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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恐怖事件》第342章 最終章:她回來了
  第342章 最終章:她回來了

  帝辛三千余年的心血最後還是毀於一旦。

  洪荒鏡槽孔中的那一枚神石的破裂,是這一切的主導者。

  相信許許多多的人都會心存不解,妲己所化的那塊神石落地時,妲己回歸,那為何江冰所化的那塊神石,在落地時沒能回歸,反而還盡數破裂。

  答案其實很簡單,但是我寧願將之藏於心中,也不願與人說出其中緣由。

  我曾答應妲己,塵事了卻後,送她六道輪回。

  妲己所言卻是完全的回絕了我。塵事了,入輪回,她如今塵事未了,又怎能入六道輪回?
  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和帝辛羽化三界。

  帝辛和妲己二人的選擇,我能干涉,我卻選擇了不去幹涉。

  帝辛所犯下的罪,又豈是舍去仙軀,毀掉仙班能夠彌補的?有著永世不得輪回尚還有八大熱地獄和八大寒地獄的地獄道,到得最後會有著他的一席位置。

  而如今他們二人卻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煙消雲散。

  因果循環的道理世人皆知,一切是由他造成的,這後面的苦果也皆有他一人來完成。

  帝辛所驅使的亡魂大軍,被萬天神尊合力圍剿。十殿閻君也被放出,亡魂大軍所犯過錯,秦廣王手下判官筆,一一浮現。

  至此,三界的浩劫,十方幽冥的擾亂,方才告一段落。

  幽冥殿外,我手持地獄杵,站在其上,遙望六道所在之地,眉宇之間盡顯愁容。

  “帝辛之亂,多虧地藏,如若不然三界便會毀於一旦,十方幽冥之責也在所難免。”秦廣王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他一手掌握生死簿,一手掌握判官筆,說話之時雙目看向幽冥殿內剛剛被安撫下的洪荒鏡。

  我收回目光,輕歎道:“帝辛之亂,真的已經告一段落了麽?”

  “地藏所言何意?”秦廣王大為不解的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道:“我是誰?”

  “你……你不就是地獄道內的檀陀地藏麽?”越是如此,秦廣王越是變得茫然不解。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準正找齊了所有的舍利,並且將我金身拿回。從第八顆舍利被我吸入體內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帝辛和妲己現如今羽化三界,帝辛之亂怎麽會還沒有結束?”秦廣王皺著眉道。

  我輕輕撫摸著地獄杵的杵身,抬起頭說:“我轉世成佛後果會如何,閻君怕是忘了。”

  “後果如何……”秦廣王茫然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恍然大悟,只是還未等表情凝固,便是又被錯愕和詫異所取代:“大赦……大赦地獄道!”

  “檀陀地藏落入地獄道內,地獄道必定會是大赦!帝辛之亂,不過才是剛剛開始,何來告一段落?”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六道輪回的目光,變得惆悵起來。

  大赦地獄道後的結果所有人都清楚,秦廣王握著生死簿和判官筆的手,微微顫抖:“地藏……地藏可有破解之法?”

  “我入地獄道後,地獄道便會大赦,如此而言,地獄道不去便可。但是地獄道內的八大熱地獄與八大寒地獄,無人鎮守又豈能行?近日來,我便能夠感覺到地獄道內鎮守的上古殘魂,蠢蠢欲動……”我憂心忡忡的說。

  秦廣王大驚失色:“地獄道內鎮壓的人靈冤魂,一般的陰差使者都能降服。可怕就可怕在其中的,上古凶獸的殘魂亡念,若是讓得它們逃離地獄道,十方幽冥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屆時……屆時即使萬天神尊再度降臨,恐怕……恐怕也無濟於事。”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得讓它們出來。”我轉身坦然道。

  秦廣王擔憂的看向我:“地藏現如今已經轉世成佛,若是不去地獄道,上古殘念蠢蠢欲動逃出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但若是入了地獄道,便要大赦地獄道,到得那時,上古殘念將會順理成章的從地獄道內逃離。這……這怎能有兩全之法?”

  “千余年前我被帝辛引入塵事時,地獄道能夠安詳從容,事到如今又為何不行?”

