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注定不平凡的女子
那帶著薄繭的手指觸到她柔嫩的臉上,帶來微微粗糙的觸感,陳歌一個激靈,仿佛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碰觸,瞪大眼睛受到驚嚇一般道:“君侯……”
這男人腦子抽了?
魏遠卻忽地臉色一變,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陳歌手上的書一個拿不穩,“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男人卻仿若未聞,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咬牙道:“你身上怎的那般燙?!”
陳歌有些怔愣,下意識地回答:“我昨晚給自己種了牛痘,這是正常的反應,過幾天便會沒事……”
魏遠眼眸猛地瞪大,唇角微抽,好半天,才一字一字道:“你給自己種了牛痘?”
“是啊……”
嗚……明明是造福百姓的事,在這男人的瞪視下,她怎麽有種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的感覺,心虛得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肯定是這男人害的!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氣場有多恐怖嗎?怎麽突然就像審訊犯人一般審訊她?!
看著女子瞪圓一雙水汪汪的杏眸,一臉無辜又憤然地瞪著他,魏遠不禁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了心底把她狠狠罵上一頓的欲望。
她竟然還敢這樣看他?!是誰給她的膽子一個人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又是誰……給她的權力瞞著他做下這一切?!
如果不是她突然昏倒了,他是不是至今還被蒙在鼓裡?!也許等到她發生了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了,才得知這一切?
“陳歌!”魏遠終是忍不住,咬牙低吼,近乎咆哮,“你可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我跟你說了,我已是安排了人進行試驗,若是證實這個法子安全無害,我自是會……”
“那是你們不信我!”陳歌發著燒本就有些不適,被他這不由分說地一頓吼,忽地便有些委屈,咬了咬唇道:“我說過這法子很安全,不會有問題!
我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可是大夫,若是連自己的命都不珍視,又怎麽有資格給別人治病?”
她還敢頂嘴?!
魏遠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加大,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般,陳歌不禁皺眉“嘶”了一聲,輕聲道:“你快放手,弄疼我了。”
魏遠這才仿佛如夢初醒,被針扎了一般松開握著她的大手,便見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刺眼的烏青。
他有些怔愣地看著床上輕輕揉著手腕小臉微皺的女子,胸口微微起伏著,好半天,才一個轉身,沉聲道:“照看好夫人,沒有大事,萬萬不許夫人離開這個院子!”
陳歌猛地抬起頭訝異地看著他。
這是要把她軟禁起來?
他憑什麽?!
“魏遠……”陳歌情急這下,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男人卻仿若未聞,就像突然出現在房裡一般,旋風一般大步走了出去。
陳歌怔怔地瞪著他離開的方向,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男人到底怎麽回事?!
“夫人,您就聽君侯的話,好好在房裡休息吧。”
鍾娘走過來坐到床榻邊,歎聲道:“奴這回是肯定站在君侯那一邊的!夫人雖說篤定那個法子不會有問題,但那個法子到底從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也沒聽說有誰成功用過這個法子啊!
您不知道,奴回來後聽藍衣說您暈倒了,一顆心差點跳出來了。
您來到這冀州後,三天兩頭出事情,不是被人擄去,便是半夜被人偷襲,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奴便是有十顆心也不夠用啊!”
鍾娘說著,忍不住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
按她的說法,這冀州就跟夫人八字不合!好不容易揪出了那個一直想害夫人的人是林娘子,原以為從今以後就能過上安定日子了,沒想到常州突然爆發了疫情!
她也是想不明白,這種事讓男人去解決便是了,夫人為什麽要出這個頭?她再怎麽說也只是一個柔弱女子啊!又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那恐怖的瘟鬼!
陳歌聽得有些怔然,不禁垂眸,沉默了。
確實,便是她知道牛痘種植其實很安全,他們也是不敢信的,何況是顧慮著千萬百姓的魏遠,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魏遠也只是擔心她吧,她不該那樣跟他吵的。
她不禁抬起手,摸了摸方才被男人碰觸到的地方,心裡忽地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他剛才那樣做,只是想試探她的溫度吧?
可是,他那眼神,未免太誤導人了。
那一瞬間,她竟然以為,這男人在害怕失去她。
……
房門外。
一直趴在門外偷聽的幾個大男人察覺到快速接近的腳步聲,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直身子,往後退了兩大步。
一個站得筆直一個垂頭沉默一個抬頭望天,就差哼個小曲表示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聽到了。
魏遠剛走出房門,腳步便猛地一頓,眉頭緊皺地看了他們一眼,眼裡帶著還沒退去的冷冽和沉怒,讓本就心虛的幾人心臟忍不住微微一抖,就差伏地認罪了。
男人卻只是沉沉地看了他們一會兒,便轉向凌放道:“把張大夫從別苑調回來給夫人看診,有什麽情況立刻向我匯報。”
凌放一愣,作了個揖,道:“是,主公。”
魏遠說完後,便大步走出了院子。
幾人這才松弛了下來,看著身子發軟就差癱軟在地上的呂聞,白術嘖嘖搖頭,“出息,方才老夫看你們一個個匆匆跑向了夫人的院子,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白折騰老夫這把老骨頭了。”
方才他急急追著他們來了這裡,這會兒腰還在酸呢!
呂聞撇了撇嘴,苦著一張臉叫冤:“主公那張臉可是嚇尿過不少敵軍的!我這般已經算很有出息了。
只是我沒料到,夫人竟然給自己種了牛痘!”
在聽到那瞬間,他的想法跟主公是一樣的——夫人這是不要命了?!
為了常州的疫情,夫人竟然做到了這份上,他一時竟不知道是該跟著主公一起怨夫人,還是欽佩這個女子。
白術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擼了擼胡須,感慨道:“夫人真女中豪傑也。
老夫這幾日眼睜睜看著北上逃難的民眾流離失所,擔驚受怕,卻什麽也做不了,能做的,唯有盡量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
沒想到夫人身為一個柔弱女子,卻主動擔下了這連男人也不敢擔的責,承載了萬千百姓的希望和痛苦。
呂聞,若這樣的夫人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老夫只能說,這是大勢所趨啊。”
呂聞一愣,立刻便明白了白軍師話裡的意思。
主公未來必定是要逐鹿天下,爭奪那天底下唯一的位置的。
那注定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也因此,站在主公身邊的女子,注定不會平凡。
太平庸的女子,只怕無法追上主公的步伐,也無法承載萬千軍士和百姓對她的期望。
饒是呂聞早就知道了這點,如今夫人所做的一切,還是遠超出他的想象了。
不,應該說,夫人做的許多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你們這些主公身邊的人啊,一定要保護好夫人,”白術蒼老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欣慰和擔憂,“這樣的女子和主公一樣,注定是不平凡的。”
呂聞回過神來,立刻道:“是,保護主母,本便是我們這下下屬的職責!”
一旁的凌放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嘴角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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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