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熟人
北大街,毛裡胡同,閔思博。
夏梓晗瞧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就把紙條放在了一邊,並沒打算去看一眼的意思。
晚上,楚琳來稟,“宋侯爺下午又去了別院,待了一個半時辰才離開。”
真不錯,宋家都快到了窮途末路之際,宋柏清卻還有心思陷在美人泥沼裡不出來。
牡丹也不愧為京城第一名妓,手段了得,輕輕松松的就能把宋家父子二人玩弄於手掌之中。
讓宋家永無翻身之地。
“小曾氏下葬後,把宋淮引去牡丹那兒。”夏梓晗吩咐道。
既然牡丹厲害,那她就玩一手一女侍二夫的遊戲,等牡丹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後,呵呵……宋家就有戲了。
一想到宋家父子二人都要爭著給牡丹的孩子做爹,她的心裡就止不住的期待。
那一定很好看。
她很期待呢。
次日早上,她陪曾氏吃早飯時,曾氏問起了那張紙條的事。
“我聽你爹說了,翰學府的學生今日正好當休,你上午過去看一眼,讓何東林帶上兩個護衛陪你一起去。”
這是要押著她必須去了?
看來,這一次外祖母是鐵了心要給她訂婆家。
罷了,只要外祖母的身體能好好的,她去一趟就去一趟吧,反正看一眼也不會少一塊肉。
夏梓晗攪動碗裡的八珍湯,點頭嗯了一聲。
吃了飯,換上外出衣裳,帶上楚枂和暖玉兩丫鬟,由何東林和兩個護衛護送去了北大街。
馬車停在了毛利胡同的路口外,夏梓晗沒有下馬車,隻吩咐何東林,“找個借口,請閔大少爺出來一趟。”
至於用什麽辦法,那就是何東林的事,只要他能把閔大少爺哄出來,讓她見上一眼就行。
何東林應了一聲是,把馬繩扔給了身邊一個小護衛,“把馬牽別處去,這裡留下一個人就行。”
人馬多扎眼,容易惹人注目。
而他們做的事,最不想惹人注目。
何東林按照夏世明留下來的地址,一個人去了閔家,很快,他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少年。
少年只有十六七歲,身著一件半舊淺藍色直裰子,那衣服似乎是經常洗,袖口處都有些發白了。
腳上也是一雙洗的發白的棉布鞋子,似乎穿了不短時間,靴子都有些小了,穿在腳上,腳指頭都有些拘著,彎曲的能看得出森森的幾個小腳指頭印來。
看的出來,這閔家的日子過的很困難,連一雙合腳的鞋都買的艱難,不過好在閔大少爺面目清秀,長相出眾,人看著也沉穩冷靜,大方得體。
“主子,來了。”
一直躲在車窗口內偷看外面情況的楚枂,一見到他們身影,就把位置讓了出來,“主子,應該是他不錯。”
夏梓晗探過腦袋,無奈的將視線朝那人的臉上掃去,一雙秀眉就微微擰了擰。
奇怪,她怎麽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
似乎在哪兒見過他。
夏梓晗的腦袋瓜子轉啊轉,就突然想起了今年的元宵節上,她曾幫過一對兄妹買一塊硯和一個玉核桃。
這閔大少爺,似乎就是那個少年。
夏梓晗這才記起,閔大少似乎還曾說過,他家住在北大街毛裡胡同,他姓閔。
呵呵,這還真是巧。
夏梓晗眉眼彎彎,不過她沒打算下馬車去跟對方打招呼,畢竟她是偷偷來相看對方的,如果被對方知道,那就不好了。
何東林和閔大少從馬車旁擦肩而過,去了附近一家筆墨鋪子裡。
“我們走吧。”夏梓晗見人進了鋪子裡,就吩咐車夫駕車。
楚枂不解,“縣主,我們不過去看看?”
不近了多看幾眼,怎麽能了解對方人是忠厚老實,還是狡猾多端啊?
