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出乎意料的談話

  “我想，您或許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蕾米亞開門見山的說著，這讓卡洛斯有些不太舒服。由於法洛的原因，卡洛斯對蕾米亞的印象向來即便相差不大也不遠的那一種。但是眼前的蕾米亞和法洛很明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她們都是彬彬有禮，但是帶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如果是法洛說出這句話，卡洛斯會認為法洛是在諷刺自己或者暗示些什麽，但是蕾米亞給人的感覺卻是非常坦誠，這讓卡洛斯感到非常的不習慣，應該說他從來都和這種類型的人相處不好。

  “因為我打斷了海姆一條腿，所以要代表月亮來消滅我麽？”

  “並不是如此………事實上，在您與海姆的化身戰鬥時，我也有偵測到那場戰鬥。並且請恕我失禮，我一直在收集關於您的各種情報，所以我認為您的行動事實上並無可指責。雖然在有些方面我想我們之間的看法會有分歧，不過我認為這不應該構成我們之間的隔閡才是。您覺得如何呢？卡洛斯法師大人？”

  “嗚…………”

  真是受不了，卡洛斯雖然表面上擺出無所謂的樣子，事實上他覺得相當難受。這並非是因為蕾米亞的出現和她的力量之類的緣故，而是卡洛斯本能的感覺自己和這種類型的人根本沒辦法愉快相處。再坦白一點說，由於前世一直遭受著謾罵和各種各樣的汙蔑及攻擊，卡洛斯相當習慣被人辱罵和厭惡的感覺，並且認為這才是世界的本來面目。於是對抱有好感的接近無法接受，認為對方肯定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會來接近自己。自從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以來，以法洛，貝蕾卡為首的人接近他是因為想要利用，而希莉爾，精靈等人則是被他奴役。唯一例外的恐怕只有斯薇法，不過因為她是由卡洛斯製造的，所以在卡洛斯的人際關系中也找到了合適自己的地位。

  卡洛斯習慣身處在利用和被利用，征服或者被征服的世界。但是他卻完全不適應象蕾米亞這樣抱著善意的交往方式，如果對方表達出來適當的高傲的話，那麽卡洛斯還會認為這是一種施舍來的平等並且加以反駁在同時很快於談話中掌握中心。但問題就在於蕾米亞是真心誠意的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用相當平和和溫柔的語調來談論，這讓卡洛斯異常鬱悶。事實上他很想站起來大喊別惺惺做態了撕掉假面具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之類的言詞，不過望著蕾米亞的笑容，卡洛斯這話卻怎麽說不出口。

  這個女人真是難對付！
  “我不知道您在妹妹那裡聽說了什麽，不過我個人向您保證，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妹妹，甚至是大陸上的各位神明，都不會對您所做的這件事提出任何程度上的異議………所以我能否請求您，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去找晨曦之主的麻煩好嗎？您消滅了他手下的一支騎士團，當然，我要對您對待生命的態度表示不解和憤怒。但是未得到神喻就擅自出動的他們也有錯，所以在這件事上，晨曦之主並沒有對您繼續追擊的意思。也希望您能夠拋棄對他們的敵意………”

  真是會說話的女人，不過她的態度的確叫人相當不舒服。

  卡洛斯很不自在的靠在椅子上，同時聳了聳肩膀。事實上在那之後，他的確有把晨曦之主一行人也算上報復的黑名單。雖然說對方只派出了一隊騎士而且還被卡洛斯以實戰演習為名很不客氣的在得手之前乾掉，但是以為這樣的理由就能夠讓卡洛斯罷手的話就大錯特錯了。現在蕾米亞這一說，卡洛斯也開始考慮起來。從蕾米亞的說話來看，動動海姆或許諸神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可是動晨曦之主的話，或許性質就變了。卡洛斯再狂妄也沒有白癡到大喊要和全部神明一戰的地步，那可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既然晨曦之主那邊損失了一大隊聖騎士依然選擇吞下這杯苦酒，那麽卡洛斯也不好逼的太緊———畢竟對方沒有發布什麽煉金術士殺無赦免或者全部都是邪惡存在之類的神喻，隨它去也無所謂。

  想到這裡，卡洛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思路居然被蕾米亞牽著走。如果說這兩姐妹無論作風還是信念都有所差異的話，那麽她們唯一的一個共同點都是可以讓人很快順著自己的思路去思考。這可不是什麽好的現象，很容易跌到陷阱裡去。卡洛斯仔細凝視著蕾米亞，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得意或者奸計得逞的表情。不過蕾米亞一臉的坦然自若，似乎她是怎麽想，就是怎麽說的———這實在太棘手了。

  “還有一件事。”

  說著，蕾米亞微微站起身，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很鄭重的遞了過去。卡洛斯猶豫了一下，最終伸手接過，很快，他就看到了上面莫名其妙的奇怪印記。卡洛斯看了半天，也得不到任何頭緒，於是他抬起頭，用疑問的目光望向蕾米亞。這位聖女小姐大老遠單身來此，不會就為了讓自己看看著印象派大師的畫作吧。

  “近期，帝都將發生一場政變。”

  蕾米亞神色不變，輕松的好像在描述下午茶的甜點。卡洛斯也沒有所謂，這件事跟自己又沒有什麽狗屁關系。

  “希莉爾小姐被牽扯其中，當然，我想您或許………”

  “我當然相信她，那女人如果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的話要來也沒用。”

  卡洛斯自我中心的發言讓蕾米亞臉色微變。

  “我希望您能夠對女性保持足夠的尊重，大人。”

  “你……………”

  本來卡洛斯只不過隨著自己的性子發表意見而已，沒有想到蕾米亞居然在這方面對他進行反駁，卡洛斯臉色微變，隨後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和蕾米亞糾纏。

