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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權臣》第128章 改良
  第128章 改良
  茶引法已頒布實施,又快要到新茶采摘之際,丁謂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點過渡也沒有。

  他以極端強硬手段,直接把四川交引中的茶票停用,東南茶引一律停發,由官府代購茶葉。這下捅了馬蜂窩,一些大商人給逼瘋了,紛紛喊冤,鬧騰的雞飛狗跳。

  此時,王璿真正領略到丁謂的果斷狠辣,你想要販賣新茶,對不起,那就請你去四川產茶州郡。

  至於東南的茶葉,你就是買了,也運不出去,放開膽量去偷運,那就更好了。一旦被抓獲,不僅要處以重罰,還要沒收家財,重者是要殺頭地。

  更絕的是,在東南沒有實行茶引之前,依然實施官賣,不得零售買賣,甚至連茶農的小批量零售業禁止了。

  這就苦逼了那些茶商,要想得到零售的權力,必須要買蜀茶,間接推動了商人們排斥交引的心理,迫切希望茶引法推廣到東南各路。

  還有一個意外的好處,那就是蜀茶向西北走私量大大減少。是想,有零售的權力,又不擔負風險,一面向邊地轉運錢糧,一面拿著茶引提取貨物販賣,除了想那份腦袋錢的回易販子,沒人願冒掉腦袋的風險。

  靠當地駐軍,笑話,雖不少將校也參與回易,但風險與利益不對等,傻子才去冒險。

  “大人好謀劃,在下實在欽佩。”王璿很佩服丁謂的手段,放開一條口子,攥緊一條口子,讓別人痛並快樂著。

  到了一定程度再放開,阻力減少了,麻煩自然也少了。

  丁謂似乎很享受王璿的恭維,淡淡地笑道:“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群商人無利不起早,貪好賣乖,縱然現在損害小民一些好處,將來還是會補上的。”

  商人?王璿老臉微紅,尷尬地環顧鹽鐵司副使公廳,笑道:“茶引法有丁大人坐鎮,三年之內必有大成,在下與長高兄倒是坐享其成了。”

  虞千尋亦是笑道:“一松一緊,收放自得,不到一月,新茶就下來了,那群商人肯定如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私茶還是禁止不了!”王璿輕輕一歎,私茶的質量比官茶好上許多,東南一禁,肯定會使走私茶葉風氣大盛。

  丁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璿,玩味地道:“直閣所倡議,不就是官督民營嘛!若茶引法施行得當之後,稍加修改,就能夠實現直閣所謀。”

  王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還真低估丁謂了,竟一眼就看穿他的小算盤。

  放開茶葉專賣,僅是第一步,茶引法仍是建立在官府專賣之上,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放開。他要的是徹底改良,完全打破非命脈產業的官賣制度。

  暗自盤算丁謂心思,笑道:“丁大人所言極是,在下所謀正是增加朝廷收入,不僅是茶,連同鹽、香料、醬清等等,一概先把稅給納了,再拿引子去販賣,不過朝廷的常平法也要改一改。”

  丁謂嘴角一抽,暗道好大的膽子,按照路子走,等同於官府徹底放開物價。

  至於常平法改一改,他心中一動,饒有興致地問道:“願聞指教。”

  “大人,常平制度就在於豐購災放,維系市面安定,要改良引子制度,何不加上平衡物價的法子。如茶葉,朝廷定下上下價格限度,索性給他放開,任由折騰,即便是要謀利,也不可能擾亂市場。”王璿說到這裡,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平抑物價制度,僅僅作為一時的權宜之計,朝廷若是介入太深,必然。”

  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詞不好組織,輕重不能把握,但他非常清楚計劃經濟的破壞性,只不過也沒有好辦法,要是想平穩改變,官府必須進行調控。

  一開始拋開官府,結果很可能是朝廷不放心,官員們不順心,商人們有了零售權力,大謀其利,市場很可能一片混亂,縱然能夠利用常平倉平衡物價,卻也不是長久之計。

  經濟危機可不是鬧著玩的,很可能摧毀整個國家。

  只能先從法度上出手,利用國家的強製力,給商品一個最高和最低的價格,雖有違市場經濟的宗旨,卻是發展中求穩的最佳途徑。

  “直閣所想,是必然的!”丁謂亦是搞經濟的好手,一點就透,常平之法只能用於急處,卻不可能事事都用,由朝廷制定法度,平抑物價,的確能放手商品官督民營,最終的權力還把持在官府手中。

  “丁大人,茶引之法遲早要脫離轉運軍需,制定常平均價法的確高明。但如此一來,豈不是限定了鹽茶價格,與官賣何異?”虞千尋明白王璿的意圖,他對官督民營非常感興趣,也十分認同,卻認為王璿的提法有違市場。

  王璿不能不感慨萬分,誰說古人沒有市場經濟的觀念,抱著祖宗家法,小農經濟不放!
  眼前這兩位,絕對是搞經濟的高手,不僅有著高深的經營頭腦,更可貴的是不拘一格。

  他有些感慨,道:“權宜之計,利弊得失之下,先穩妥該之,待鹽茶法成熟後,再慢慢割除。”

  丁謂頷首撚須道:“兩害相權取其輕,直閣可要三思,出了公廳,實在過於駭人聽聞。”

  王璿感受到丁謂的好意,不覺間有些迷茫,李沆對丁謂的評價,到底對不對?
  他在恍然中,還是選擇了相信現在的丁謂,畢竟狼還沒有利爪前,對於人而言,不具備徹底的殺傷力。

  “丁大人,如朝廷收復涼州,以現有的財力,能否支撐四萬大軍?”王璿轉念間,對丁謂提出了問題。

  “涼州?”丁謂僅僅是鹽鐵副使,但並不代表他對軍務外行,聯想到已公開的西北亂局,仿佛察覺了某些懸疑。

  稍加沉吟後,沉聲道:“朝廷若能收復涼州,即便是靈州還在黨項手中,亦能支撐涼州駐泊大軍。”

  王璿這才松了口氣,冷不防丁謂呵呵笑道:“直閣身兼三司、樞府要職,就不要難為本官了!”

  “向長者求教,大人一言,解在下疑惑,請受在下一禮。”王璿起身,長長作揖,他這一拜的確處於真心,有丁謂這句話,他至少有了一條底線。

  丁謂面帶笑容,扶起王璿,道:“你我同朝為官,不必客氣。”

  王璿看著丁謂,灑灑一笑,暗道聰明人真的很好相處,道:“是在下唐突了。”

  虞千尋看著兩人作態,若有所思,正當三人各有心思的時候,忽然腳下一動,台案上的器皿都在晃動。

  “地牛。”

  丁謂臉色一變,卻沒有驚慌失措。

  王璿心中十分驚詫,這是他第一次趕上地震。這個時代,發生山崩地震,隨之而來是重大的政治變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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