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心思各異

  人類都是貪婪且無恥的種族。

  這種認知並非是精靈斷章取義的結論，是和人類打交道數千年下來的結論，歷史上無數精靈就在人類手裡吃過虧，精靈壽命悠長，其性格大多淡薄單純，沒有過多的追求，故而時至如今精靈社會都保持著以物易物的社會經濟習慣。

  精靈的性格導致他們習慣用自身的情況去推演人類，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石，精靈會將其認為是不錯的裝飾，但沒有必要為此冒險又或者乾些什麽出格的事情，而這一塊寶石卻值得絕大部分的人類賣命，基於認知的差異，精靈無數次被人類欺騙與背叛。

  即便居住在法爾森林的精靈族群漸漸式微，這一條祖訓依舊深入精靈的骨子裡面被當成是常識來傳頌，一般的精靈嚴禁接觸人類社會，只有經過挑選出來的特殊精靈才能在法爾森林深處與人類商會達成合作，交換物資。

  伊莎貝拉和伊莎貝莉就是負責與人類交換物資的精靈之一，某一天一位人類商會的工作人員交換物資的時候不小心將自己攜帶的小說也放到了運送物資的馬車上，被整理物資的伊莎貝拉發現。

  盡管精靈鄙視人類，卻對人類所創造出來的藝術文明保持高度的認可，這就像是即便是充滿毒氣的沼澤也能綻放出夜明花一樣。（夜明花是隻生長在沼澤裡面，夜晚會亮光且擁有解毒作用的珍貴魔藥原材料）
  作為負責物資交換的精靈，伊莎貝拉利用魔法輕而易舉就能掌握屬於人類的語言，故而也能看懂小說上的文字。

  精靈同樣擁有文字與屬於自己獨特的文化，精靈所創造出來的文學大多都是歌頌自然之美的詩歌，少部分散文，長篇小說並非沒有，只是因為精靈的性格所創造出來的長篇小說更加類似於斷斷續續的散文，結構散亂，沒有明確的主線劇情，多是描繪精靈日常生活的瑣事又或者對精靈富有教育意義。

  人類的小說是怎麽樣的？

  伊莎貝拉看到奇異的小說封面時第一次產生這種想法，她還清晰記得那時候所看到小說封面的奇特觀感，小說的封面是一幅畫，畫著一位落魄絕望的囚犯與衣著華貴神色卻又飽含憂鬱的男性，所表達出來強烈的感情與精靈的藝術習慣截然相反。

  宴會大廳角落，伊莎貝拉托住自己的下巴滿臉憧憬看著哈維，她這模樣在宴會大廳的其他人看來就是中年大媽犯花癡，“那位就是艾德裡安先生啊，雖然和想象中有所出入，果然還是相當優秀的作者啊。”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我只看到他是一個邪惡的人類施法者！”

  伊莎貝莉沒好氣道，曾數次以規矩為由想要將這本小說上交給精靈長老都被伊莎貝拉以姐姐的身份鎮壓下來。

  “哎，回想起來那時候真應該即便被姐姐痛打一頓都要將那本小說毀掉。”伊莎貝莉閉上眼睛，內心回憶起那時候的記憶發出無聲長歎。

  ······
  精靈的聚居地【阿什拉】，被巨大的魔法陣隱藏在法爾森林深處，免受人類依舊森林野獸的侵擾，在這裡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樹，即便數十人合抱也都無法測量樹乾的粗壯，大部分精靈的木屋就是搭建在這些樹乾之上，縱橫交錯的木質階梯將不同的地方連接起來，看上去如同建造在樹乾上的空中閣樓。

  伊莎貝拉躺在樹藤編制的吊床上好奇翻動意外得來的人類小說，指尖撫摸著封面所繪製的人物肖像畫好奇自語：“這是誰呢？沒想到人類已經發展出了用畫像裝飾書籍的藝術。”

  伊莎貝莉對姐姐的所作所為耿耿於懷，遲疑道：“姐姐，這不好吧。”

  伊莎貝拉無所謂擺手：“有什麽關系？只是人類的文學讀物而已，又不是真正接觸人類，何況通過文學了解人類的想法對我們的工作也很有利，不是嗎？”

  “長老規定過不允許私自將人類的東西帶進阿什拉。”

  伊莎貝拉嘻嘻笑道：“這次負責交換物資的只有我們兩個，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還是說身為妹妹的你想要忤逆姐姐？哼哼，這樣的話我以後都不會給你摘果子，不會給你做菜。”

  “好~好~好~隨你吧，事先說好，被被其她精靈發現了我可不管。”伊莎貝莉無奈，回到自己的床位伸著懶腰，施展魔法清洗身上的汙穢後躺倒在床上。

  “謝謝，不愧是我的妹妹。”

  天色漸暗，幾朵生長在屋頂上的花束慢慢展開自己的身體，綻放出一朵散發柔和白光的花束照亮樹屋。

  伊莎貝莉注視自己的姐姐好奇翻閱這本人類的小說，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眼睛逐漸昏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頂綻放的照明花束已經蜷縮著身體，伊莎貝拉卻看到自己的姐姐依舊翻閱著那本人類的小說，從翻閱的書頁厚度推測，伊莎貝拉應該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伊莎貝莉感覺很不可思議，昨天是她們負責和人類交換物資，光是布置防止意外的魔法陣就消耗了她們不少的精力，盡管身為姐姐的伊莎貝拉精神力更加強大，但應該也和往常一樣疲憊不堪。

  伊莎貝拉時不時打著哈欠，目光卻一刻都沒從那本人類小說身上離開，那時候伊莎貝莉就隱隱感覺自己好像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之後的一段時間，每次回來伊莎貝莉都能看到自己的姐姐捧著那本書，即便看完了，已經不知道翻了多少次，她還是樂於如此，神色時而緊迫，時而欣慰，時而傻笑。

  伊莎貝莉只能自我安慰伊莎貝拉的熱情很快過去，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也正如她所想，伊莎貝拉翻閱完小說的半個月後就失去了熱情，那本破舊的小說被珍藏了起來。

  然而某次與人類交換物資的時候，伊莎貝拉再次將好幾本人類小說帶了回來，應該是與人類商人偷偷達成了交易，並且從人類商人那裡聽到了一個叫做“幻影”的魔法裝置。

  之後，伊莎貝莉徹底無法控制事態，當伊莎貝拉再次將小說看完的時候就向著精靈長老申請去人類社會歷練，而考慮到阿什拉環境惡化，精靈遲到要與人類大規模接觸的長老也答應了。

  放不下自己姐姐的伊莎貝莉無奈陪伴自己的姐姐隱藏身份，在人類的社會裡面流浪，目的地就是伊莎貝拉心目中的聖地“埃爾羅伊市”。非常湊巧的是，在剛剛乘坐蒸汽火車來到埃爾羅伊市的時候就聽到了有關於這次告別宴的消息，兩位精靈姐妹使用低階的精神暗示法術輕松混了進來，所以發生了現在的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