  “繼續吧，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我希望您能夠幫助我們，與其中的一個組織對抗。”

  “怎麽，萬能的神明連這種事都做不到？難道人類的組織什麽時候連神都不放在眼裡了麽？”

  卡洛斯冷哼著將紙扔回桌子上，用他獨特的方式嘲諷道。蕾米亞歎了口氣，她沒有表示出不快，也沒有表示出冷靜，相反的，她似乎還有一些無奈。

  “的確被您說對了，卡洛斯大人。我們並不是萬能的，而且我們也無法對其…………我想您或許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

  “說說看。”

  卡洛斯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法洛的力量他是知道的，那麽蕾米亞應該不會比她差到哪裡去。能夠使這兩個人無能為力還真是挺希奇的事情，而且卡洛斯也不怕她們會拿自己當炮灰使，既然蕾米亞坦言她偵測到了卡洛斯和海姆的戰鬥，那麽她應該很清楚如果拿卡洛斯當炮灰，十個帝都也不夠他折騰的。而由她們出手肯定會比卡洛斯的“危害”小，在這種情況下，蕾米亞依然要求卡洛斯的協助，那麽事情就變的有些蹊蹺了。

  “亞倫帝國的皇帝，亞倫三世殿下試圖削弱光明與黑暗神殿在亞倫帝國的影響力。我們已經得到了詳細的情報，皇帝會在百年慶典的那一天同時發動兵變，恐怕他是想要囚禁我和法洛………”

  “騙鬼吧。”

  卡洛斯完全不信蕾米亞的話。

  “一個凡人國王想要囚禁兩個神的分身？他喝多了？而你居然還相信他的計劃，你也喝多了？另外小姐，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沒有義務去當拯救公主的騎士。”

  “我很清楚您會是這樣的態度，卡洛斯閣下。不過我想，您或許會對這個組織感興趣的。”

  說著，蕾米亞再次伸出手去，將那張紙推到卡洛斯面前。

  “這個組織並非主物質位面的組織，他們一直在印記城中生活，名為‘神明非神會’。”

  聽到這個名稱，卡洛斯眉頭一揚，顯然有些好奇。

  “這怎麽聽起來象是唯物論者和無神論者的集會。”

  “的確是如此沒錯，這個組織的信條就是任何看的見的神明都並非神明，他們認為真正的神應該是凡人永遠無法觸及的，而我們這些神祉則不過是一些偽裝成神明的強大人類而已。”

  “我對於這個組織居然還能夠存活到現在沒有被滅掉由衷的表示驚歎。”

  卡洛斯的語氣中難得透著認真和不可思議。的確，在被眾多神明統治著的多元宇宙裡，秉承這個信念，將所有神明認做偽神的團體無異於影響惡劣的反政府組織，他們的教義簡單來說根本就是毒藥。如果散播開去的話，自然會影響眾神的力量之源——信仰。而這種威脅諸神生死存亡的組織居然沒有被取締，的確是很叫人驚歎的一件事。

  “因為它們身處印記城，那是個無論任何神明都無法插手的地方………”

  說道這裡，蕾米亞留露出一絲苦笑。

  “而且他們當中的高級成員擁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可以將神術無效化，甚至反彈回來。”

  聽到這裡，卡洛斯原本無所謂的表情，才變的凝重起來。

  神力是很厲害，但是神力厲害到什麽程度，這可不是誰都能說清楚的。有些神力強大的存在甚至只需要一個手勢，就可以奪去凡人的生命，瞬殺凡物，這可以算的上力量最強大的神力使用之一了。如果是面對那種級別的神力，就算是卡洛斯，也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抵抗的住瞬殺凡物的襲擊。當然，瞬殺凡物本身能否抵抗還是一個問題。而即便是那些微弱神力的存在，也擁有足以毀天滅地，將大地變為荒野和死亡的能力。雖然神力本身的特質與神祉所持有的神職有關，但是無論是哪一個，都絕對不是凡人可以輕視的對象。在與海姆的一戰中，卡洛斯身上的金色符文線和守護法術雖然也能夠抵擋住神力的襲擊，但是將神力無效甚至反彈，即便是卡洛斯，也沒有那種程度的力量。更何況，神力，是可以無效化的麽？

  難怪這個組織能夠長存多元宇宙，沒有金鋼鑽，也沒辦法攬那瓷器活兒不是？

  “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妹妹，只要是神力的使用者，都無法對他們出手。而這次亞倫三世之所以會這麽做，恐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他們的鼓動也說不定………當然，我想您或許不知道，即便是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向‘眺望萬物的尖塔’求助，而卡洛斯大人您的力量，應該能夠起到足夠的效果才對。”

  “所以你求我出手？有什麽好處嗎？”

  “當然，我們也了解，您所要求的報酬。”

  蕾米亞難得的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向下說道。

  “無論您做什麽，我們都不會干涉的。”

  “從今以後？”

  “從今以後。”

  “海姆呢？”

  “我們不會再插手您與海姆之間的事務。”

  “所有人麽？”

  “是的。”

  卡洛斯向後靠在椅子上，到了真正涉及到利益層面的交談時，他原本被打亂的步驟這才慢慢回到了正軌。

  “也就是說，就算我把這個位面的海姆神殿全部‘三光’，你們也不會有意見？”

  “站在我個人的立場上，我希望您能夠不要太過為難那些無辜的民眾。”

  “我考慮一下。”

  卡洛斯松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到時候看我的心情如何吧。”

  “我期待您的友善回應。”

  蕾米亞站起身，淡淡的行了一禮，接著轉過身———消失在了空氣中。

  看來她們兩姐妹還是有別的共同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