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雪孩子

  慶祝除夕的歌舞會在奉天殿舉行，重兵把守之下琉璃貓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這裡。奉天大殿裡歌舞升平，燈火輝煌紅男綠女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色，只是仔細往這些人的臉上去看，都帶著一種僵硬的假笑。

  真正笑的出來的，只有皇上與周圍落座的群臣。其他人雖然是在假笑，這假笑卻比真笑更加嫵媚動人。其實琉璃貓根本不用找，她一眼就發現了那所謂的上官琉璃。

  此人正端坐一旁，也有侍女給她服侍用膳，待遇與群臣一般無二。其實琉璃很容易辨認，別人都是穿著大紅色大黃色的衣服，以彰顯國運昌盛象征著美好的寓意。眾人皆為紅色，只有她一個人穿著雪白雪白的衣服，她自然就是琉璃。當然，確認她就是琉璃的還有另外重要的特征，此人梳著短發。短發如青絲白雪，白且光彩奪目仿佛頂了一頭鑽石似的耀眼。

  琉璃貓微微點頭，怪不得此人名叫琉璃，原來得了這種怪病。這確是一種病，得這種病的人不僅不能生育且壽命特別短，往往年過三十就已經百病纏身。這種病的特征也非常明顯，通體潔白什麽地方都是白的。這種孩子琉璃貓有所耳聞，叫做雪孩子，只要一生下來就會被當做不祥之兆溺死在尿壺裡。她竟然活了下來，真是少見至極。

  琉璃貓看看自己的手，嘟囔著，“我該不會也是個雪孩子吧？”

  當天夜裡無論是大臣還是皇上都喝了很多酒，雖說好酒千杯不醉，他們也著實是喝了太多。最後酒足飯飽，皇上要在奉天大殿前面燃放煙火，很多妃子都自顧自的跑出來看。那些沒有被皇上寵幸的妃子，這是她們除夕夜唯一和皇上一起度過的時光，僅僅為了這一刻鍾她們梳妝打扮了一整夜。即便是費盡心機的打扮，皇上他醉眼惺忪連一眼都沒看。

  別人在地上看，琉璃貓在屋頂上看，奉天大殿的屋頂高的怕人。煙火一團團一簇簇在她的面前炸裂開，那麽美麗那麽雄偉。琉璃貓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東西，原來世界上還有比七寶琉璃鏡更光彩奪目的東西啊！

  她看得出神，等到煙火平息再往下看，心中暗道不好！奉天大殿前面只剩下幾名侍衛在燃放煙火，皇上與一眾嬪妃早已消失不見。琉璃貓懊悔至極，飛簷走壁尋找上官琉璃的下落。好在，上官琉璃也看煙火看得入了神，此刻剛離開奉天大殿不遠。兩個琉璃，一個在下面走一個在屋頂上跟著，瓊樓玉宇一個接著一個不害怕被人發現。最終侍衛把妃子送到天水宮，院子非常大，有山有水有水榭亭樓。

  上官對身後一眾侍衛躬身施禮，“有勞諸位，送到這裡便可。諸位請回吧。”

  這都是二品大將軍，被皇上安排給妃子做護衛。兩個人都穿著輕便藤甲，腰裡挎著寶刀，往臉上看五官端正面帶正色。

  其中一個人說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在此守夜，沒有皇上的命令萬萬不敢擅自離開，還請娘娘見過。”

  上官琉璃微微一笑，“二位真是忠心之至，皇上他那是酒後之言不可全信，這天寒地凍的怎麽好意思要你們二位將軍為我一小女子值班下夜？二位將軍快快回去歇息了吧，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才好與家人團聚不是嗎？”

  “這個？”，那人似乎有些猶豫。

  琉璃從懷裡摸出一隻小荷包，“你看，我這裡有一隻親手繡的荷包，送給您的小女兒。”

  “謝娘娘！”，侍衛雙手接過荷包，荷包上繡著一隻十分可愛的小兔子。

  上官又看向另一個人，“元將軍孤身一人，本宮實在不好贈與什麽以免他人說些閑話，還望將軍見諒。”

  “屬下不敢。”

  “好啦，你們兩個也怪辛苦的，回去吧，皇上怪罪下來我替你們擔待著。”

  屋頂上的琉璃貓心中暗道，這兩位將軍也是個難纏的貨色，沒想到被你三言兩語給支開。兩位將軍一走你還活得了嗎？
  將軍走後天水宮只剩下六七位宮女，上官娘娘轉身對她們說，“今天累了一晚上，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人給發三十兩銀子回家過年。銀子不多，你們也別嫌棄，就是表表心意。”

  “謝娘娘！”，諸位謝過，可誰也沒敢走。

  娘娘一揮手，“走吧走吧，留下阿水一個人侍奉我就好，她無依無靠的剛好可以與我作伴。如今天下大定，國泰民安，誰會來皇宮行刺我一個無名少姓之輩呢，快快退出去吧。”

  上官琉璃再三推脫，像是哄小雞一樣把諸位哄出門外。一行人路過琉璃貓腳下的街道，無不稱讚娘娘是一位通情達理之人，她有些動心了。回身來到天水宮，這裡一沒有重兵把守，二來植被叢生庭樓掩映，以她們二人的功力琉璃貓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來到窗沿下，唾沫潤濕手指點破窗戶紙朝裡面看。只見兩人在屋中對坐，四周點著紅色蠟燭，桌子上放著香茶點心。

  上官琉璃到，“快吃吧，餓壞了吧？”

  “娘娘您也吃，這一晚上都沒見您動筷子呢！”

  “噗，在皇上面前當然要保持儒雅，當然不能隨便張口吃飯。所以說呀，做娘娘比你們做侍女的還累人那。”

  “娘娘所言極是。”

  上官用手指勾一下她那翹起來的小鼻尖，“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就不用奉承我啦，早就說你我二人姐妹相稱，你若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一副溫馨的場面，琉璃貓不知為什麽竟然流出眼淚。淚水劃過她的臉，冷風一吹有些刺癢，心裡更刺癢。上官琉璃用小叉子叉起一塊糕點送到阿水的嘴巴裡，琉璃貓在窗外竟然也傻乎乎的張開嘴。嘴巴閉上的時候，卻隻吃到一團冷風。

  琉璃貓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抽泣幾下以後終於定住心神。

  有一種功夫叫做冰心訣，心若冰，則可以巋然不動。不知是誰想出了這種泯滅人性的心訣，在真性情面前仍然無法奏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