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NO.60 歌姬戰爭
  戰火紛飛的美琪星內部，十三搜龐大的戰艦如約而至，靜靜地懸浮在華西市的上空。因為蟲族已經徹底攻進星球內部，即使再開著靜默立場也已然無用了，所以方星辰毫不猶豫地關閉了這個可以限制飛船跳躍的機器。此時的顧思怡十分緊張，之前不知道周易的安排還好，可是在保爾道出了周易準備借自己歌聲中的力量來擊敗蟲族時，這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少女徹底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她還沒有準備好便視線一轉，自己已經身處於這個戰火紛飛的星球之上。

一個落單的士兵在街上邊跑動邊叫喊著，身後數隻異化蟲緊緊跟隨，士兵的速度比起異化蟲來就像是蝸牛在爬動，只是跑出了十幾米便被異化蟲撲倒……另一隊士兵搶佔了一條街區，將幾架火神炮架設在街區的盡頭，剛剛架設好不久，便有大量的蟲群奔襲而至。它們比肩接踵地朝這隊士兵衝來，火神炮發出暗啞但卻鋒利的光芒，瞬間將一大排蟲族撕成碎片，可是有幾隻蟑螂卻看準了機會從他們的腳底冒出，只是幾個眨眼，鮮便血化作一團紅霧在空氣中彌漫了出來，混合了城市刺鼻的煙，有一種腥甜但卻嗆鼻的味道……

顧思怡顫抖著肩膀，不忍的閉上了眼睛。看到這一切的瞬間，她徹底震驚了。現實中的戰場遠遠比腦海中所想象的更加殘酷。生命太脆弱了，原本還是鮮活的生命，居然在一眨眼之間便成了冰冷的屍體……

原來，這就是戰爭嗎？
“勇敢些吧，不要畏懼。”保爾來到她身邊安慰著，輕輕指了指腳下硝煙彌漫的城市，“你看看，現在蟲族正在進攻我們的星球，屠殺我們的同類。軍隊的勇士正在全力作戰，他們知道自己無法阻擋蟲族的腳步，可是即使如此，勇士們在死前也不會後退一步！”

“可是為什麽……”顧思怡徹底迷茫起來，“為什麽會有戰爭呢？張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恆？”保爾一陣錯愕，他的腦海中閃現出當初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第一個看到的笑臉……“你是說蟲族的主宰吧？其實種族間的戰爭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硬要拉扯一個理由，也就是‘生存’了。”

“生存？”顧思怡低聲喃喃，“那麽和平共處難道不好嗎，為什麽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這是生物界的法則啊……”保爾苦笑起來，“這種哲學性的問題還是不要問我好了，如果非要解釋的話只能說世界便是如此。即使你閉上眼睛，世界該是如何還是如何。”

“閉上眼睛？”顧思怡心中一動，她真的開始閉上了眼睛，然後默默用念動力控制著腳下的舞台緩緩升高，在她的感知之中，戰火和喧囂仿佛都化作觀眾的歡呼，而那些正在戰鬥的士兵則是自己的觀眾，一場盛大的演唱會在她的腦海中緩緩呈現……

張恆，停手吧，我不想要這一場戰爭呢，如果將你奪過來，是不是兩族之間的恩怨就可以徹底化解呢？畢竟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爭鬥啊……

顧思怡閉著的眼睛流出兩道淚水，下一秒，一首悠揚但卻哀婉的歌曲開始響徹在整個星球……

如果天空中沒有了雲，是不是便不會哭泣？

如果大海中沒有了魚，是不是再也沒有姑息？
如果我們有了分歧，是不是永遠不會再相遇？
忘掉那些令人不快的記憶，和我一起閉上眼睛。

想像一下吧……

這個世界，我們還能看到什麽？
……

可是，這首歌的聲音卻沒有任何一個士兵聽到，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頭頂有一個正在流淚的女子在歌唱著，不過蟲族便不一樣了。這首歌沒有傳進士兵的腦海，卻引動了蟲族的情緒，這些原本不通人性的蟲子開始行動放慢，就好像濕了水的機器一般，全身上下發出一陣顫動，然後被那些驚喜的士兵所消滅。