  千余年前帝辛尚未籌備齊全,將我引入塵事,不過是未雨綢繆,省得日後再生變故。將我引入世時,八顆舍利散落天地人三界,其中一顆便是地獄道內的金身。

  千年來帝辛一直未曾引導我轉世成佛,其中緣由我也清楚,不過是他還未找到散落的五彩神石。

  千年來孟婆湯飲了數次,終歸是在準正這一世,帝辛找到了五彩神石,並且引導我轉世成佛。

  “地藏……地藏是要舍去金身,再入六道輪回?”秦廣王很聰明,最起碼對十方幽冥之時了如指掌,在我說完之後便是立即回過神來,詫異的開口問道。

  我點頭道:“昔年可以,現在同樣也可以。兩全之法,不是沒有,只是該當如何去操作。”

  “金身修為,何等造化。地藏……地藏真的甘願舍去?”秦廣王依舊不可置信的開口問我。

  我坦然一笑,道:“修佛之人,六根清淨。金身和修為說起來也不過是身外之物。舍我金身,換回三界安寧。無論怎麽說,都值得去做,何來甘願不甘願二字?”

  “地藏大慈大悲,吾等楷模。”秦廣王面色恭敬的轉身衝我行禮。

  我微笑著扶起秦廣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帝辛之亂說到底我也有責任,現如今我來平亂也是理所應當。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了卻。”

  說話間,我攤開手掌,藍色神石的碎片浮現在掌中。

  “近日幽冥之時,我將交給十大陰帥處理。我與其余九殿閻君,堅守地獄道,如有變故,也好妥善處理。”秦廣王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

  “三界禍亂平定,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若非她決然破身,帝辛洪荒鏡啟動的計劃也不會就此破碎。”

  奈何橋頭,三生石旁,滿地的彼岸花火紅如同火海一般。

  我攤開手掌,藍色的神石碎片浮現於掌中,抬頭看向面前的孟婆開口道:“可有辦法送她六道輪回?”

  “她本身便是神石所化,如今神石破碎,她的肉身三魂也已然消散的無影無蹤……”孟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碎片,惋惜的搖了搖頭。

  聽著孟婆的話,不知為何我心中竟然閃過一抹失落。

  “當日幽冥大亂,帝辛手握五彩神石與洪荒鏡。情況萬分緊急,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狀況。若非是她心中有一抹執念放不下,決然的破體換安,洪荒鏡也不可能會被中途停止。無論如何,她的命都要救。你是孟婆,天地之間沒有人比你更懂得這些,告訴我,如何做能讓她六道輪回?”我斬釘截鐵的看著孟婆開口問道。

  孟婆的眼神有些複雜,沉吟片刻開口問:“地藏真要救她?”

  “救。”我不假思索的道。

  孟婆微笑:“地獄道之亂,我也略有耳聞。地藏想要舍去金身,重回六道,讓得金身再度鎮守地獄道,的確是可行之法。”

  “你所言,和我所問,有何關聯?”我皺著眉。

  孟婆輕聲道:“地藏舍去金身,一身佛法修為定當再度化為舍利。神石雖破但有殘片在,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地藏若想真的救她,舍去金身後,取一枚舍利為其重塑三魂便可。”

  “好!”我毫無猶豫的點頭答應。

  孟婆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地藏要知道,三魂塑造完畢後,她的記憶是不會被保存的。”

  “記憶……記憶不會被保存?”我皺著眉看向孟婆。

  孟婆輕輕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坦然的點了點頭。

  離開孟婆那裡,我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轉身朝著忘川河行去。

  行至忘川河時,我看了眼手中的地獄杵,地獄杵嗡嗡作響。

  我苦澀的一笑,盤腿而坐,將地獄杵放在面前。

  “先前你與我說過,塵埃落地時,要在十方幽冥陪她……”

  我的話沒有說完,面前的地獄杵就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的話他會一字不差的聽進去。

  他什麽都懂,只是不能說話,而已。

  “現在諸事以了,你……還要留在這裡陪她麽?”不知道為什麽我說話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就連嘴角都忍不住開始了微微發抖。

  地獄杵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他雖然沒說,但是我卻知道他的意思。

  我微笑著,笑容中有著釋然:“答應你陪你走完以前走過的路,我想我並沒有完成。不過無妨,會有機會的……”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我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自己雖然現在是地藏,但並沒有忘記關於準正的任何記憶。

  不知為何,話音還未落下,嗡嗡作響的地獄杵便是變得異常安靜下來。

  不僅是地獄杵,即使是我也不想在多言。

  一人一杵,就這麽靜靜的坐在忘川河前,看著忘川河下河水不斷流過。

  “去吧……”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話要說,亦或者是說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都無法再度開口。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有這淒涼的兩個字。

