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偷襲 詐城
  康縣、定縣、川縣，乃是大夏王朝涼州和蒙元帝國漠西草原在西涼邊境交界處的三座縣城。

  三縣呈倒“品”字形，互為犄角，牢牢擋住了蒙元帝國從涼州方向南侵的腳步。蒙元騎兵不能從這三縣南下的話，就只能選擇橫跨賀蘭山，或者選擇從西域諸國借道。

  對於蒙克來說，不管是橫跨賀蘭山還是從西域諸國借道，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賀蘭山山勢險峻，根本無法派遣大規模軍隊通過，萬一被涼州軍方面得知消息，隨意在一座山頭阻擊，蒙元大軍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借道的話，不僅要繞遠路，補給很難跟上，還要支付給西域諸國借道費。再加上漠西四大部落已經和西域許多小國組成了聯盟軍，正在陽上縣、川扶縣附近和仲家軍在鏖戰。

  蒙元帝國大軍選擇從西面進軍，並非上佳選擇。反倒會讓蒙西聯軍撿便宜，不如讓他們在西面戰場拖住仲家軍，更符合蒙克的利益。

  ……

  大軍壓境，除了伯雅倫帶走的八千精兵，剩余的十九萬多大軍全部屯集在了前線。

  蒙克率軍一路趕來，眼前所見到的一幕幕景色卻讓他生不起絲毫的興奮之感，蓋因這一路所見，滿目蒼夷。

  到處都是蝗蟲過境後留下的痕跡，不管漠西草原寸草不生的土地，還是大夏境內光禿禿的樹枝和那被啃噬一空的農作物，都讓人仿佛行走在人間地獄一樣。

  蒙克皺著眉頭在想，這涼州受災情況絲毫不比漠西好多少，他們還有足夠的糧食供自己掠奪嗎？倘若發動這場戰爭，並沒有解決漠西四部的困境，那麽於他聲望來說，並不會提高多少。

  蒙克撥轉馬頭，側身對他身旁隨行的左相耶律子晉說道：“左相，看起來你當初禍水東引的計劃非常成功。只是此番場景你也親眼目睹了，你說朕這次還會有收獲嗎？”

  耶律子晉也是眉頭緊鎖，當初他只知道蝗災施虐，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讓漠西草原幾乎寸草不生。可是他沒想到這群蝗蟲如此能吃，調轉過頭來，對大夏的危害更大。

  倘若在平時，大夏境內發生如此嚴重的蝗災，對蒙元帝國來說，自然是樂得其見。可是現在既然要對大夏用兵，這樣的情況下，反而會更激起大夏軍民的抵抗力度，讓這場戰爭變得更艱難。

  心思電轉間，耶律子晉抬起手中的馬鞭，直指西寧城方向，淡淡一笑，“大汗，在康、定、川三縣沒有收獲的話，那麽我們就打到西寧府去。”

  蒙克頓時被耶律子晉一番話說的熱血澎湃，大聲喝道：“好！讓朕揮兵南下，直取西寧城！”

  話語很豪邁，但是能不能做到，完全就要看伯雅倫那支奇兵能不能完成預期的任務。

  ……

  ……

  賀蘭山中，一支七千人的隊伍默然行走著，除了不時能聽到戰馬打響鼻的聲音，聽不到其它絲毫談話聲。就仿佛這不是一支生人的軍隊，而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鬼兵，只有肅殺之氣在隊伍中彌漫。

  原本這些人本以為穿越賀蘭山，從涼州的腹地發起偷襲之戰，對於他們這群久經戰陣考驗的老兵來說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誰知道，就那五裡的鷹愁澗，就真的如同那道從地獄通往人間的鬼門關一樣，埋葬了他們足足十分之一的兄弟。

  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痛心，憤怒。隻覺得胸中有股邪火，想發泄出來，卻又不知道該朝什麽地方發泄？
  隻好將它們埋在心裡，沉默的趕著路，不時抽出腰間懸掛的戰刀，不斷來回擦拭著，渴望飽嘗鮮血的那一刻。

  伯雅倫走在隊伍的最前頭，面色陰沉如水，縱使軍隊已經橫穿了賀蘭山，出路就在前方，也看不到她臉上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這次的偷襲行動計劃，是她提出來的，帶兵的將領也是她。可是連大夏士卒都還沒看到一個，就已經損失了近千人，這如何不讓她惱怒萬分。

  “報！公主殿下，前方二裡之外就是下山之路。已經可以遙望川縣位置，請公主指示！”

  一名探子從遠處飛奔而來，單膝跪在永寧公主面前，大聲回報消息。

  伯雅倫伸手做了一個停止行軍的手勢，後面的隊伍漸漸停止下來。

  “來人，安排一直千人探子隊伍，將附近方圓五裡之內全部掃蕩一遍，一隻蚊子都不許飛往川縣方向。遇到生人，一律擒拿回來問話，倘若有逃走者，格殺勿論！”

  伯雅倫冷冽的聲音在山間回蕩，“除了掃蕩隊伍之外，其他全體人員就地休息，自行用餐，待日落之後，準備行動。吩咐下去，用餐時一律不許使用明火，否則因此暴露行蹤，斬首示眾，全家貶為奴隸。隊伍中有發現不舉報阻止者，全隊連坐！”

  “尊令！”

  紀小寒從隨身戰馬的兜裡取出一塊牛肉干和一壺馬奶酒，遞給伯雅倫，輕聲道：“公主殿下，您也吃點東西吧。”

  伯雅倫接過肉干和酒，對她點點頭，說道：“小寒，你自己也多吃點，然後好好休息，恢復下體力，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就著馬奶酒，伯雅倫將那塊硬得快像石頭一樣的牛肉干放入嘴裡，一點一點嚼碎，咽入肚子。然後閉上眼睛，靜靜的恢復體力，順便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

  ……

  太陽漸漸西墜，正是倦鳥歸林之時。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許多的鳥兒在賀蘭山靠近川縣附近樹林上空盤旋，卻始終不敢落下去。

  伯雅倫陡然睜開眼睛，如同黑暗中乍現的寒芒，一閃即逝。

  “來人，讓先遣隊準備換裝，我們即刻出發。大部隊放緩腳步，在後跟隨，注意康、定兩縣的方向是否有人靠近？一旦有陌生人，不能放過一個，保證這次任務不能有絲毫意外。”

  “是！永寧公主殿下！”

  包括永寧公主伯雅倫和紀小寒在內的一共兩百人先遣隊更換好了大夏士兵的衣服，畫好了妝，一身血跡，裝備破爛不堪的形狀，一看就是從打了敗仗從前線撤退下來的潰軍。

  他們沒有牽馬，就這樣相互攙扶著朝川縣的城門口走去。身後不到三裡地遠的地方，是一支近七千人養精蓄銳，整裝待發蒙元精騎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