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君上，這是你啊

  先天至寶，出世驚人！
  這一刻，伴隨著無尊老祖的怒喝，原本血光洶湧澎湃的五荒魔城，驟然被墨雲籠罩，仿佛暴風雨前的昏暗天穹。

  就在這漫天墨雲之中，一卷水墨畫軸從無尊老祖懷中飛出，上升到數百丈虛空，緊接著迎風一晃，帶著無窮神威緩緩打開。

  此時此刻，卷軸還在開啟，虛空中的墨雲卻已經變得更加洶湧澎湃，仿佛山呼海嘯般席卷而來，正在踉蹌後退的魔修們驚愕抬頭，等望見虛空中的景象時，頓時精神大振——

  “先天至寶，是老祖成道前得到的至寶！”

  “當年老祖原本困苦落魄，偶然得到這先天至寶，參悟修行多年，才能擊敗各方魔道祖師，掌管五荒魔城。”

  “竟有此事，那為何平日老祖和人鬥法，都沒有動用這件先天至寶？”

  “那是因為，這件先天至寶雖然法力強大，但經歷了數千年歲月變遷，早已經殘破不全，如果再多使用幾次，只怕是會再撐不下去。”

  “原來如此，所以這樣說起來，老祖這次竟然肯動用這件先天至寶，是動了真怒……”

  一片議論聲中，躲在青石板後面的樂五音，當然也會聽到，忍不住有點憂心，轉頭看著顧七絕：“君上……”

  沒回答，顧七絕這會兒正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虛空，不僅僅是他，戰陣中的孫朵也正在仰起頭，望著虛空墨雲中的那件先天至寶，面具遮擋的玉容看不出表情，但眼神中好像還流露著幾分驚愕。

  “爾等狂徒，今日就要你們神魂俱滅！”立在虛空中的無尊老祖，神情憤怒卻又帶著幾分心痛，顯然也不願意動用這件先天至寶。

  但這時候騎虎難下，他到最後還是咬咬牙，突然換上恭敬神色，朝著那虛空中的先天至寶拱拱手，神情肅然道——

  “弟子無尊，請先師助弟子一臂之力，誅殺此等狂徒！”

  轟，就像是感受到他的恭敬真誠，那虛空中的水墨畫軸，加快了打開的速度，並且變得越來越大，讓城中所有人都能清楚望見。

  “先師？”樂五音很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那張越來越清楚的畫卷，“那是，那是……噗！”

  幾秒鍾後，等她看清畫卷上的水墨圖畫，突然就忍不住變成人形噴泉：“等等，這好像是，好像是……君上你？”

  沒錯，就是顧七絕……

  誰能想得開，在虛空中打開的畫卷上，竟然會是顧七絕的背影，素白錦袍如雪，手持青花茶盞，長身而立如同玉山，哪怕看不到正面形象，但僅僅從那種身形和氣質，也可以認得出來了。

  不僅如此，在這張水墨畫卷上，還題寫了一首詩，而且就是樂五音當時在墓碑上看到的那首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什麽情況，樂五音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所以說，所謂的先天至寶，就是君上你的畫像？”

  顧七絕還在那認真思考，隔了一會兒，這才慢條斯理的轉過頭：“阿朵，你記得這張畫嗎？”

  被他這樣一問，原本英姿勃發的孫朵，立刻又害羞得不敢抬頭了，很小聲的回答道：“好像，好像是那次大家喝醉的時候，婉約姐姐給你畫的……嗯，就是你早上醒過來，被豪放姐姐追殺的那次。”

  “咦？”樂五音忍不住瞪大眼睛，又看了看顧七絕。

  “是那次啊。”顧七絕繼續支著下巴，又很認真的想了想，“我記得後來，好像這畫被草草給拿走了吧，所以也就是說，草草變成殘頁以後，這張畫也跟著……”

  “我懂了。”樂五音終於恍然大悟了，這就對了，全都連上了啊。

  在草草大人變成殘頁後，這張畫也跟著她流失在外，估計是落到了當年五荒魔城的所在地，然後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那時候還沒有魔道大成的無尊老祖，在偶然中撿到了這張畫……嗯，估計還有一些靈書宮中的上古典籍殘頁。

  聽剛剛那些魔修的說法，無尊老祖應該就是通過這張畫，領悟到了什麽修行之法，從而魔道大成，再然後他就憑借魔道神通，降服了各方魔道祖師，真正成了五荒魔城的城主。

  難怪了，難怪無尊老祖會把這張畫當成先天至寶，而且還把畫裡的君上稱為先師，想來就是因為這張畫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內心充滿感激。

  再想想看，他之所以會連穿著打扮都仿效，就是因為這種感恩之情吧，也就是因為這個，看到有人竟然敢仿效“先師”，他才會怒不可遏。

  “可問題是，可問題是……”樂五音想到這裡，不由得滿臉古怪：“我們沒有仿效啊，真要說到仿效的話，應該是這位老祖在仿效君上。”

  這一刻，虛空中墨雲震動，畫卷終於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畫中的顧七絕，雖然背對著眾人，但那種悠然不羈的氣質，卻還是盡覽無遺，再配上畫中的唐詩，令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無尊老祖緩緩仰起頭，望著畫中的顧七絕，原本充滿怒意的眼眸中，漸漸多了幾分感激和尊敬，就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當年，本尊只是魔道的一個小小修真，被師門陷害淪為血魔食物，拚死逃亡到山林中，原本以為危在旦夕，卻意外遇到先師畫像……”

  “當日本尊已經神智模糊，見到畫像之上似乎有草藥粉末，半昏半醒中意外吞服，卻沒料到傷勢竟然痊愈，終於逃出生天。”

  “在這之後，本尊尋到一山洞隱居，將先師畫像懸於面前，終日膜拜參悟，卻終於在數十年後，讓本尊領悟到其中神通，從此魔道大成，重返五荒魔城……”

  這一番敘述，低沉回蕩在虛空中，就連很多魔修都是首次聽到，不由得鴉雀無聲，想象著當年的那種情景——

  走投無路的魔修少年，原本已經陷入絕望中，是那張突然出現的畫像，是畫像上那位從容不迫的先師，讓他在黑暗中尋找到了一縷光明，最終破繭重生，此恩此情，說是如同再造也不為過……

  這一刻，就連樂五音，也不由得唏噓感慨，忍不住擦了擦有點濕潤的眼睛：“還真的是，其實這位老祖，也很不容易啊。”

  轟！
  還沒等她來得及感歎，虛空之中，墨雲再度轟鳴震動，原本陷入往事中的無尊老祖，突然就收起悲傷神情，刹那間滿臉猙獰，目光如電，殺氣騰騰的望向顧七絕——

  “而今日，本尊便要借助先師神威，斬了你這褻瀆本尊先師的混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