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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沒好人》第174章
  第174章

  說著,寶玉至園門。看門的那幾個婆子雖吃酒鬥牌,卻不住出來打探,見寶玉來了,也都跟上了。

  來至花廳後廊上,只見那兩個小丫頭一個捧著小沐盆,一個搭著手巾,又拿著漚子小壺,在那裡久等,這就是富貴人家的排場。

  秋紋先忙伸手向盆內試了一試,說道:“你越大越粗心了,哪裡弄的這冷水!”

  小丫頭笑道:“姑娘瞧瞧這個天,我怕水冷,巴巴的倒的是滾水,這還冷了。”

  正說著,可巧見一個老婆子提著一壺滾水走來。

  小丫頭便說:“好奶奶,過來給我倒上些。”

  那婆子道:“哥哥兒,這是老太太泡茶的,勸你走了舀去罷,哪裡就走大了腳。”這話不如到底,大家各司其職,哪有我一個給賈母倒水的婆子,替你一個端水惡丫頭倒水的道理。

  秋紋道:“憑你是誰的,你不給我?管把老太太茶吊子倒了洗手!”秋紋卻仗勢欺人起來了。

  那婆子回頭見是秋紋,忙提起壺來就倒。知道這是寶玉,得罪不起,這就是為啥家族企業難做事,情面問題真的不好擺弄啊。

  秋紋道:“夠了。你這麽大年紀,也沒個見識,誰不知是老太太的水!要不著的人就敢要了?”這不止是仗勢欺人了,還的水對方的過錯了。

  婆子笑道:“我眼花了,沒認出是姑娘來。”婆子也認慫,這時候哪有什麽道理可講啊
  寶玉洗了手,那小丫頭子拿小壺倒了些漚子在他手內,寶玉漚了。秋紋、麝月也趁熱水洗了一回,漚了,跟進寶玉來。

  寶玉便要了一壺暖酒,也從李嬸、薛姨媽斟起,二人也讓坐。

  賈母便說:“他小,讓他斟去,大家倒要乾過這杯。”說著,便自己幹了。

  王夫人也忙幹了,讓薛、李她二人。薛、李也隻得幹了。

  賈母又命寶玉道:“連你姐姐妹妹一齊斟上,不許亂斟,都要叫她幹了。”

  寶玉聽說,答應著,一一按次斟了。至湘雲前,偏她不飲,拿起杯來,放在寶玉唇邊,寶玉一氣飲乾。

  湘雲笑說:“多謝。”寶玉替她斟上一杯。

  李執見她二人玩鬧過頭了,有心阻攔笑道:“寶玉,別喝冷酒,仔細手顫,明兒寫不得字,拉不得弓。”

  寶玉忙道:“沒有吃冷酒。”

  李執道:“我知道沒有,不過白囑咐你。”然後寶玉將裡面斟完,隻除賈蓉之妻是丫頭們斟的。復出至廊上,又與外男族人等斟了。坐了一回方進來,仍歸舊坐。

  一時上湯後,又接獻元宵來。賈母便命:“將戲暫歇歇,小孩子們可憐見的,也給他們些滾湯滾菜的吃了再唱。”

  賈母又命將各色果子、元宵等物拿些與他們吃去。一時歇了戲,便有婆子帶了兩個門下常走的女先生進來,放兩張杌子在那一邊,命她坐了,將弦子、琵琶遞過去。

  賈母便問李、薛二嫂子:“聽何書好?”

  她二人都回說:“不拘什麽都好。”

  賈母便問:“近來可有添些什麽新書?”

  那兩個女先兒回說道:“倒有一段新書,是殘唐五代的故事。”

  賈母問是何名,女先兒道:“叫做《鳳求鸞》。”

  賈母道:“這個名字倒好,不知因什麽起的?你先大概說說原故,若好再說。”

  女先兒道:“這書上乃說殘唐之時,有一位鄉紳,本是金陵人氏,名喚王忠,曾做過兩朝宰輔。如今告老還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喚王熙鳳。”

  眾人聽了,笑將起來。王熙鳳也不再席間賈母無無所顧忌笑道:“這不重了我們鳳丫頭了?”

  媳婦忙上去推她,道:“這是西府二奶奶的名字,少混說!”