  地獄杵嗡嗡作響,從我手中飛出,在我頭頂盤旋數圈之後,杵身金光乍現,緊接著便是猶如一顆墮落的流星一般,深入忘川河。

  忘川河中河水急流,地獄杵進入後宛若石子投進大海中一般,並沒有掀起諸多風浪。

  人死後,就必須過了忘川河飲盡孟婆湯,方可六道輪回。

  糾纏於世,不願忘記這一切,你大可不飲孟婆湯,投身進入忘川河經歷數千年的水深火熱。

  我若沒有準正的記憶,大可將地獄杵放入地獄道內,但是如今有了準正的記憶,我做這一切的時候開始了優柔寡斷。

  永存在忘川河內,雖不能現身於此,但是每日看著梓依從忘川河上匆匆而過,我想這是他如今最大的奢侈想法。

  起身離開忘川後,我便是如約而至的來到了六道口。

  十殿閻君早已恭候在此,見我歸來多半都是松了一口氣。

  舍去金身,法力凝聚舍利,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難的。

  我一如既往將一枚舍利融入金身之中,有著舍利之威地獄道內的無數亡魂不敢放肆。

  其余七顆舍利被我逼出體內。

  舍利離體後必定會分散到天地人三界之中,我讓十殿閻君出手製止一顆舍利的流動。

  三魂離體,金身盤坐在原地。

  其中一顆舍利則被秦廣王用法術製止。

  “金身送入地獄道內便可一切落定。”我回身看向秦廣王。

  秦廣王將最後一顆舍利交給我,重重的點頭道:“我與其余九殿閻君進入地獄道送入金身。”

  伸手接過舍利,我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既然這樣,剩下的事情就有勞諸位。”

  “地藏接下來便是要六道輪回麽?”秦廣王輕聲問道。

  我緩緩搖頭說:“六道輪回之前先去孟婆那吧。”

  話音落下我沒有再度逗留,起身離開朝著孟婆所在之地走去。

  “恭送地藏。”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我腳步微微一頓,對檀陀地藏這般尊貴的身份我竟然開始變得不在意起來。或許是腦海裡多出了準正的記憶吧。

  回到了奈何橋頭,我將那枚舍利遞給孟婆,開口道:“答應我的事情,你可曾還記得?”

  “不曾忘記。”孟婆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地藏要做好心理準備,三魂可塑,但是卻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需要等?”我眉頭微微一皺:“你先前並未告訴過我要等。”

  “她生前所留僅有這幾枚碎片,即使用地藏的佛法舍利塑造三魂,一樣需要時間。”

  “需要多久?”

  “少則十余年,多則上百年。”

  “好。”我毫不猶豫的將舍利放入孟婆手中:“十年百年而已,我等。”

  孟婆並未多言,接過舍利,順著我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孟婆湯前,輕笑著問:“地藏舍去金身,入六道輪回,可是要飲孟婆湯?”

  “孟婆湯……”我閉目苦笑:“入六道輪回豈有不飲孟婆湯的道理?”

  “您現在是地藏,飲了孟婆湯後,也只能忘卻地藏之記憶。存於你腦海裡另一個人的記憶,恐怕不能忘卻……”孟婆攪動著木杓,漫不經心的回答我。

  我茫然不解的問:“你所說,可是準正的記憶?”

  “正是如此。”

  “那我若是問你要你一樣東西,你可會給?”

  孟婆面紗下的嘴角蕩起一抹弧度,她輕笑道:“地藏所言,可是準正飲下忘情水時所丟失的記憶?”

  “正是。”我點頭。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孟婆並沒有去準備,而是直接端起兩碗湯放在我面前。

  “一碗,舍去檀陀地藏永世記憶。一碗,記起凡夫準正紅顏佳人。”孟婆的手掌劃過兩碗孟婆湯,再度抬頭看我的時候,眼中閃現一抹複雜的神色:“地藏可要想清楚,你喝掉這兩碗湯便會失去檀陀地藏的記憶,反而記起準正遺失的記憶。不過……”

  “不過什麽?”我看著孟婆問。

  孟婆回答:“不過她卻不記得你。”

