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以血作畫
三生石。
前面兩個沒能讓我們有多少驚訝,反而後面一個卻讓我們膛目結舌。
三生石,萬年嶺!
這四個人都曾在安永村留下過一段時間,而學校的所建地又是萬年嶺上,關於萬年嶺上的傳聞袁自成肯定聽說過,所以……所以他知道三生石,也是情有可原。
我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袁自成了,以至於腳下的步伐慢慢的加大了許多。
“在你們見到袁自成之前我要提醒你們一下。”反而夏院長卻是漸漸的聽了下來。
他看著我們面色一本正經。
“夏院長你說。”我禮貌的伸了伸手讓夏院長繼續說。
夏院長深吸一口氣嚴肅的告訴我們:“現在是晚上,所以你們看到的袁自成是他的第二個人格,我們在臨床實驗的時候不止一次被袁自成的第二人格傷害過,所以你們看到袁自成之後勢必要放輕聲音,盡量不要發出大的聲音,以免驚擾到袁自成。”
“夏院長你放心,我們都清楚事情的輕重。出了一切事兒都由我們自己來承擔。”夏宏博應該是擔心袁自成傷害到我們,所以才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表達出來。
夏宏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
走到地下室的盡頭,夏宏博的腳部停了下來。他轉身面對著這間地下室的最後一個病房,面色凝重起來。
我們跟隨著夏宏博轉過身去去看那間病房裡面的病人,但還沒等我們看到病人就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精神病院內為了穩定病人的情緒,裝修牆面很有風格,多數都是白色或者是淡黃色的。而我們面前的這間病房卻完全的顛覆了精神病院裝修的傳統。
在我們看到這間病房的時候出現在我們腦海裡的第一個詞就是‘地獄’。
這是一間色彩完全不一樣的病房。
病房四周的牆壁全部被塗成了黑色,漆黑之中又穿插著幾個面目猙獰不知是何物的鬼物。
整個病房如同惡魔地獄一般,在發黃的燈泡下顯得那般的詭異,讓人不由自主的發怵。
我們的目光慢慢的移動,直至我們對面的強上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在我們正對面的強上畫著一個血紅色的巨石。
濃鬱的血腥味從病房內傳出,我們都清楚的知道那血紅色巨石是用鮮血畫出來的。
同樣也知道那巨石代表著什麽。
三生石。
袁自成畫的不是別的!而是陰間!是地獄!
是矗立在陰間有著上千乃至上萬年傳說的三生石!
三生石,三生三世。
我震驚的移動著目光緩緩的念出寫在那塊巨石上的四個字。
“早登彼岸。”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慢慢往下移,看到的不死完整的石碑,而是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男人應該就是袁自成,而他此刻卻完全沒有照片上的神采奕奕。
他赤裸著上身,下身的病服肮髒漆黑,他的身上也慢慢的都是傷痕,從傷口的大小來看應該是指甲劃傷的。
有的傷口已經結了疤,成了血痂,而有的傷口則是新增的,還緩緩的往外留著鮮血。
袁自成的頭上的頭髮很是稀疏,頭皮更是血跡斑斑,不難想象他是用手將頭髮一根一根抓下來的。
這幅畫他好似還沒有畫完一般,他踩著床鋪站在牆邊手臂微微聳動著,正好將完整的石碑擋住了一半。
有著夏宏博的吩咐我們不敢發出聲音,怔怔的看著慢慢有點兒動作的袁自成。
稍等片刻後,袁自成突然伸出右手在後背沾了沾。
在泛黃的燈光下我清楚的看到袁自成手中有個細小的東西,但是因為距離太遠我無法看清。
我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靠在了門前仔細的注視著他的手中。
在看到他手中拿的東西的那一刹那我倒吸一口涼氣退後了幾步。
那……那是手指頭!
袁自成拿著那根血液已經凝固的小拇指慢慢的在後背磨蹭了幾下,但是效果好像並不是他想要的那般。
他將那根手指頭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伸出左手開始在後背劃動了起來。
他伸出左手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左手小拇指的缺失,而他卻毫不在意,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袁自成用左手的大拇指使勁的在後背劃動著,劃了大約有半分鍾的時間我們看到袁自成後背裂開了一道縫,緊接著鮮血從後背慢慢的流淌了出來……
袁自成好像很滿意自己的作為,他又重新伸出右手將那根斷裂掉的小拇指摸索著沾了沾流出鮮血的後背,然後繼續專心致志的畫著面前的畫。
整個動作他沒有喊痛,甚至是大些的動作都沒有表現出來。
“袁自成不是對社會最有殺傷力的,但是他卻是病因最重的!”夏宏博斬釘截鐵的說:“袁自成來到我們精神病院換了三次病房,每一次他都將自己弄的傷痕累累,然後用自己血去畫畫,先前兩次我們為了阻止他給他換了新的病房,但是這麽做卻是對袁自成最大的傷害,他不厭其煩的又一次弄傷自己,用自己的血畫畫。這一次……我們最終還是沒有給他換病房。也因為……他已經無處可換了。”
袁自成的病重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按照夏宏博所說他應該是極力的想要去跟別人描述自己看到的畫面,但是卻沒有人相信他,久而久之後他放棄了描述,而是改用了畫畫這種方式來讓別人看到他所看到的東西!