即使太空中的蟲族艦隊也不例外，利維坦和貝希摩斯都開始抽搐起來，歌聲鑽進了這些巨獸的內心，雖然它們沒有自己的思想，可是依然被這股悲傷所圍繞起來。就好像千萬根細小的絲線所束縛，再也無法發揮一絲一毫的力量……

歌聲是這樣絕望，這樣悲傷，四隻腦蟲也毫無理由地情緒低落，阿拉琪強忍著內心那股悲戚無力的感情，震驚道，“王，不好了，聯邦使用了某種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型武器，引動星球蓋亞的共鳴，將這種絕望的感情注入了我們蟲族的靈魂之中！這是……這是真正的法則武器啊！”

“法則武器嗎？是誰，是誰在天空中歌唱？”張恆原本正在帶領著蟲族一間間別墅翻找著心心的蹤跡，突然間這股歌聲也傳進了自己的內心，只是張恆的心智及其堅定，頓時冷笑道，“用這種方法來阻擾我們蟲族的腳步嗎？還差得遠呢！”

“張恆啊，還記得我嗎？”可是就在他鎮壓住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之後，突然看見前方的光芒漸漸扭曲，就好像熱空氣上升產生的視覺效應，這團細微的光線緩緩成形，最後組成了一個女子的形狀。

她有一雙哀傷到看不見底的眼睛，仿佛在默默地哭泣著，張恆隻感覺天地間同時變成了沒有顏色的灰白，同時感覺到一股特殊的波動，這是……信仰之力的力量？

“顧思怡？”張恆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曾幾何時，你也成為極道強者了。”

“不是‘極道’，我的念動力還處於液能級，即使擁有信仰之力也很難發揮出我的真實力量。”顧思怡欣喜地看著張恆，“這麽說你還記得我了？”

“當然記得，不過你也準備與我為敵了？”張恆冷笑起來，“你的真身應該就在遠處的那艘圓形的飛船上吧？”

“沒錯，那麽你是準備殺我了？”顧思怡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哀怨地說道，“因為我阻擋了你的腳步，所以你便要殺我嗎？”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蟲族的腳步。”張恆眼中露出一絲決然，他猛地一揮，諸神之黃昏已經出現在手中，狠狠指著顧思怡的幻影說道，“吾劍所指的地方，就是我的國度！”

“可是，你殺了我又能怎樣呢？”顧思怡低下頭，她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仿佛一個無助的少女，“即使你滅亡了聯邦，又能如何？”

張恆瞬間一愣，是啊，覆滅了聯邦，自己又能如何？
這一聲捫心自問如同開啟了一扇通往深淵的大門，僅僅只是一個猶豫，張恆便立刻墜入了顧思怡的思想之中。他仿佛看見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和妹妹，他們流著淚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無用的，即使自己能徹底報仇又有什麽用呢？死去的人永遠無法復活，縱使自己擁有了翻天覆地的力量又能如何？
這一股深深的挫敗和疲倦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席卷而至，張恆無力地坐在了地上，是啊……即使自己滅亡整個聯邦又能如何？孤獨還會繼續下去，永遠的繼續下去……

“寂寞啊……”仿佛有一聲歎息響起，張恆緩緩坐倒在地上，任由顧思怡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放下你的仇恨吧，雖然我不懂你為什麽會有如此劇烈的仇恨……”顧思怡緩緩捧起張恆的臉，冰冷的唇直接印在了張恆的額頭，“沒有無法化解的仇恨，關鍵是你還沒有‘悟’而已。”

“悟？這麽刻骨銘心的仇恨，真的可以說忘就忘嗎？”張恆的雙眼陷入一片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任由顧思怡為所欲為……

就在張恆的內心漸漸被顧思怡動搖之際，距離張恆位置僅有幾公裡之外的別墅內，心心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好像吃醋了一般狠狠跺了跺腳，然後急切地朝門外跑去，可是大門已經被無情地鎖住，狠狠推了兩下也無法推開，心心只能無可奈何地轉著圈，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

星球內外的戰鬥更加白熱化了，不同的是蟲族開始陷入了劣勢，在顧思怡歌聲的影響下蟲族的動作越來越慢，漸漸只有被人類屠殺的份，太空中蟲族戰艦的火力也仿佛失去了準度，連貝希摩斯都開始出現異常的征兆，然後被聯邦艦隊抓住了機會徹底壓製在下風，一時間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輸了……

