過去。
“你……。”宋氏十分生氣,待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李氏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她不是在莊子上嗎?
“弘時,你給我站直了,她根本不是你額娘,也受不得這杯茶。”李氏看著弘時,十分激動的說道,然後又伸手去把瑜芳手裡是茶杯抓了過來,轉頭衝著宋氏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還想跟我搶兒子,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如願,兒子兒媳婦都是我的,你休想左右他們。”
宋氏見李氏怒氣衝衝喝罵她,而福晉也好,屋內伺候的奴才也罷,大家都是冷眼旁觀的,李氏一個被幽禁在莊子上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出現在了這兒,可見是福晉首肯了的,指不定就是福晉安排的。
宋氏心裡一陣擔心,不過面上卻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來,她站起身朝著李氏福了福身道:“您這是誤會了,妾身從前是您院子裡的侍妾,事事都以您為重,以您為尊,因您不在府上,弘時無人照料,王爺見妾身和弘時最親近,便讓妾身撫養他長大,妾身是把弘時當親兒子一樣疼愛,但是絕沒有要從您身邊搶走他的意思……。”
宋氏話還沒有說完,李氏就揚起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臉上。
李氏都快被她氣炸了,明明是這個女人想殺了她搶走孩子,如今倒在眾人面前裝模作樣扮可憐來了,當真是不要臉。
“額娘,別打了,不關宋額娘的事,都是兒子的錯,您打兒子吧。”弘時見李氏又要往宋氏臉上打,連忙伸手拉住了李氏的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