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兩難
  李孝逸聽從詔令連夜率軍奔赴陳國公府，此次五千名驍騎軍精銳盡出，沉重的步伐，盔甲與兵器碰撞聲，使得整個長安城中百姓在家中都能聽得見動靜，好奇發生什麽事，卻又不敢出門看熱鬧。若是他們出了門便是違背宵禁之令，熱鬧與違法相比肯定是後者為先，百姓們耐著性子等待天亮。此時的陳國公府被驍騎軍團團圍住，李孝逸直接命人撞開府中大門，查封陳國公府。

侯君集的妻妾、管家、仆從等大驚失色，尤其是管家臉色驟變，面如死灰，他知道事情敗露了，李孝逸開門見山地說：“我等奉詔辦事，誰敢阻攔者殺無赦！”

原本還想哭鬧的那些人，在殺氣騰騰地驍騎軍面前不敢放肆，失了侯君集這個主心骨的陳國公府不堪一擊，無人敢阻攔。與此同時，李孝逸根據執金吾將士的情報，直奔侯君集的臥室，至於羅莎娜嚇得魂不附體，顫顫驚驚的癱坐在地上。

侯君集房中有暗道之事，羅莎娜自然清楚，而且也知道羅珊娜就在其中，她的臉上同樣沒有血色，蒼白的臉呆如木雞的看著李孝逸命人進入暗道，將所有的私藏之物悉數搬了出來。

“誰是羅莎娜？”眾女均不敢答應，生怕被就地斬殺，李孝逸明知癱軟在地的那人正是，偏偏明知故問，目露凶光：“若是再不說，一律殺之！”

“回將軍，我……我是……”羅莎娜面無血色，驚恐萬分，膽戰心驚的斷斷續續的回答。

“帶走，嚴加看管！”李孝逸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被驍騎軍將士帶出陳國公府，又看著密室中查獲的私藏之物，李孝逸亦是吃驚不已，貼上封條直接命人全都抬入皇宮中。

至於嚇破膽的羅莎娜則被押解至大理寺獄關在女牢中，至於侯君集的其他妻妾之女奴仆管家等悉數被捕入獄，唯獨尚在東宮當差的賀蘭楚石沒有被捕，基本上陳國公府一鍋端了。

身在大理寺獄的侯君集被獄卒帶至苦牢時，更是破口大罵，無論他怎麽謾罵始終沒人搭理他。此時的侯君集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自己府中發生的一切，也不知自己所作所為被皇上知曉，還是證據確鑿無法抵賴。

經過一夜的折騰，月牙的光芒悄悄隱去，滿是星辰的夜空除了啟明星依舊明亮如初外，其它的星光漸漸地消失不見。李世民徹夜未眠，端坐在涼亭中喝著酒，李寬從暗道中出來便準備告辭離開，奈何李世民下詔命他入宮作陪。

拜他所賜，李寬也是一宿未眠，眼中滿是血絲，滿臉無精打采，與李世民愁容滿臉不同的是李寬臉上看不出任何憂愁，除了困意與疲倦外，其它的表情還真沒有。

“時辰到了！”

李寬見李世民終於說話了，倒是讓他有些意外，這晚上就這麽坐著喝著酒提神，兩人什麽話都沒說，除了欣賞夜空的美景外，李世民就沒開過口，直到黎明即將來臨，李世民無奈的聲音中夾雜著太多的情緒，一時間李寬也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李世民突如其來的話，讓李寬嚇了一跳，以為他說的是酒話，仔細看了許久才確定不是胡話，是真的詢問自己的意思，李寬沉默片刻，回答：“依法嚴懲，絕不寬恕！”

李世民沒有打斷，示意李寬繼續說下去，“陳國公雖有功於大唐，皇上您十分信任於他，加官進爵不說，一些小的錯誤都不曾計較。若是此次不能嚴懲，日後勢必還會再犯更嚴重的錯誤，以陳國公的秉性定然不會覺得皇上是皇恩浩蕩，反倒是以為自己立下赫赫戰功，就算是犯了這些事也無關緊要，反倒是認為皇上處事不公。”

李寬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不過有些事情最好不能挑明的說，再次總結道：“如此忘恩負義，自視有功而作奸犯科之人，豈能重用而不嚴懲，那我大唐律法何在？大唐國威又何在？大唐軍威又在哪？”

李世民目不轉睛的看著李寬，一字一句的說：“你想他死？”

“依照大唐律令，陳國公所犯之罪理應處死，然而他的確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這份功績不能抹殺，死罪可免，可是此人絕不能再用，用之後患無窮。”李寬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直視李世民，沒有絲毫退怯之意。

“若是如此判罪，勢必有人不會答應，到時候又該如何？”李世民反問李寬，“大唐乃是皇上之天下，一國之君豈能因他人反對而左右。縱然留有美名卻因此而失去民心，如此不值得。當斷則斷，反之必受其亂。”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寬，沒有繼續說話，示意他先行下去，接下來便是早朝時間。但是，李寬身穿便服，根本不是官服，這副模樣早朝怕是被人笑話，然而吳公公卻跟他說沒事，李寬想想也是，自己從不按常理出牌。

“皇上，老奴以為殿下說得在理！”送走李寬以後，吳公公看見李世民還在猶豫不決，不由得說出自己的看法，李世民苦澀的說道：“我豈能不知此道理，然而此事真的追究起來，勢必會影響整個軍心，如今北邊有些不太平，估計用不了多久將會有戰事發生。”

吳公公知道此事，在出巡時已經接到邊關來報，說是薛延陀部有動作，具體上什麽情況尚不知曉，不過李世民有種預感：“戰事即將來臨！”

如果戰事發生，軍心必須要穩，侯君集身為兵部尚書，縱容麾下違法亂紀，擾亂軍心，而且那些被牽連進名單的人中有許多都是都尉等官職，要是真的動了他們去哪裡找到人補缺。

侯君集之事做得太過了，已經超過李世民能夠接受的界限，要是不懲治到時候其他將軍效仿，那又該如何處理？難道也要跟侯君集一樣從寬處罰，那整個大唐江山社稷將會毀在這些人手中。

  此時的李世民心情很複雜，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他也要做出艱難抉擇，到底要不要保侯君集？如果是保他，只要有人出面說情，順水推舟就行；如果不保，又該如何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