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處處受製
  哈維在街邊等了會招來一輛黑色馬車，打開車門意外發現裡面已經有了客人，正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一身古板西裝，帶著高帽的債務追討負責人萊斯特，他坐在車廂的一邊，雙手拿著那根標志性的紳士杖。

  哈維仰頭看了眼坐在車廂頂部的車夫，簡陋的西裝掩蓋不住他魁梧的身材，默默上車後坐在萊斯特對面的位置說了句：“麻煩去倫納德出版社。”

  馬車緩慢啟動，萊斯特似不屑嗤笑一聲，用輕蔑的目光打量哈維這一身行頭：“艾德裡安先生，您肯定知道，在您身上的債務沒有還清之前哪怕是坐馬車的費用都屬於我們。”

  哈維不卑不亢回答：“萊斯特先生，您應該已經答應了寬限我一個月時間。”

  “當然，我們商人最講究的就是信譽，這點我希望艾德裡安先生您亦是如此，這次我們免費載您一程以表達我們對您的尊重。”萊斯特呵呵一笑，目光說不出的冷漠戲謔，這已然是直白的表明他們正在監視哈維，這次與哈維見面目的就是為了向他傳達這個訊息，好打消他逃跑或者其它想法。

  哈維不習慣兜圈子說法，淡道：“謝謝，我正在努力籌集三十枚巴倫金幣還清債務。”

  “倫納德出版社的征稿，獎金是五千巴倫鎊，還清艾德裡安先生身上的債務還能留下不少，看起來是不錯的選擇。”

  哈維坦蕩看著他：“的確如此，有什麽問題？”

  既然這群人正在監視他應該也知道他往返於圖書館和讓雪莉把文稿送到倫納德出版社的事，不難猜出哈維的打算。

  萊斯特背靠椅子翹起二郎腿：“沒有，只是想提前恭賀艾德裡安先生的作品大賣，請允許我問一個失禮的問題，您的作品出現在今天早上的報紙上了嗎？”

  哈維聳了聳肩：“本該如此，但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我需要去倫納德出版社確認這件事。”

  “真是傑作，艾德裡安先生一如既往的天真。”

  聞言，萊斯特預料到結果不禮貌的大笑起來，充滿了對一個不自量力之人的嘲諷。哈維·艾德裡安曾天真認為向民間銀行借錢不還也沒關系，天真認為萊斯特不敢對他這麽一位世襲貴族家繼承人做些什麽，在萊斯特看來，哈維現在就是重複這個錯誤罷了，只不過對象變成了其他人。

  馬車將哈維送到倫納德出版社前，下馬車前萊斯特給了他最後的通牒：“親愛的艾德裡安先生，我們希望您能明白現在距離您的還款日期只有十八天時間，與其去做無謂的蠢事還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懇求您的那位未婚妻幫助又或者賣掉您的女仆。”

  “萊斯特先生，謝謝您的忠告，我對自己的處境再清楚不過。”

  哈維目送離開的馬車面色變得更加難看，無所適從處處受製於人的憋屈感，萊斯特明面上沒有說出一句失禮的話大門，高高在上的傲慢態度以及蘊含對他不自量力的諷刺都讓他不好受，事情還偏偏就和萊斯特所預料，他創作出來的《基督山伯爵》連出版機會都沒有。

  “該死！”

  他咒罵一聲，轉身看到眼前這一棟複式辦公樓，建築風格偏向於巴洛克，共有兩層，建築外部裝飾異常豪華，造型繁複，部分外牆刷著淺藍色的牆漆，大門邊上兩根粗壯的大理石柱雕刻著精美複雜的圖案，充滿了藝術風格，窗子設計則帶著現代的氣息，一行行整齊排序，通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裡面活動的人影。

  這樣的建築風格放在更早時期大概會被批判為離經叛道，然而隨著藝術發展，古典主義複興和新型文化衝突，這樣熱情自由的建築文化就如同文學領域那般迎來新的發展。

  進去後，他才發現內部比他想象中要熱鬧許多，不少衣著得體的人進進出出，年齡各有不同，最年輕的和他差不多，較為老態的已然鬢發霜白，這些人明顯不是倫納德出版社的員工。

  “和自己一樣嗎。”

  哈維心情沉重歎息，猜到這些人就和他一樣是作品沒有進入出版名單的投稿者，大部分投稿者都對自己的作品抱有盲目自信，結果連出版的機會都沒有，自認不凡的投稿者肯定會找上門來討要說法。他和前台接待人員說明來意就被安排到審稿人的開放式辦公室，根據前台接待人員的指示找到了《基督山伯爵》的審稿人普蘭·加西亞。

  是一位看起來富有經驗的成熟男性，他正在應付和艾德裡安抱有一樣目的投稿者，哈維上前表明來意後坐到一旁安靜等待。

  十幾分鍾過後，普蘭將前來質問自己作品失敗之處的投稿者打發走才轉身對哈維客氣道：“先生，我是普蘭·加西亞，請問您是？”

  哈維現在的打扮不差，成熟禮貌的態度讓普蘭高看一層。

  哈維伸出右手和他握一下表明身份：“哈維·艾德裡安，投稿於您這裡小說《基督山伯爵》的作者，此行目的是為了取回《基督山伯爵》的小說投稿。”

  這就是哈維·艾德裡安？
  普蘭稍微一愣，眼前這位有著不俗風范的青年就是傳聞中的那位社交界花花公子哈維·艾德裡安嗎？他剛才應付的人不是沒有比哈維身份更高的存在，唯獨哈維令他感覺意外。他搖頭歎息：“啊，非常遺憾您的作品沒有通過這次審核，您的作品質量毋庸置疑非常優秀，但是這次參加征稿的作家實在太多，優秀作品層出不窮，經過慎重的選擇後我們唯有選擇出版最具有潛力的那一批。”

  要不是哈維知道這個世界社交界流行的圓滑處事風格以及對《基督山伯爵》質量抱有信心就信了這一番說辭，他此行目的是為了確認審稿人有沒有好好看《基督山伯爵》，客套的說辭已經給出了答案。

  “我的作品落選著實給了我不小的打擊，但來到這裡看到貴出版社今天的陣仗心裡好受了很多，有那麽多人和我一樣懷抱希望卻失望而歸，我的作品至少不是最差的那一份。”哈維灑然一笑，同樣客氣回答。

  普蘭意外看著哈維，身為投稿者竟然沒有給自己的作品辯解。

  聊了幾句，普蘭找到了當初雪莉投遞過來的《基督山伯爵》文稿歸還給哈維，他打開文件夾確定，裡面的稿紙嶄然如新。

  倫納德出版社放棄了《基督山伯爵》，哈維放不下顏面和他們死皮賴臉爭論這一部小說是否值得出版。

  “懇求戴安娜也比在這裡出醜好得多，還有大半個月時間，真的不行就只能靠自己那位便宜未婚妻了。”哈維腦海裡泄氣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