  她卻不記得我。

  江冰三魂破碎,重塑三魂沒有記憶可言。

  我記起江冰,但是江冰卻不記得我。

  這是一種苦楚,一種相似煎熬的苦楚。

  當日飲盡孟婆湯時我便已經忘記這種苦楚是什麽滋味,但是我想她會很清楚。

  因為,她就經歷過這般煎熬的苦楚。

  我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坦然和釋懷。

  伸出去的手並未猶豫,直接端起面前的湯,一飲而盡。

  一碗之後,我伸手去端起另一碗。

  腦海中關於檀陀地藏的記憶越來越少,最後……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端起來的那一碗停留在了嘴邊,碗中的湯清澈見底,我在碗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道覺和梓依的離開,趙繼佑的堅定不移,以及帝辛之亂時,江冰離開時我看著我的眼神,都宛若是出現在了面前的碗中。

  我閉上眼,眼角滑過一滴淚。

  再睜開眼的時候,那碗湯以及被我喝下。

  我腦海裡平而無故的多了一個人。

  一個叫江冰的女子。

  她總是很冰冷,孤傲的猶如是千年寒冰一般,不可融化。

  但是誰都不清楚,孤傲只是她的表面,她的內心一樣很脆弱。

  脆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擁進懷中,永遠永遠不要放開。

  和江冰的一點一滴,就宛若是一場電影一般,在我腦海中上映。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變得淚眼婆娑起來,丟掉檀陀地藏的包袱,我就是一個很平凡的普通人。

  沒有強到讓萬天神尊臣服的法力,也沒有讓人稱之為大慈大悲的大度。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只要有她,有家就會滿足的平凡人。

  “湯飲,你可入六道,輪回。”

  我並不是檀陀地藏,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亡魂。

  飲過孟婆湯後,我開始渾渾噩噩的朝著前面走去,關於江冰的一切我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明白。

  腳步踉蹌,不慎跌倒在地,我雙手抱著頭,仰天大喊。

  我沒有必要壓製眼眶中的淚水,我不是神,我也不是救世主,我是普通人,我有情緒需要發泄,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十方幽冥中會下雨,應該是比較罕見。

  雨水衝刷著地面,宛若是在為我送行。

  臉上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我分不清。

  我感覺自己的胸口很痛,猶如萬箭穿心,猶如烈火灼焚,痛的撕心裂肺。

  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會這麽狼狽,這麽無助。

  無助的就像是一個找不著家的孩子。

  我忽然很想找一個人哭訴我所經歷的一切,更想拿一壇酒,借酒消愁。

  我最終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前進的步伐,慢慢的向前像是行屍走肉。

  關了一個又一個關卡,來到了那六道輪回前。

  十殿閻君為我送行,將我送到人道前。

  我沒有去看他們,甚至是沒有去向著他們告別。

  站在還魂崖前,冷風吹過我的臉頰,像是刀片一樣在刮著我的臉。

  有人可能會問,得到這份記憶那般痛苦,為何不選擇放棄?

  我不能很坦然的回答你,但是我卻能很舒心的回答你。

  我所經歷的痛苦,她都經歷過。先前是我負了她,現在……就讓我來償還。

  ……

  我叫準正,我並沒有特別之處,要非說是特別,我想或許真的有一個。

  許多人出生都是孩童心智,天真無邪。但是我卻不同,我比其他孩童更加成熟穩重,更加懂得世態炎涼,若不是我從小跟隨師傅,沉默寡言,我想世間的人見到我,就像是見到妖怪一樣。

  為什麽?
  因為我記得自己前世的記憶。

  放在很多人眼裡這是無稽之談,但我的確記得自己的記憶。

  我沒有父母,我是從天而降。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撫養我長大的師傅,師傅是行腳僧人,一生苦多甜少,行遍無數大好河山,與興趣相投者以茶代酒,把酒言歡。

  曾幾何時,我非常向往這種生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餓了,化緣,若是碰到心地好的施主,飽餐一頓不成問題。即使遇到心地不好的施主,也並沒有太大的難題,最多被打上一頓。

  重活一世,我開始變得更加淡泊名利,名和利我未曾想過。

  若是問我,這一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是什麽。

  我會很坦然的回答,找到她。

  孟婆曾經告訴我,重塑三魂不是一朝一夕,少則十年多則百年。

  我不知道她的三魂什麽時候會被塑造完成,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在碰到她。

  我隻想一切隨緣,若是有緣,再見又有何難?
  師傅的為人很好,最起碼對我是無微不至。只可惜常年的勞累,並沒有讓得師傅高壽,年僅七十三歲便是客死異鄉。

  遵從師傅安排,將師傅的屍首土葬在一處殘破佛廟的廟後。

  師傅走的那一年,我剛好年滿二十。

  我沒有別的打算,依舊是一襲殘破袈裟,一根拐杖,一雙腳,行遍天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我走遍許許多多的地方,見過的,沒見過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有時,路途上還會遇到前世相識之人。只不過如今卻是物是人非,我記得他們,而他們卻並不記得我。