夏梓晗的腦子裡想起了閔大少爺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妹,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不用了。”
能養出那樣一個女兒的母親,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吧。
她是想找一個能給與她平心靜氣過日子的夫君,可不是想招惹上一個刁蠻不講理的小姑子。
在她拒絕褚景琪時,她的夫君人選中就剔除了一切帶有牽絆有麻煩的人選。
不然,她受痛拒絕褚景琪的行為,豈不是就成了一個大諷刺。
夏梓晗回了楚宅,就如實的向曾氏稟報了閔大少的情況。
“當初見過一面,那時他正陪著小妹在攤子上選東西,正要給銀子時,才發現銀子被偷了,可那做妹妹的卻拿著攤子上的玉核桃不放,要死要活的哭鬧著要閔大少爺買給她。”
“當時見閔大少爺為難,我就掏了二兩銀子把玉核桃和硯台買了。”
本以為只是一個萍水相逢,未來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今日卻是見到了。
夏梓晗唏噓這緣分二字。
她頓了頓,又道,“外祖母,我爹的眼光是不錯,那閔大少是個忠厚老實的,相貌又端正,身上還有功名在,只要三年後能考上進士,仕途就無可估量,可他的家人,我實在是不喜歡。”
曾氏就哀歎了一息,憐惜的揉了揉她的發絲,愁眉苦臉道,“玉娘啊,你這個性子,日後成了親,可怎麽辦啊。”
這世間上,有幾個男人能一輩子隻忠於妻子一個人,還得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
這條件,也太苛刻了些。
曾氏就不由得想到了楚閣老。
貌似這些條件,楚閣老的身上都滿足。
可像她家老頭子這樣無牽無掛,無父無母的孤兒,又願意一生隻守著她一個人過日子的男子,這滿京城也就他一個,找不出第二個來。
就連她那妹夫說是癡情她妹子一人,但有時候還會背著她妹子,寵幸那些個漂亮的小丫鬟。
只是這事宋家瞞的緊,外面人知道的不多而已。
夏梓晗則表情認真,嚴肅道,“外祖母,不是說女人嫁人就相當於第二次投胎嗎,這要是沒投個好胎,那豈不是要苦了自己一輩子。”
“我的要求不多,我不求對方大富大貴,有權有勢有地位,我也不求對方貌若潘安,溫潤如玉,我隻想找一個實心實意,情投意合,一輩子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獨身男子為伴,如果找不到那個人,那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也寧缺毋濫,外祖母,難道真就這麽難?”
難,怎麽不難。
這個世間上,有幾個男人能真正和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起走到白頭?
又有多少男人嘴裡說著隻愛你一個人,背地裡卻瞞著你去養外室,生庶子,偷丫鬟,玩吖妓。
這樣的例子,人間還少了?
“傻丫頭。”恨自己的寶貝外孫女看不透,曾氏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裡,“玉娘,你告訴外祖母老實話,你心裡是不是還在怪罪宋淮背叛你的事?”
女子只有被傷的狠了,在再次面對時才會害怕。
玉娘這麽怕自己將來會所托非人,是不是也被宋淮傷的狠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玉娘心裡會不會就此有了陰影?
曾氏擔心了,心裡又不免怪上宋淮。
若不是他的花心,四處招蜂引蝶,玉娘又豈會膽小如鼠,害怕嫁人?
“沒有。”夏梓晗搖頭。
她這一輩子,隻想把宋淮前世欠她的都一一拿回來,攔著宋家,不讓宋家崛起。
至於宋淮和幾個女人來往,娶了誰,喜歡上了誰,養了誰,她雖會時時刻刻關注,可也是想利用她們報復宋淮,報復宋家,絕對不是羨慕嫉妒什麽的。
怕曾氏心裡又會有了心病,夏梓晗特意解釋了一番,“外祖母,我一直以來都是把淮表哥當成哥哥一樣看待,從來沒有對他有過兄妹之外的感情,我能和他退親,我也是高興的。”
“至於我的親事,外祖母,你也別急,我年紀還小,還有三年及笄,可以慢慢來,總會找到一個合適我的人的。”
“現在,也只能慢慢找了。”曾氏唉聲歎氣道。
如玉娘所說,女人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這要是投錯了人家,那就一輩子都毀了。
這個可不能急,也急不得。
這一日後,曾氏再也不催夏梓晗找婆家的事了,隻三天兩頭的把於嬤嬤和崔媽媽叫去問話。
而次日,夏世明就來了,給曾氏請安時,曾氏就把夏梓晗說的話告訴了夏世明。
完後,曾氏又道,“這夫妻過日子,過的不只是小兩口的日子,還得和家人一起過,特別是這做兒媳婦的,上侍候婆母,下討好小姑子,若有一點兒不到位,就得落下埋怨。”
“這男人再好,也得家裡長輩晚輩們好,這長輩們若不好相與,就是進了門,玉娘也會受委屈。”
“咱玉娘多嬌貴的一個人,要把她送到別人家裡去受委屈,我可舍不得。”
曾氏一番話,直接就把閔家這門親給推了。
夏世明不敢反駁嶽母的決定,隻得為自己的學生的可惜,可是,他還是不甘心的咕噥道,“俗話說,兒媳婦熬成婆,這女子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麽,嫁誰家也都得侍候婆母,孝敬公公,禮待小姑子,咱總不能害怕玉娘去別人家會受委屈,就拘著她一輩子不嫁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