他看到的東西就是……陰間!地獄!三生石!
“您先前說袁自成晚上一個人格,白天一個人格,主要表現在哪裡?”我雖然尋問夏宏博,但是雙目卻從始至終的都沒有離開過袁自成。
我在等,等他畫完。
夏宏博歎息說:“他白天的人格就是癲狂,胡言亂語,對人有著輕微的傷害力,大腦不清晰。而他晚上的人格則是安靜,一直告訴別人陰間真的存在,三生石不是傳聞,他說他看到過,他說他見到過鬼魂,見到過三生石。對人有著很大的傷害力。”
“這種情況是他來到這裡就這樣還是慢慢的加重了病因?”江冰轉過身去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回答說:“他來的時候只會胡言亂語,但是漸漸的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他的話音剛剛那站在床上畫著畫的袁自成突然停下了動作,緊接著他慢慢的從床上走了下來,然後不斷的後腿,直到推到那扇鐵門前。
我被袁自成突然的動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退後兩步。一旁的趙繼佑不進反退,他踏前一步擋在了我和江冰面前,緊盯著袁自成。
夏宏博衝著趙繼佑緩緩的搖了搖頭示意趙繼佑稍安勿躁。
也就在這時,退後的袁自成不再往後退,而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們這才發現袁自成的畫已經畫完了,原先被他的身體擋住的那一部分現在也都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那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頂端寫著‘早登彼岸’四字。而石碑中間部位則是寫著大大的三個字。
三生石。
血紅的字體是被袁自成的鮮血描繪出的,甚至現在上面的血跡還未曾乾枯。
這間在我們看來恐怖之極的病房在袁自成眼裡或許是完美無瑕的。
現在我才發現,這裡……似乎真的很像是陰間。
跪在地下的袁自成衝著那塊完全是用他的鮮血畫出的石碑叩了三首,約莫過了一分多鍾的時間袁自成才緩緩的站起身來。
他站起身後沒有繼續去研究他的畫,而是突然的轉過身來盯著我們。
我本以為袁自成一直專注,忽略亦或者是一直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現在想是錯了。他一直都知道我們的存在!
雙目接觸到袁自成的臉時,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他的整張臉蠟黃乾枯,已經完全不能用人臉來形容,緩緩張開的嘴巴讓我們清晰的看到他滿口腔內完全的沒有牙齒。
袁自成嘴裡含著血,卻沒有任何的牙齒,從牙齦出的血跡中我不難發現,應該是袁自成將自己的牙齒……硬生生的給拔了下來。
在聯系著一牆的畫,我想袁自成是將自己的牙當做是蠟筆,等他將所有的牙都拔光後又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指上……
袁自成張牙舞爪的衝我們嗚嗷嗚嗷的叫了兩聲,沒有牙齒的他說起話來口齒不清,聽得很是模糊。我們也沒有仔細去聽他說的什麽。
停止叫聲後的袁自成慢慢的走向了前面,他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牆上的畫。
這一刻我發現他不是在看,而是在欣賞。
用藝術的眼光來欣賞他自己創作的這一切。
袁自成沿著牆不斷的行走將讓他感覺到深深不足的地方重新修改了起來,他又一次的將我們所有人都忽略掉,權當做是我們不存在。
這樣下去完全不是個辦法,我們必須要找袁自成問當年發生的事情。
四個人之中現在看來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袁自成身上。
我將自己的想法提給了夏宏博,夏宏博卻是直接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那太危險了!”夏宏博義正言辭的說:“袁自成現在是我院一級重點病人,雖然對社會人沒有造成什麽傷害,但卻是病因最為重的一個。我絕不允許你們和袁自成單獨接觸。”
“袁自成關系到一件陳年舊案,事到如今我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數條人命因為那件案子無法洗刷冤情,夏院長,您是大明大義之人,您也知道我們的難處,還請您幫我們一次,一切後果都由我們自負。”我極其客氣的轉過身來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深深的歎口氣面色為難的轉過身去背負著雙手深沉的思考著。
江冰衝著站在一旁的李安使了個眼神,李安領會到了江冰的意思點了點頭走到夏宏博身前低聲講了幾句。
片刻後夏宏博意外的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無奈的歎息道:“你們要進去也可以,不過只能一個人進去,人多的話很有可能引發病人不穩定的情緒,還有就是進去之後不要用言語刺激病人,如若不然的話病人很有可能會受到刺激病情加重起來。”
我們三面面相覷,都在考慮著到底是誰要進去。
“我去吧。”趙繼佑領先的開口道。
我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道:“救你那智商還是算了吧。”
“要不我……”江冰正欲要開口說話,卻是被我抓住了手。
我抬起頭看向夏宏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我進去,我是法醫,雖然和精神科沒有關系,但是多少的一些醫學常識還是懂的,案子的發展和過程我都清楚。我進去再適合不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