  我並沒有去刻意打擾他們,或許我在他們眼裡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擁有兩世的記憶實在太累,累的讓我想要放棄。

  只是,每每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腦海裡都會忍不住想起那個人,那張孤傲的容顏。

  我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恐怕再也遇不到她。

  她三魂塑造完成,定會入六道輪回。

  天下這般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的人,實在是太難。

  ……

  我從來不會去計算時間,因為時間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只是等我發現自己的手粗糙的不成樣的時候,我才恍然醒悟,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老了……

  我開始放棄了走遍天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我來到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村莊,村子裡面的人靠山吃山,樸實耿直。

  我的到來沒有給村子帶來不便,村子裡的人知道我去過很多地方後,反而還很是敬重我。

  對我這個老和尚而言,能有口飽飯吃已經是最大的奢求。

  好在,好在村莊裡的人會輪流給我這個老和尚送齋送飯。作為報答,村裡有老人去世,我會念經超度,有孩子出生,我會為其取名。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如今的生活。

  小小的院子裡面喂養了幾隻雞,出門便能看到圍繞四周的大山,早晨的時候濃霧繚繞,頗有一番仙境之意。

  “大師……大師……”

  久違的平靜被一陣陣急促的叫聲打破。

  進門的是村子裡面的老耿,平常閑暇無事時總會到我這裡來討上幾杯清茶,陪我嘮嗑。

  我漫不經心的抬起頭,問他什麽事。

  老耿告訴我說,村頭江家的媳婦生了,是個女孩,想趁著今天是個吉日,讓我過去給孩子取個名字。

  村子小,平日出門抬頭不見低頭見。江家的媳婦我也認識,為人善良勤奮,倒也算得上是賢妻良母。

  懷胎十月的時候,江家的媳婦還不忘挺著大肚子來我這拜訪,說是孩子出生無論如何也要讓我為孩子取個名字。

  我很是開心的答應他們的要求。

  不知不覺已經寒冬臘月,外面飄起了雪花,天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我起身拿了一件厚衣裳披在身上,然後跟著老耿急忙的走向老江家。

  進了門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嬰兒哭聲,還有家人們的歡喜聲。

  老耿更是扯著嗓子喊,大師來了大師來了。

  幾嗓門下去將屋子裡面的人都引了出來,就連剛剛生完孩子的江家媳婦也抱著孩子被人扶著走出了屋子。

  我走上前去看那孩子,讓我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的是,孩子的胸前戴著一塊藍入海水的碎石。

  看到那塊碎石的那一刹,我變得淚如雨下。

  這麽多年,我已經忘記哭是什麽滋味,如今再度淚眼婆娑,滿臉淚水,我竟然沒有感覺到心痛,有的只是滿滿如重釋放。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好好的為什麽會哭。

  我沒有去在乎他們看我的異樣目光,也沒有去聽他們的勸阻。

  慌慌忙忙的跑到院子裡的井邊去透過井水看自己的面容。

  皺紋密布,雙手粗糙,胡子也白了。

  老了……我真的老了……

  我頹廢的坐在雪地上,抱著頭痛哭起來。

  我原本以為一輩子不會找到她,一輩子見不到她,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在我臨死之前我還能在看見她一眼。

  “君生你未生,你生君已老……君已老啊!”

  我拚命的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旁邊的人立馬過來勸阻我。

  滿臉的淚水讓我想到了入輪回的時候,在路上哭的情景。

  無助,絕望。

  他們都在問我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沒有去回答他們,胡亂的抹乾淨臉上的淚水,快速的站起身來整理自己的衣裳,最後還用冰冷刺骨的井水洗了臉。

  待我整理完畢,便是邁動顫抖的腿走向江家媳婦。

  “我……我想抱抱這孩子。”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用一種乞求的語氣去和江家媳婦說。

  江家媳婦對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將孩子遞到我手中。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看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以及削波的嘴唇,我笑了。

  笑的很開心。

  “下雪了……”我抬頭看向外面的天氣,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地面上已經結了冰。

  我看向江家人,哆嗦著嘴唇開口。

  “給孩子取名……江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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