  賈母有機會奚落王熙鳳哪能放過笑道:“你說,你說。”

  女先生忙笑著站起來說:“我們該死了!不知是奶奶的諱。”

  賈母笑道:“怕什麽!你們隻管說罷,重名重姓的多著呢。”

  女先生又說道:“這年,王老爺打發了王公子上京趕考,那日遇見大雨,進到一個莊上避雨。誰知這莊上也有個鄉紳,姓李,與王老爺是世交,便留下這公子住在書房裡。這李鄉紳膝下無兒,只有一位千金小姐。這小姐芳名叫作雛鸞,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賈母忙道:“怪道叫作《鳳求鸞》。不用說,我已猜著了,自然是這王熙鳳要求這雛鸞小姐為妻了。”

  女先兒笑道:“老祖宗原來聽過這一回書。”

  眾人都道:“老太太什麽沒聽過!便沒聽過,也猜著了。”

  賈母笑道:“這些書都是一個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最沒趣兒。把人家女兒說得那樣壞,還說是‘佳人’,編得連影兒也沒有了。開口都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生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隻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是佳人?
  便是滿腹文章,做出這些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滿腹文章去作賊,難道那王法就說他是才子,不入賊情一案了不成?可知那編書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小姐,都知禮讀書,連夫人都知書識禮,便是告老還家,自然這樣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服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麽這些書上,凡有這樣的事,就隻小姐和緊跟的一個丫鬟?你們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麽的?可是前言不答後語?”

  女先生說王公子的父親是宰相,沒說雛鸞的父親是宰相,賈母故意如此說,就是特為引出薛家原是莊上鄉紳出身,劉姥姥故事裡的雪抱材亦是東北莊上的青面鬼,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也就表明了說的是薛寶釵。

  林黛玉與賈寶玉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只有薛寶釵是試婚年齡初來乍到的,隻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那一點兒是佳人,有事沒事跑了來坐著,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覺。

  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小姐都知禮讀書,連夫人都知書識禮,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便是告老還家,自然這樣大家人口不少。這裡根本就等於明說了,所有人裡,就薛寶釵沒有奶娘,也只有一個丫鬟跟著四處亂跑。

  這時候賈母怎麽能還覺得薛家肖想寶玉,只是見不上王夫人自然怎麽不堪怎麽說,其實賈母也知道薛家與自己漸行漸遠了,這話不過是對王夫人眼光的不滿。

  眾人聽了,都笑說:“老太太這一說,是謊都批出來了。”

  賈母笑道:“這有個原故:編這樣書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貴,或著有求富貴人家而不遂心的,所以編出來汙穢人家。

  再一等他自己看了這些書,看魔了,他也想一個佳人,所以編了出來取樂。

  但是這等人何嘗知道那世宦讀書家的道理!別說他那書上那些世宦書禮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們這中等人家說起,也沒有這樣的事,別說是那些大家子。

  可知是謅掉了下巴的話。所以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連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

  這幾年我老了,黛玉姊妹們住得遠,我偶然悶了,說幾句聽聽,她們一來,就忙叫歇了。”

  李、薛二人都笑說:“這正是大家的規矩,連我們家也沒這些雜話給孩子們聽見。”

  可見道理誰都懂可理性總是敗給情緒。賈母這番話說的不可為不漂亮,只是依舊還是情緒上依舊還是讓人繼續演,繼續糟踐王熙鳳。

  賈母笑道:“可是這兩日我竟沒有痛痛的笑一場,才一路笑得我心裡痛快了些,我再吃一鍾酒。”吃著酒,又命寶玉:“也敬你嫂子一杯。”

  寶玉繼續敬酒去了。

  女先生回說:“老祖宗不聽這書,或者彈一套曲子聽聽罷。”

  賈母便說道:“別啊,也看看你們這老瓶能不能裝出新酒來,繼續奏樂,繼續演。”

  二人聽說,忙和弦按調撥弄起來。

  賈母因問:“天有幾更了?”

  眾婆子忙回:“三更了。”

  賈母道:“怪道寒浸浸起來。”

  早有丫鬟拿了添換的衣裳送來。

  王夫人起身笑說道:“老太太不如挪進暖閣裡地炕上,倒也罷了。這二位親戚也不是外人,我們陪著就是了。”

  賈母聽說,笑道:“既這樣說,不如大家都挪進去,豈不暖和?”

  王夫人道:“恐裡頭坐不下。”

  賈母笑道:“我有道理。如今也不用這些桌子,隻用兩三張並起來,大家坐在一處擠著,又親香,又暖和。”眾人都道:“這才有趣。”

  說著,便起了席。眾媳婦忙撤去殘席,裡面直順並了三張大桌,另又添換了果饌擺好。賈母便說:“這都不要拘禮,只聽我分派你們就坐才好。”說著,便讓薛、李正面上坐,自己西向坐了,叫寶琴、湘雲、探春三人皆緊依左右坐下,向寶玉說:“你挨著你太太。”

  於是王夫人挨著寶玉在西邊,挨次下去便是婁氏,尤氏、李紈夾著賈蘭,下面橫頭便是賈蓉之妻。

  因有家人媳婦回說開戲,賈母笑道:“我們娘兒們正說得興頭,又要吵起來。況且那孩子們熬夜,怪冷的。也罷,叫他們且歇歇,把咱們的女孩子們叫了來,就在這台上唱兩出給他們瞧瞧。”

  媳婦們聽了,答應了出來,忙得一面著人往大觀園去傳人,一面二門口去傳小廝們伺候。小廝們忙至戲房,將班中所有的大人一概帶出,隻留下小孩子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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