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關鍵所在

  朝廷對前方將帥大肆封賞，各軍都有賞賜錢財，晉升官階，趙恆也給王顯發出手劄，對之進行寬慰。

  同時，下詔撤王顯的三路都部署、河北都轉運使差遣。

  這個詔書卻讓王顯大大松了口氣，在他看來，自己這記豪賭算是贏了，皇帝還是放心他的，不然絕不會那麽快撤去他的差遣。

  既然趙恆對河北三路將帥優容寬慰，王旦也松了口氣，侄子終究會有驚無險，躲過一場可能毀去前途的災難。

  但他對王璿率意孟浪，絕不是輕易放過，當天夜裡把王璿叫到府上，一陣語重心長的交代。

  王璿自不敢反駁，雖然王旦沒有為他說話，一直以來就在回避，但他卻知道不說話是，默許，回避就是最好的保護，前朝幾位相公無不是壞在家人手裡，少說一言少一把柄。

  當王旦把話說完，他才低聲謙恭地說道：“伯父大人說的是，小侄這次的確孟浪，太欠考慮後果。”

  王旦見王璿說的真誠，也就緩和口氣，說道：“年輕人做事衝動，亦是常事，日後卻要切記，事關軍國大事，斷不可揣測，更不應率意行事；這次雖然揭過，卻不要以為日後會無事，如再不謹慎，到時天子也維護不了你。”

  王璿暗自一驚，自己卻沒有想到事情的影響，誠如王旦所言，雖然趙恆袒護，自己必然沒事，但這都建立在前方打了個大大勝仗的基礎上。

  呂蒙正、李沆對他似乎有些欣賞，沒有較真，再有就是劉娥的枕邊風，單單三個要素缺少一個，自己可能就萬劫不複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大膽的行為，已給別人留下不安穩份的印象，在別人看來‘誰知道你下次，會不會乾下違背朝廷廟算的事’。換句話說，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或許日後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這次回來，恐怕不會再回去了，就在汴京安穩幾年，過些日子托人去景家，把日子給定了。”王旦不再糾纏過去的事情，算盤把拖延的婚事給辦了。

  王璿也明白自己的差遣要被罷了，意料之中的，卻不曾想又提到頭疼的成婚，臉色當即有些凝了。

  “怎麽？”王旦多老辣的人，王璿臉色豈能逃過他的眼睛，一看就知侄子心裡不甚樂意。當下道：“景家是詩書之家，他家六姐溫淑賢良，當初能答應下來，已屬你的造化。”

  語氣毫不客氣，不過說的也在理，王璿臉色一陣尷尬，急忙解釋道：“並非不樂意，小侄只是覺得還要顛簸幾年，免得人家小娘子跟我受罪，二姐不是尚在蜀中，無法回家與大娘請安。”

  女兒隨夫君遠在四川，王旦心下一陣黯然，當初他勸解女兒隨夫赴任，私下卻很惦念。

  他定了定心神，撚須看了看王璿，正色道：“你有進取之心是好，但不成婚卻不成體統，有失陰陽調和。再說，回朝已成定局，日後得外出牧守，自家娘子當跟隨。”

  王璿心裡犯難了，推脫是不可能的，既然訂了婚，景家的六姐就是他的人了，賴婚？想也不敢想，除非自己徹底不要名聲了。左右沒有辦法，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不甘心地道：“一切全憑伯父、大娘做主，小侄無有不從。”

  王璿悶悶不樂地回到府邸，看望了那些孤兒，心中憐憫，這些都是父親戰死，又無母親，無依無靠的孤兒。

  他吩咐下去，如韋家兄妹一樣，一切用度都盡可能滿足，由孫寡婦、蘭娘子照料。

  “保叔，家裡一大堆孩子，我看要更換更大的房子，還要多找幾個仆人。”原來就有五六人，再加上明秀師徒、孫寡婦母子，也就十人左右。

  如今，平添二十余孩子，小宅院有些擁擠，王璿動了換府邸、招仆人的念頭。

  王保卻笑道：“公子，家仆倒是不難，老漢親自去挑選，至於換府邸，何必那麽麻煩，非要搬出去。”

  王璿不解地看著王保，笑道：“你有好辦法？”

  “隔壁張家的宅子還算寬敞，張十六在大相國寺那邊買了一處大宅院，跟他說說，買下隔壁院子，也就是二百金。”

  王保打起了隔壁的主意，張十六家中上代是官身，到了這一代卻沒有做官，經營店鋪買賣，何況又買了大宅子，在他看來完全可以用二三百貫錢買下，兩院打通之後就是一所大宅院。

  王璿心念一動，再三計較之後，謹慎地說道：“那就交你去辦，討價還價還是要得，千萬不要****。”

  如今是敏感時期，議論並沒有結束，他還在風浪尖上，可不能為了一處宅子，被別人抓住小辮子。

  王保笑道：“公子不必擔心，老漢自有分寸。”

  王璿放下心來，回到內院書房，給明秀說了買房子的打算，明秀卻淡淡笑道：“何必如此，過幾日，貧僧去大相國寺掛個單，不必那麽麻煩。”

  “掛單，是當然要去了，但還需為和上準備一處精致的小院，那麽多孩子，需有人來講課。”王璿嘿嘿地奸笑，既然是佛道學問，現成的大師，不用白不用，還不要給束修。

  明秀怪異地看了看王璿，笑道：“讓貧僧大相國寺禮佛，府上為孩子講道，子正，好奸商。”

  “奸商就奸商吧，佛不過八百旁門，這些孩子如同一張白紙，既然收養了他們，我就要為他們的將來考慮，授予三千大道。子衡那邊的義學已經開辦，我打算先把收養的孤兒留上兩年，觀看所長，則擇人施教，等長大些，再送入義學。”

  “看來子正有大抱負！”明秀愕然之下，旋即理解了王璿想法，他內心深處也很震撼，離經叛道？不太可能，挑戰正統？有些牽強，但王璿已開始去嘗試了，此種胸懷卻讓他胸中升起熊熊烈焰。

  “有機會改變的，不去嘗試，怎能奢望改變，我不過是盡一份心、出一份力，至於能不能，那就盡人力順天意了！”王璿輕輕一歎，悶悶不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興奮。

  因為，他已開始實施人才培養，真正產生深遠影響的關鍵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