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漏網之魚
  海蛇的確有些小聰明。

  自從風暴增強開始，他就已經察覺，這次不是那麽容易可以混過去的了。

  雖然海蛇也算是個水手，但是他一般都很小心謹慎，很少會有碰到暴風雨的情況。當然，如果他是高階法師的話，也不是沒有幾個能夠改變天氣的法術。但是事實上，海蛇甚至連魔法學徒都不算，就算真教會他能夠改變天氣的高級法術，恐怕這個家夥也用不出來。所以當他走上甲板，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逃跑時，正巧看見了包裹著卡洛斯的那陣濃霧，雖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不過想來或許是某種傳送法術也說不定。於是海蛇立刻就舍棄了還在努力掙扎和拚命的船員，衝進了那陣濃霧之中。看起來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至少趕上了末班車。

  不過來到這艘船上後，海蛇就悲慘的發現自己正所謂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畢竟這艘幽靈船不是他家開的，所以海蛇不時被身後吹拂的冷氣，從牆壁上伸出的半透明手臂，或者空曠房間中的陰冷哭聲嚇個半死。要不是他自認為有些法術能力，可以用來壯壯膽子的話，恐怕光嚇就把他嚇死了。

  不過即便如此，海蛇的惡運依然沒有到頭，當他那拙劣的隱藏技巧引起斯薇法的注意時，基本上宣告了這個海盜頭子的徹底失敗。很快，被毫不留情的斯薇法痛打一頓的海蛇甚至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就徹底崩潰。他現在萎靡不振的爬在地面上，捂著鼻青臉腫，幾乎被打成豬頭的臉呻嚀著。不過卡洛斯可不會因此放過他，在望了對方一眼後，卡洛斯首先是向幽靈做了個手勢。

  “你的運氣相當不錯，偶爾吃吃活食還是有助於健康的。”

  很明顯，喪失力量過多的幽靈並沒有猶豫，海蛇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卡洛斯所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數隻透明的手臂從下方地板中鑽出，一把抓住了海蛇的手腳。

  “不要！救命！！救救我！！”

  很明顯，這絕對不是什麽表示善意的信號，海蛇立刻變的驚慌失措。他拚命掙扎著，同時用哀求的眼神往向在旁邊看好戲的卡洛斯和斯薇法。

  “拜托你！救救我，尊貴的大人！！”

  “你對我的女仆出手，這樣的懲罰已經算很輕的了。”

  卡洛斯掃了一眼海蛇，淡淡的說道。他之前曾經用潛望鏡看過，自然知道海蛇就是那艘海盜船的主人。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方法跟隨在卡洛斯他們後面來的，不過從斯薇法之前的報告來看，這個五大三粗，頭髮長錯地方的光頭佬似乎粗通法術，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麽他會來到這艘船上。

  “我，我可沒對您的女仆出手啊，大人！”

  看斯薇法的樣子，傻子都清楚她和卡洛斯的關系。在海蛇看來，這位女仆小姐恐怕也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物，如果卡洛斯真的那麽重視這個女仆，那麽說不定連之前的暴風雨都是這個可怕男人的傑作，而這艘古怪的幽靈船也是屬於他的。想到這裡，海蛇就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聽說過的那些關於法師的可怕傳說。他們甚至可以輕松的念一句咒語，就讓一座山消失。而這正是海蛇向往成為法師的契機，雖然直到目前為止，這個男人的夢想依然是處在完全不可能實行的階段。但是看著眼前的卡洛斯，又想起兒時聽的那些故事，足夠讓他膽戰心驚。

  “請您救救我！大人，我，我，您要我做什麽都行！！”

  “哦？”

  卡洛斯聽到這裡，眼睛一眯。

  “那麽，你能夠告訴我海盜王的島在什麽地方嗎？”

  原本，卡洛斯預計這個男人也會和其它海盜一樣暴頭而亡，所以他才故意問這個問題，也算是對海蛇的小小懲罰。但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滑稽的男人，居然依然一邊掙扎，一邊拚命的大喊著。

  “我說！我什麽都說！！”

  說著，海蛇奮力的舞動雙手，兩隻眼睛一凸一凸的，活像是上岸快要沒氣的魚一般拚死掙扎。卡洛斯滿懷笑意的看著這家夥被幽靈的手臂拖走，直到來到幽靈的身邊時，他才開口。

  “好了，先別吃。”

  “………………”

  幽靈停了一下，她顯然在猶豫。生前和死後是不同的，有些活人的規矩對死者未必有用。很顯然，幽靈雖然曾經是個精靈，或許還是個高貴的精靈，但是那畢竟是她死前的事了。現在的她，最多也就是一團“無物質非本體透性凝聚體”（卡洛斯語）不管你是精靈也好，獸人也罷，死後皆歸塵土。所以，面對眼前能有生食可吃的誘惑，這個曾經的精靈並沒有那麽容易抗拒。

