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因又年近歲,諸務狷集。今個卻是榮國府的大日子。
倒不是那個主子又懷孕了,而是今個是榮國府放人的日子。
在榮國府當差的都盼著這一天。倒不是說在榮國府當差有多煎熬。這就像大學學習一樣,一個丫鬟小廝,七歲入府,跟著嬤嬤,管事學一年規矩,再學一年本事,然後在某處開始當差三年,之後好的開始跟著主子見世面,一般的但是忠心的留在府裡也不曾虧待,實在不行,但是還有忠心這一條的,就下方到莊子,鋪子,廠子去管事,也算是有前途。
跟著主子再見兩年世面,替主子再打理一年事務,就到了真正放人的時候了。
這就像大學生活一樣,上學的時候,誰不盼著畢業啊。而且還是保分配工作的。
跟著王熙鳳的,是各個衙門都賽人,外放也可以,只要有位置就行,雖是從九品下的職位,可也王熙鳳也不挑,只要能讓自己貼心的人能當官就行。
跟著巧姐的,多是路政司和海運。現在這兩個行業發展得快,四處都是空缺。
跟著迎春的,小廝多從軍,丫鬟也多嫁給了基層的軍官。這方面迎春容易。
跟著惜春的多是去稅務機關,九門提督不止是城防軍,還是順天府最大的稅務機關。
跟著賈璉的,從來不擔心這個。
原本不過是榮國府內部的一個升遷,卻因為榮國府出來的人物卻是出挑,結果這一天到場的人物,比科舉來的考官還多。
巧姐總是戲稱這天,好好的家弄成了人才市場相親大會了。
家裡太鬧的時候,巧姐就不愛動彈,窩在賈璉懷裡要哄。
賈璉今日也無事,沒什麽要她操心的,這等事情,自然有家裡的女人張羅。
賈璉抱著巧姐放在了搖椅上,父子二人一人手裡一個玻璃杯,杯子裡居然是奶茶。
巧姐灌了一口奶茶,抿了抿嘴問:”爹啊,最近幾日什麽妖魔鬼怪都露頭了,父親怎麽不管管啊。”
賈璉也喝了口奶茶回道:“人啊,得會爭會鬥,但不能只有爭鬥。爭鬥從來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什麽屁大的事,我都跟著操心,我也太不值錢了啊。”
巧姐道:“可是,這事涉及到菌哥啊?這是有人算計菌哥兒,你不怕菌哥掉坑裡嗎?他可是你嫡傳大弟子啊!”
賈璉道:“坑他,他個腹黑的害人精,誰坑他誰倒霉,當初那麽多人拜我為師,數他年紀最小。結果道現在,就他威望最高。
你當是因為什麽,因為他站著嫡傳大弟子的身份嗎?他若沒有什麽本事,走不到今天。你替他操心?快省省吧!”
巧姐還是擔心這個師兄,平日裡除了賈璉,就這個師兄最寵自己了,問道:“可是哪師兄為什麽莫民奇妙的弄一二手女人啊,難道這是你們男人的特殊愛好不成。”
賈璉見巧姐如此說,一口奶茶差點沒掖著,巧姐趕忙給賈璉拍了拍,賈璉一遍咳一遍道:“亂說什麽,我們只是單純的好色罷了,與其他事不挨著。”
巧姐道:“哪這次菌哥也是因為好色,貪戀上尤家三姐的美色了?”
賈璉道:“那倒也不是,你想想菌哥多大了?”
巧姐道:“比我大四歲,如今也十五六了啊。”
賈璉又問:“可聽過菌哥兒身邊有什麽通房的女人。”
巧姐道:“未曾聽過。”
賈璉歎了口氣說:“這個年紀,這等身份,還是這樣的家世,身邊卻沒有個像樣的姑娘,在這個年月就如同後世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沒談過戀愛,還是處男一樣,會叫人以為又毛病的。”
巧姐道:“所以菌哥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他沒毛病嗎?”