“主人，你還有我啊……”突然間，張恆以為自己就要徹底被那個冰冷的吻所埋沒的時候，心心的聲音居然神奇地傳了過來，“還記得我的承諾嗎？我將為您而生，為您而死，您永遠不會寂寞呢！”

張恆一愣，雙眼頓時恢復清明，他隻感覺另一首來自記憶深處的歌曲輕輕覆蓋住顧思怡的歌聲縈繞在識海，自己所有的迷茫所有的猶豫統統消失不見了！
“你錯了啊……”顧思怡隻感覺自己的懷中的張恆漸漸恢復了力量，他緩慢但卻堅定地推開顧思怡的身體，“我一直不曾孤獨呢，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人類，我……我可是蟲族的王啊！”

顧思怡絕望了，她眼中的淚水一顆顆滴下，“那麽你為什麽要對人類抱有這麽大的仇恨呢？我們徹底和平難道不好嗎？”

“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我恨人類，或者說我曾經很恨人類。”張恆站起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可是後來我成長了，成熟了，時間的列車帶走了我的恨。我現在只是為了蟲族而戰鬥罷了……”

“你知道嗎？蟲族需要成長，那麽人類便是不可或缺的墊腳石，就讓我們雙方一起在戰爭中成長吧，直到某一天我們吞噬掉你們，或者你們滅絕掉我們。這樣，戰爭才能停止……”

“不……不！”顧思怡抱住自己的頭，她隻感覺一股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力量滲透進自己的識海，和自己的精神互相交纏著，碰撞著，一股撕裂的痛苦縈繞在大腦的深處。這股力量不僅在影響著自己，還在影響著整個星球的人類！
太空中交火的艦隊裡，那些士兵一齊抱著頭低聲痛呼，心心的心靈攻擊遠比顧思怡要暴力千百倍，他們隻感覺好像有萬隻螞蟻在自己的大腦內爬動著、啃噬著，士兵們恨不得敲開自己的腦袋將腦漿和那些蟲子一起挖出來，這樣才能緩解自己的痛苦。

而另一邊，所有蟲族開始發揮出新的力量，就好像另一扇力量之門被徹底打開，利維坦和蟲族艦隊的火炮重新開火，威力之大尤勝從前！

轟！轟！轟！
一艘艘戰艦徹底爆開，這些原本還處於上風的戰艦瞬間被蟲族的炮火擊毀，隻留下照徹了整片星空的璀璨焰火！即使最為龐大的母艦也無法抵抗如此強烈的炮擊，頓時節節敗退！

“看到了嗎？我們蟲族必將獲得最終的勝利。”張恆張開雙手擁抱天空中璀璨的焰火，“沒有人能阻止我的步伐，即使被稱作銀河歌姬的你也無力改變！”

“那個人是誰？”顧思怡已經顧不得張恆在說什麽了，腦海內的痛苦已經讓她神志不清，顧思怡絕望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她會擁有和我同源的力量？”

“她是我的一切。”張恆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同時輕輕舉起諸神之黃昏，“不要再企圖動搖我的本心了，現在立刻離開這裡。而且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必不會手下留情！”說著，張恆輕輕一揮，顧思怡凝結出的幻影便徹底灰飛煙滅……

處於高空的飛船上，顧思怡驚叫一聲從舞台上空跌落下來，她趴在地上絕望地喊道，“為什麽？我明明差一點就可以觸摸到他曾經的記憶了，為什麽你要打斷我！”

“怎麽回事？”旁邊的保爾忍著腦海中的劇痛，連忙跑到顧思怡將她拉了起來，可是顧思怡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只是不停地痛哭著，沒有絲毫解釋的跡象。

“你也喜歡主人啊？”突然，一聲清脆幼小的聲音在顧思怡的識海中響起，仿佛吃醋了一般撅著嘴說道，“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情人呢……”“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連他髒的地方一起喜歡，而不是企圖改變他，自私地佔有他呢……”

“到底怎麽了？”保爾手足無措，可是顧思怡只是不顧一切地失聲痛哭，他看了看星球上一面倒的戰況，終於知道再也沒有取勝的機會，只能咬了咬牙不甘心道，“我們撤退吧，離開美琪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