  “我說了，先別吃。”

  卡洛斯不滿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要求，而幽靈在猶豫再三後，最終收回了手臂。而海蛇則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同時激烈的顫抖著他那顆滑稽的頭顱。卡洛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然後在海蛇衝過來準備跪在自己面前時將其一腳踢開。

  “我還沒打算相信你，所以不用急著道謝。”

  說著，卡洛斯打了個響指，斯薇法立刻板過一把沒有染上血跡的椅子，而卡洛斯就這麽向後坐在椅子上，他交叉十指，冰冷冷的望著海蛇。

  “據我所知，似乎那個島是個禁忌？我曾經審問過不少海盜，可惜他們還什麽都沒有說就‘砰’的………”卡洛斯伸出一隻手，模仿了一個爆炸的動作，這個動作讓海蛇不由的混身上下顫抖了一下。“那麽，你既然說你要告訴我海盜島在哪裡，為什麽沒有和他們一樣掛掉？不要想欺騙我，我知道那島上有某種詛咒，而你………嗯，我承認你會那麽一星半點的魔法戲法，不過如果這就能解釋你為什麽不會被詛咒影響的話那麽我是不相信的。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盡快。”

  “好！是！我，我知道！大人，我，我現在就告訴您！！別殺我！千萬別！！”

  雖然卡洛斯的語氣如同他往常一般淡漠並且缺乏強烈的感情顯露，但是他的威脅足以起到比快要割破喉嚨的刀子還要強大的作用。海蛇大喊著求救，接著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海盜王之島分為兩個海域，一個內島，一個外島。外島用來從事漢克所說過的那種海盜以貨易貨的交易，內島則是海盜王的居住地。那裡傳說有一座巨大的城堡，甚至連戰艦都無法將其擊破。而且內島附近都是淺灘和暗礁，很難有什麽船能夠真正的開進去。根據海蛇的說法，每一個初次登島的海盜都會受的嚴格的審查，以確保他們不是什麽國家派來的間諜。作為海盜的證明，他們必須要在監視員的看守下洗劫一艘商船，並且最少也要殺掉三分之一的船員。這對國家來說是很難做到的，而且那些有經驗的老海盜也可以從中看出他們究竟是海盜還是正規軍隊。畢竟在這種生死相搏中，就算想隱藏實力，習慣也是不會改變的。海盜們總有些獨特的習慣流傳與他們內部，而海軍則從來不可能知道這些。有許多次那些試圖潛入的間諜都是在這點上吃了虧，當他們以為自己已經被接納，並且放心的回到港口時，迎接他們的只有海盜們的長槍利劍，最終，那些家夥的命運不是成為內海鯊魚的美餐，就是成為外海城牆的裝飾。不少水手的屍體被懸掛其上，宣告著這裡是海盜的王國，一個和世間所謂公正，正義，真理或者諸如此類狗屁東西完全不相同的存在與世界，任何遵從正常世界規矩的家夥在這裡唯一的歸宿就是成為死亡之書浩瀚如煙名單當中的一部分。當然，海盜島並非沒有規則，不過它們的規則同樣與普通世界不同罷了。

  而在這之後，每個海盜都必須接受一個儀式，喝下島上的泉水，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是為了表明，自己一日是海盜，終生是海盜。永遠只能喝海盜島的水，直到死去。

  海蛇懷疑，正是那個泉水的作用，才使得那些海盜受此詛咒。但是他自己的情況卻有些不同，在第一次來海盜島時，他只不過是個小鬼，根本沒有喝泉水的資格。因為那只有獨擋一面的海盜才能這麽做。不過在那之後，海蛇也看到一些人由於違背島上的規矩，他們試圖向別人講述海盜島所在的位置，但是無一例外的失敗了。幸運的是，其中一次時海蛇也正巧在那裡，親眼目睹那個海盜從內到外爆的一塌糊塗。不得不說，這個景象徹底把海蛇嚇傻了。為了逃避懲罰他和那個具暴的血肉模糊的屍體互換了身份，當海盜們前來調查時，他將自己的身份與這個海盜互換，這樣一來，在海盜島的歷史記錄上，海蛇就已經成為了那個曾經喝過泉水的海盜，而不是沒有喝過的潛伏危險。至於死人是沒有調查必要的，因為他已經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了代價，所以最終那個可憐的家夥成了魚兒們的早餐。

  而海蛇，則幸運的活了下來。並且在這之後，他費盡心力，越爬越高。終於成為了一個海盜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