賈璉道:‘當然啊,這年頭,他這個年歲的少年,哪一個不是,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花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
巧姐道:‘靠。這不就是個賈寶玉嗎?’
賈璉道:‘大家族都是如此罷了,整個賈家不過是這滿國勳貴的隨影而已,誰家都是如此的。
你不喜歡賈寶玉,可是誰家沒幾個賈寶玉啊,你厭惡賈母,也是如此,可若你是賈母,或則我是賈政,我們還是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下與之相同的事務的。只是手段不同罷了。
一個家族大了,什麽立場,什麽聲音都有。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想佔據重要的地位。為了取得地位,什麽手段都會有的。”
賈璉歎了一聲,“就拿百姓家來說吧。等兄弟們娶了媳婦,為什麽兄弟間的關系反而不如以前親密了。這總是有根源的吧。小戶人家,這就是小問題,吵吵嚷嚷就過去了。但放在大家,就會鬧成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了。’
巧姐道:“說說菌哥而,怎麽又說起這兩個惡心的了!”
見巧姐不愛聽,賈璉又轉移話題說別的去了,如此也好,巧姐盡然厭煩這家人家,自認也不會和他們有牽扯的。
無能既是原罪啊。
這賈家像來是榮國府幹什麽。大觀園也幹什麽,也不知道賈母到底要和榮國府較什麽勁。
這一天又有林之孝開了一個人名單子來,共有八個二十五歲的單身小廝,應該娶妻成房,等裡面有該放的丫頭們好求指配。
李紈看了,先來問賈母和王夫人。大家商議,雖有幾個應該發配的,奈各人皆有原故:第一個鴛鴦發誓不去。自那日之後,一向未和寶玉說話,也不盛妝濃飾。眾人她志堅,也不好相強。
第二個琥珀,現有病,這次不能了。
三一個是彩雲,因近日和賈環分崩了,也染了無醫之症。只有李紈房中粗使的幾個大丫頭配出去了。其余年紀未足,令他們外頭自娶去了。
這日清晨方醒,只聽外間房內咭咭呱呱,笑聲不斷。襲人因笑說:“你快出去解救,晴雯和麝月兩個人按住溫都裡那膈肢呢。”
寶玉聽了,忙披上灰鼠襖子,出來一瞧,只見她三人被褥尚未疊起,大衣也未穿。那晴雯隻穿蔥綠院綢小襖,紅小衣,紅睡鞋,披著頭髮,騎在雄奴身上。麝月是紅綾抹胸,披著一身舊衣,在那裡抓雄奴的肋肢。雄奴卻仰在炕上,穿著撒花緊身兒,紅褲綠襪,兩腳亂蹬,笑的喘不過氣來。
寶玉忙上前笑說:“兩個大的欺負一個小的,等我助力。”說著,也上床來膈肢晴雯。晴雯觸癢,笑的忙丟下雄奴,和寶玉對抓,雄奴趁勢又將晴雯按倒,向她肋下抓動。襲人笑說:“仔細凍著了。”看他四人裹在一處倒好笑。
忽有李紈打發碧月來說:“昨兒晚上,奶奶在這裡把塊手帕子忘了去,不知可在這裡?”
小燕說:“有,有,有,我在地下拾了起來,不知是那一位的,才洗了出來,晾著還未乾呢。”
碧月見他四人亂滾,因笑道:“倒是這裡熱鬧,大清早起就咭咭呱呱的玩到一處。”
寶玉笑道:“你們那裡人也不少,怎麽不玩?”
碧月道:“我們奶奶不玩,把兩個姨娘和琴姑娘也屏住了。如今琴姑娘又跟了老太太前頭去,更寂寞了。兩個姨娘今年過了,到明年冬天,都去了,又更寂寞呢。你瞧,把個雲姑娘落了單。”
正說著,只見湘雲又打發了翠縷來說:“請二爺快出去瞧好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