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狴犴
  孔雀在後山的溫泉中沐浴更衣，小童子像是變了個人，盡心盡力的服侍孔雀。等到他穿上那件翎羽長袍，他便成為了真正的孔雀，七大神獸中鼇裡奪尊的那一位。

  在主人的七大神獸當中孔雀的武功不是最高的，孔雀也不是最早拜到主人門下的，但孔雀卻排到了仙人洞第二把交椅。對於那件鐵甲，孔雀只知道他的名字叫主人，而根本不清楚他或者她是誰。那件鐵甲仿佛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生命，它似乎是一種象征，一種足以統治他們七個人的象征。

  孔雀武功雖差卻可以直接對其余六人發號施令，在這七大神獸當中也只有孔雀直接聽命於主人。接下來，坐第三把交椅的就是狴犴。狴犴乃是鎮獄之獸，舍死忘生護主有功，故此排在七大神獸中的第二位。後面依次的華英犬、琉璃貓等等一共七位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

  孔雀，更像是主人的寵物和代言人，所以他必須忘掉卑微的過去，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練就這種盛氣凌人的氣勢了。孔雀正蹲在鎮東頭等待信鴿歸來，他不明白主人保護這個蓮花派的門人弟子有何用意。

  孔雀也從不知道他們是為誰效命，說是為皇上效命？他們劫過不少官家的鏢車，還幫著起義軍募集資金招兵買馬。說是為蓮花派效命，那更不可能，他們跟蓮花派幾乎沒有任何瓜葛。這麽多年孔雀覺著自己生活在一片虛無之中，主人要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得做什麽，而做的事情卻毫無章法可尋。

  信鴿到了，信鴿腿上墨綠色的小竹節筒裡竟然塞著二指寬的小紙條。上面寫到，凌霄鎮，替許鍾雄收屍。

  “鍾雄死了？”，孔雀臉色一變，難不成是於河？

  狴犴輕輕地關好門窗，抬頭望著屋頂白雪，接下來都會是晴天大日頭，或許能在除夕以前趕到武當山玄妙峰蓮花觀。因為方才未見過掌櫃的，這會兒她要去囑咐囑咐以免路出馬腳。屋頂雪淅淅瀝瀝的往下落，落到狴犴的脖頸處，一絲涼意使她精神猛然一振。

  狴犴，現在的阮阿房，也是在一個寒冬臘月被小童子架到馬背上托回山洞的。

  與孔雀不同的，狴犴並非因為饑寒交迫凍死在街頭。那一天大雪紛飛，狴犴來到懸崖邊，下面是一望無際的白雪皚皚。自古以來，除非是大戶人家，沒有人願意撫養女孩。狴犴並非出生於平民百姓，即便如此，她作為女兒身依然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她的哥哥頑劣成性，玷汙了自己的親妹妹狴犴。父親覺得於情於理，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老夫妻兩個敖幹了三碗燈油，終於決定將女兒狴犴遠嫁到塞北邊疆。

  說是嫁女兒，實際上是賣女兒。說是賣女兒，實際上老兩口並不缺這點錢，他們怕狴犴壞了他們家的名聲。雖說始作俑者是狴犴的哥哥，可他不管再怎麽頑劣成性終究是男兒身。

  狴犴得知這個消息後兩眼一抹黑，她很聰明，她知道這不是什麽明媒正娶，所以抽了個空子逃到雪山上。這雪山是如此巍峨壯麗，是如此的白，如此純潔，卻多了她這麽一個汙點。狴犴低下頭，吻一口那冰涼的雪，道了聲對不起。對不起啊，雪，用你那純潔之身埋葬我這汙穢之物。

  縱身跳下懸崖，狴犴隻感覺天旋地轉喉嚨口一甜便失去了知覺，等到她再次醒來，面前蹲著一位身穿鐵甲的將軍。狴犴沒見過將軍，她覺得穿鎧甲的一定是將軍。

  “這世上有一個人需要向你道歉。”

  一個尖銳的聲音從盔甲人面具後面傳出來，狴犴聽得很清楚。

  “這個人必須向你道歉！”，盔甲人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上，“可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來，再怎麽道歉也沒用了。所以，有些人必須以死謝罪！”

  只聽頭頂一陣機關鉸鏈傳動之聲音，嘩啦啦的金屬摩擦聲格外刺耳。狴犴抬頭，歘的一下，她的面前竟然出現一具無頭的屍體！整個人被燒紅的鐵鏈子綁著，鐵鏈子已經冷卻，他的肉已經和這鐵鏈子融為一體。屍體渾身上下乾乾淨淨，最特殊的是沒有腦袋，脖子以上的位置露出飯碗那麽大個疤。為了止血，似乎還用什麽鐵板給燙了一下，散發出焦糊的氣味。人肉的香氣，別有一番風味，說不出，卻讓人抓狂。

  狴犴瞪著血紅的雙眼，又是一聲巨響。咕咚！一顆圓溜溜的東西從太師椅那邊飛過來，原來這東西一直被鐵甲人踩在腳下。圓滾滾的東西嘰裡咕嚕，很快就滾到狴犴的面前，剛剛好，臉朝上！

  “啊！”

  狴犴啊的一聲大叫出來，連連向後退，那人頭和玷汙她的哥哥一般無二！
  鐵甲人站起身，像是宣讀什麽旨意，“有些仇，報之不公，又不得不報。所以，未雨綢繆，是非常必要的。”

  狴犴不敢說話。

  “狴犴！”

  鐵甲人像是在對狴犴說話，其實並未與狴犴對話。狴犴也許有過自己的名字，可她早已不記得了。那個滿身汙穢之人，已經死在了雪山之下！
  侍奉在一旁的白衣小童子聽到“狴犴”一聲呼喚，笑嘻嘻的退出去，沒多一會推出來一帶軲轆的木頭架子。這一次木頭架子上沒有放著衣服，因為狴犴不缺衣服穿，她身上還戴著價值不菲的首飾。木頭架子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此刀長一丈二尺，常言道七尺男兒，實際上高個子的大漢也有八九尺，即便如此這把刀還是很長。此刀鎏金、鑲玉，用金水走了幾十趟，光彩奪目熠熠生輝。這把刀與一般的刀不一樣，一半是刃，一半是刀柄，名字就叫做狴犴刀。

  “我這裡有一把刀，叫做狴犴刀。”，鐵甲人將大刀握在手中掂量掂量，“你需要一把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刀，就沒有公平。你沒有刀，你就得不到公平，而我現在可以給你刀！拿了狴犴刀，從此你就是狴犴，懲奸除惡替天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