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眾人們還未來得及反應為什麽卡洛斯要做如此大失風度的行為，一聲足以震撼靈魂的巨響衝天而起，它的聲音之大幾乎震破耳膜，要不是希莉爾在看見卡洛斯的舉動後立刻向地面上砸了一個禁音卷軸，恐怕這裡的人十之八九都要變成聾子。在超巨大聲音的影響下，甚至連擺放在桌上的瓷器和玻璃瓶都已經開裂，而這個設立在異常空間的房屋則好像是在強烈地震中顫抖般劇烈搖晃著，顯然這強大的能量甚至影響到了其它的異常空間。

  野蠻人們沒有來得及抓穩身邊的東西，就這樣一屁股坐倒在地。

  精靈和希莉爾則緊抓沙發，強忍著因為顛簸帶來的嘔吐感。只有斯薇法依舊平穩的站在地面上，她甚至還很有閑暇的偶爾閃過身去接住那些從櫃子上掉下來的書和其它東西。
  劇烈的震動幾乎維持了十多分鍾才徹底停止。眾人慢慢從地面上站起來，帶著驚疑不定的目光互相注視著對方，他們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而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自然能夠理解這陣顫動的意義。而這時希莉爾猶豫著走到門口，然後探手打開了門。當她向外望去之後，不由腳一軟，就這樣坐在了門口。她臉色幾乎慘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眼見希莉爾的異狀，精靈也好奇的走了過來，她站在希莉爾的身後，向外望去，接著無法遮掩的倒吸了口冷氣。

  原本高聳入雲，見不到邊際的懸崖峭壁，此刻則仿佛被足以吞噬天地的巨人挖走了一大塊。以法師豪宅為中心，四周的石壁全部崩塌，露出了蔓延數百米的凹陷。更加直觀的來講，就好像一塊奶油被藍球砸出了一個坑，而法師豪宅這樣的建築，在這個坑裡望去也不過只是塊小小的灰塵而已。這樣的力量如果加以運用，甚至可以在瞬間毀滅一座大城市。希莉爾甚至懷疑，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就算是帝都的法師塔也無法完全阻擋。而自己和卡洛斯僅僅是將這些力量抽取，成型，然後融合與過濾而已。沒有繁長複雜的咒文，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甚至不需要信仰任何神明，沒有受到任何反噬，一個煉金術士所造成的傷害居然能夠遠超法師，術士甚至神的選民，這讓希莉爾第一次直觀的理解到自己選擇了一個多麽危險和可怕的職業。

  “別想了，如果你來做，最多也只能造成十分之一的傷害。”

  看透了希莉爾在想什麽的卡洛斯拍拍身上的土，推開門向外看了看，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看來是沒有東西再敢來打攪我們了。”

  “不過主人，我們可怎麽走出去啊？”

  唯一沒有被嚇到的只有斯薇法，在她看來，就算自己的主人在彈指間毀滅一個星球恐怕都算是相當正常的事情。於是她並沒有象希莉爾和精靈，以及身後眼睛睜的象鴨蛋那麽大的野蠻人那樣發愣，而是很快就從現實層面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被徹底攻陷的絕望縫隙此刻已經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法師豪宅就這樣呆呆的懸在半空。如果不是因為它位於另外一個層面，恐怕剛才那陣爆炸過後連渣都不會剩下。而面對眾人略帶沉默的責難眼神，卡洛斯很無辜的攤開雙手。

  “看我幹什麽？力牆術橫著也能用啊。”

  最後，卡洛斯運用了夾雜著法術延時的力牆術做成台階，總算是連接到了遠處的道路上。這才讓眾人小心翼翼的從法師豪宅中走出，按照勉強可以看清，幾乎透明的台階向下走去。值得一提的就是希莉爾，這位大小姐隻走了幾步，就嚇的再也走不動路。而看不過眼的卡洛斯乾脆一把把她抱起，然後施展短距離傳送術直接扔了過去。在眾人都已經走上地面之後，卡洛斯收回了所有法術，然後滿頭大汗的歎了口氣。而就在這時，他身邊的石壁開始如同水紋般抖動，接著奇奇從中探出頭來。

  “哦，你們還活著！太好，太………”

  奇奇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卡洛斯召喚出的法師之手一把捏住脖子從牆壁裡扯了出來，然後懸在半空。卡洛斯冷冷的望著奮力掙扎，搖擺著身體的奇奇。

  “太好？太壞？我是讓你帶路，可是沒讓你把別的東西也帶過來！”

  “奇奇……不是，奇奇的錯！”

