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歡樂頌

  安靜，安靜，格裡芬站在指揮台不斷抬手示意，仿佛要求觀眾們連呼吸都屏住。

  浸沒在蜂蜜裡面一樣金碧輝煌的演奏大廳再聽不到一絲的雜音，所有人保持安靜，微弱的呼吸聲被附著在建築上的魔法陣削弱，現在的演奏大廳可謂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安靜到令人感覺不適，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萬籟俱靜的時候，格裡芬轉身的腳步聲都能清楚傳到觀眾席上，他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樂手們的演奏。

  小提琴家們看著他手臂動作的指揮，拉響弓弦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交響樂聲由弱奏加顫音開始。

  沒有《命運交響曲》開頭的震撼，仿佛人們正在翹首等待凱旋歸來的軍隊，伴隨著交響樂聲的升高，人們看到了，看到遙遠天際線上士兵們盔甲反射的亮光，為了表達人們激動的激情，交響樂聲約拉越高，由平穩、低沉、朦朧、漸漸發展到明朗、剛勁、節奏鮮明和震撼人心，幾個高音之間，人們就看到了一支威武不屈的軍隊歸來。

  不同的樂器發出的聲音交響，這就是交響樂的魅力所在，這在一般交響樂團看來偏多的人員配置此刻卻演奏出更為恢弘的交響樂。

  觀眾席上，觀眾們神色一致保持嚴肅，側耳傾聽，看著台上的樂團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交響樂聲漸漸沉寂，格裡芬的指揮動作又化為輕緩，再次奮起的時候更為激烈，小提琴拉響的凱旋號角還在持續，忽然想起了鼓聲，急促的幾聲彷如在告訴人們凱旋軍隊的到來。

  一波的沉寂，一波的奮起，一波的高昂，持續不斷。

  交響樂再次放低的時候，這次卻並沒有繼續演奏，站在高台之上的一位男歌唱家渾厚高昂的聲音傳到每一位的觀眾耳旁。

  “啊！朋友們，何必老調重彈！

  還是讓我們的歌聲
  匯合成歡樂的合唱吧！
  歡樂！歡樂！”

  觀眾們被這渾厚的中音驚到了，坐直身體調整坐姿，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交響樂裡面穿插男中音歌唱。

  這時，站在最高處高台的合唱團成員們終於從樂譜裡抬起的腦袋，這動作預示著接下來就是他們演唱的時機。

  奏樂拉響~
  “歡樂女神聖潔美麗

  燦爛光芒照大地！
  我們心中充滿熱情
  來到你的聖殿裡！
  你的力量能使人們
  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輝照耀下面
  人們擁抱成為兄弟。

  誰能作個忠實朋友，

  獻出高貴友誼，

  誰能得到幸福愛情，

  就和大家來歡聚。

  真心誠意相親相愛
  才能找到知己！

  假如沒有這種心意
  隻好讓他去哭泣。

  ······”

  聲音嘹亮，高亢，聖潔，穿透了演奏大廳，穿透了觀眾的身體直達內心，剛才的交響樂演奏成為了鋪墊，這合唱才是這次交響樂的主旋律，如同火山爆發衝破一切枷鎖，宣告著勝利的到來。

  摩菲稍稍從自己的席位站起來，發出難以置信的囈語：“難以置信，竟然在交響樂裡面插入了合唱！這還是交響樂嗎！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達到這種效果！”

  合唱顛覆了摩菲對交響樂的認知，這一刻，在交響樂界表演了幾十年，擁有一流交響樂團隊的摩菲內心第一次產生疑惑，交響樂到底是什麽！
  無數觀眾瞪大眼睛，極具穿透力的合唱歌聲與這歌詞洗滌著人們的靈魂，直達內心的聲音讓他們眼眶通紅，眼睛裡面閃爍淚光。一刻不斷，接下來就是合唱的演奏，歌頌英雄的聲音在演奏大廳的穹頂回響，一浪高過一浪，觀眾們神色恍惚閉上了眼睛，沉醉於合奏歌唱之內。

  “億萬人民團結起來！
  大家相親又相愛！
  朋友們，在那天空上，
  仁愛的上帝看顧我們。

  億萬人民團結起來！

  大家相親又相愛！
  歡樂女神聖潔美麗
  燦爛光芒照大地！
  燦爛光芒照大地！”

  合唱的加入使交響樂升華到一個神聖的境界。思想、情感、靈魂洗淨一切罪惡，一切醜惡的東西在思想光芒的照耀下暴露無余。人們的抗爭獲得了勝利，人們在高呼，人們在呼籲和平帶來的歡樂，有如暴風雨，有如那燦爛的陽光，一切無法阻擋。

  恢弘的演奏廳內地動山搖，人們的思想在合唱之中徜徉，身為指揮的格裡芬動作越發激烈，他自己亦忍不住附和歌唱，這一首歌唱不但屬於合唱團，更屬於整個樂團，屬於所有觀眾。

  “這是勝利的讚歌！這是屬於人類的讚歌！”安德森公爵淚流滿面。

  以合唱為主旋律，越來越多的樂器聲音加入，卻不顯得有一絲雜余，合唱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觀眾們的思維都被合唱的聲音淹沒。

  負責指揮的格裡芬的臉頰和頭髮都沾滿了汗水，畢生的激情傾注於這一次指揮上，人們在他身上感覺到令人無法呼吸的魄力，磅礴的力量在他的體內迸發，他無暇顧及這一切。

  觀眾席，奧斯本樂團的指揮摩菲眼眶通紅，身體跌坐回座位，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身為一位資深音樂家他更能體會合唱帶來的衝擊，他對格裡芬存在偏見，但這一刻對舞台上的指揮，對交響樂團只剩下無法抑製的讚歎。

  這是一首屬於人類的至高讚歌！

  這一次交響樂演奏，足以對巴倫王國的音樂界造成革命性的變化。

  ······
  當~當~當~
  一切在三聲清脆的打擊聲過後落幕。

  演奏大廳內一片安靜，背對著觀眾的格裡芬無法看到觀眾席的反應，愣愣站在原地，汗水從他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滴在木質地板上。

  隨後，山洪海嘯一樣的掌聲爆發。

  貴族和皇室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面對再優秀的表演一般都只會拍三次手以示稱讚，但這一次，所有的貴族，所有的皇室成員都忘記了這一條約定成俗的規矩，從自己的席位站起來齊齊為這首王國建立以來史無前例的交響樂表演獻上熱烈的掌聲，哪怕拍得他們掌心發疼，拍爛他們的手掌！
  站在指揮台上的格裡芬如釋重負露出欣慰的笑容，放下手裡的指揮棒，向前走一步，身體卻失去了力量癱軟倒下，旁邊樂手們紛紛過來將他扶起來面對觀眾，讓他看看這一次演奏的效果。

  人們在歡呼！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表示對這次演奏的驚歎讚揚！熱烈的掌聲在這一分多鍾內從未斷過！

  即便身體虛脫無力，環顧觀眾席的格裡芬臉上始終掛著欣慰的笑容，他畢生的夢想在這一刻實現，哪怕現在要他死去，他都是心滿意足躺在棺材裡面，含著笑容去死。

  表演台上樂團的成員們含淚不止，臉龐因為過於激動漲得通紅，大半年的訓練終於有了回報，哪怕是樂團裡面資歷最高的樂手也從未看過觀眾如此熱烈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