  “很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奇奇不知道！奇奇只是去看，那個魔鬼沒有發現奇奇，然後他拿著什麽東西呼喊，然後魔鬼們就來了！”

  “……………”

  籠罩在穿壁蛇身上的光芒沒有變色，說明它沒有騙自己。不過這個頭腦簡單的家夥，卡洛斯已經覺得有些危險了。並不是因為它本身很危險，而是因為它很愚蠢，愚蠢帶來的危險往往比狡詐更可怕，所以在短暫的思考過後，卡洛斯衝希莉爾招了招手，將她叫了過來。

  “閣下，有什麽事？”

  希莉爾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卡洛斯從來沒有留意過的情緒，他皺緊眉頭望著眼前不安的少女，冷冷的開口問道。

  “想要嗎？”

  “哎？您是指什麽？”

  “這個。”

  卡洛斯指了指離他們身後不遠的那個大坑。

  “你是不是想要這種力量？”

  “……………當然……………不過，我想我沒有辦法使用。”

  最開始希莉爾很自然的反射過一絲喜悅的神采，但是她立刻仿佛象被什麽東西打擊了般低下頭去。於是卡洛斯隻好先扔下那條賴皮蛇，然後做了個手勢，命令斯薇法和精靈去四處巡邏，然後一把抓住希莉爾的手，不由她分說的拉到旁邊岩石裡的陰影處。

  “現在，我要你仔細回答我的問題。”

  卡洛斯說完，輕松的拍了拍希莉爾的肩膀，瞬間一道白光便籠罩在她的身體上。希莉爾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己身上發出的光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實探測？閣下，您不相信我？”

  “的確，在某些方面我發現你說了假話。”

  卡洛斯得意的點點頭，望著面色有些凝重的希莉爾。

  “現在我來問，你來答。回答正確加十分，錯誤的話………你自己看著辦吧。”

  “…………”

  希莉爾沒有說話，她只是緊咬牙關，象是在面臨最後的審判。不過最後她無奈的垂下肩膀，低聲問道。

  “您是怎麽發現的？”

  “早就猜到了，不過剛才你的態度，讓我肯定了這一點。”

  “態度？”

  “沒錯。”

  卡洛斯伸出一根手指，在希莉爾面前晃了晃。

  “當我詢問你想不想要得到那個力量時，雖然你隨後立刻說自己沒有辦法使用，不過我馬上就明白了。你所說的沒有辦法並非指自己沒有能力，而是即便得到了這個力量，你也無法隨心所欲的操縱它，我猜的對麽？”

  “………………我和您不同，我是王室貴族，自然要為國家著想，這麽強大的力量我沒有利用的必要。”

  “回答錯誤，扣十分。”

  望了一眼希莉爾身上的光芒轉為紅色，卡洛斯輕松的吹了聲口哨。

  “你比我有政治頭腦，你應該清楚如果能夠掌握這樣的力量就能夠在政治鬥爭中獲得相當好處。既然我都能想到這些，你沒可能想不到，我說的沒錯吧。”

  “………………您說的是。”

  這次希莉爾身上的光芒變為白色，說明她並沒有說謊。

  “好吧，加十分。”

  卡洛斯拍了拍手掌。

  “那麽既然如此，你依然不願意得到這力量，是不是因為就算如此，也有自由操縱你行動的人存在？當然，我是指除我以外。”

  “………………沒有。”

  “那麽勢力呢？”

  “……………………”

  “聽著，希莉爾。”

  卡洛斯彎下腰，他的兩隻黑眸直盯著希莉爾湛藍的雙眼，那雙眼睛此刻充滿了迷茫，悲傷和害怕。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否則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能夠知道你究竟隱藏了些什麽。我知道，你其實並不喜歡王室，這麽堅持爵位和家族也不象是你會乾的事情。我可不認為你有被虐傾向，現在，告訴我真話。為什麽你不惜代價，也要留在那個鬼地方？不要再拿家族這樣的理由來敷衍我，我隻想聽真話，告訴我。”

  “我……我不能說。”

  希莉爾身上的光芒依然是白色的，甚至白的有些刺眼。

  “我………我只能告訴您，如果，如果我不是法倫絲特家族的人，那麽………我或許不會…………”

  希莉爾欲言又止，最終她只是搖了搖頭。

  “可是，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我必須要有承受的覺悟，也必須要有這個決心才行。”

  “……………”

  卡洛斯抬起頭來，放下了伸出去的手，然後拍了拍希莉爾的頭。就在希莉爾驚訝的抬起頭，望著卡洛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時，只見斯薇法出現在他們兩人之中，她先向希莉爾行禮，接著微欠身體，向卡洛斯報告道。

  “主人，已經發現它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