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戰備（下）

  青島港，一家酒樓上。

  十幾個外地商人湊成一桌，在上大談闊論。

  “登萊總兵這個月又上調硝石價格了，一千斤硝石都到了三兩銀子了，奶奶的，弄得到處都有人灌尿製硝，臭氣喧天的。”一個商人揮著手說道。

  “這種生意也就是山東一些小商人願意做，零零星星的灌個幾百萬斤，也就幾千兩銀子，那些大商卻是不做這門生意的。”

  “灌尿太慢了，聽說兩淮那邊有個盆地裡盛產硝石，是不是真的？”這時一個商人問道。

  “當然是真的，那裡可是南京製作火藥的地方，我們可插不上手。”

  “誰說插不上手？給南京的鎮守太監塞點銀子不就得了，再和登萊總兵打個招呼，讓他罩著，這可就不是私賣火藥了，屁事都不會有。”

  這時一名商人說道，頓時場面安靜了下來，這些商人各自尋思著可行性，各自打著淮南盆地裡的硝石主意。

  “其實也不用到南京那邊去，其實到處都有硝礦，只是儲量不多，用心找的話，還是能在很多地方找到的，這也是賺錢的路子之一啊！”

  “嗯！不錯，我回去派人四處打聽打聽，看看老家四周有沒什麽硝礦可挖的，真要是挖到了，可比灌尿強多了。”

  “總兵大人要那麽多硝石做什麽呀？”這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邊上那桌上響起，只見那桌坐著兩個身著儒裙，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皮膚白淨無比，長得甚是俊俏，看那脖頸，竟沒喉結。

  “是個女娃子。”其中一個商人低聲說道，這些商人頓時好奇的看了過去，眾人看了一眼之後，也未去點破。

  “這位小兄弟問得好，總兵大人要那麽多硝石，自然是要打仗了。”

  “胡扯，是修路才對！沒聽到這登萊到處在開山修路啊！開山可都是要用火藥的，若是用人慢慢挖，得挖到什麽時候啊！”

  “你才胡扯勒，沒看到過年後登萊兵馬雲集啊！整天都在打槍放炮。而且我從天津來時發現，登萊的軍艦雲集在長山島附近，長山島上到處都是官兵，我的船被盤問了將近一刻鍾才被放行，肯定是要打仗了。”

  “打誰啊？”

  “打……”

  “噓，不談兵事，不談兵事。”這時一個商人連忙說道，眾人連忙緘口。

  要打遼東？一旁的顏玉瑤馬上想到了登萊軍可能要對付的目標，出神間，一時被茶水給嗆到，猛得咳嗽了幾聲，眼淚都咳出來了。

  “公子，公子。”邊上的丫鬟連忙拿出手帕，給顏玉瑤拍著後背。

  “沒事，沒事。”顏玉瑤接過手帕，輕輕搖頭道。

  這時那桌商人有熱鬧了起來，各自談論著要販運什麽商品回去才能賺到最大的利潤，其中一個商人說道：“登萊的漁產好賺錢，就是這鹹帶魚銷路最好，可是美味啊！”

  說著那商人夾起一塊鹹帶魚，在嘴裡品嘗著，邊點頭道：“最是壓飯，可是個壓飯榔頭。”

  “海產裡賺錢的還是海參，煙台的刺參質量最好，這可是名貴藥材，賣到哪都吃得開。”

  “海參量太小了，還不一定能買到呢！一撈出來就被人搶光了，除非你去蹲點采買，否則甭想買到幾頭。”

  “是啊！不過登萊今年在發展漁業，海參產量估計會提上來。”

  “那也得提上來了再說，我感覺還是日本的貨物好賣。”

  “日本沒什麽東西出產，那些日本貨，多是一些俵物（曬乾的水產品），其他的就是金銀銅了，聽說以後登萊的貿易船隊，不再從日本買那些俵物了，因為登萊漁業一擴大，也就不需要了。”

  “登萊的船隊，兩個月就來回六七次，日本白銀再多也會被運空，到時候銀子被運空，那只能運黃銅、金子，金子、黃銅再被運空，那日本只能靠俵物度日了。”

  “黃銅怎麽可能被運空，日本的黃銅多著呢！”一個福建來山東販運出口商品的商人搖頭道，“地裡頭還有啊！”

  “采不過來怎麽辦？”

  “對啊！”

  “一旦黃銅價格比大明的高，那也就沒人運了，所以不會空的。”那福建商人笑道，“也就這幾年對日本生意好做，以後對日本的生意可就沒什麽利潤可圖了。”

  顏玉瑤在登萊所見到的東西有很多，這裡到處都在修繕水利、道路，人們都在努力的耕耘和訓練。

  來往商客源源不斷，各自從外地販運商品而來，又將登萊的鹽貨、棉布、海產、日本貨物等商品運出。

  話說一葉知秋，顏玉瑤也從這些現象中看到了許多東西，再次為登萊總兵趙岩的實力所暗暗吃驚，如此繁榮的商業貿易以及瘋狂的對日貿易，加上山東鹽利，再加上名氣盛傳的琉璃鏡，可謂是日進金鬥都無法作比。

  特別是對日本貿易，趙岩竟然在登萊無視海禁政策。不過海禁政策在這個年代的確已經沒什麽人遵守了，對日貿易的巨大利潤，可以使登萊的財力再上一層樓。父親把雙方關系弄得老死不相往來一般，的確是很麻煩。

  趙岩有如此巨大的財力，若是父親得到他的支持，定然能在山東做出政績來，父親在朝中靠的是攻訐其他官員來獲取聖上的信任，在朝中的人緣並不是很好，若是沒有一個得力的盟友支持，今後的日子恐怕很難過了。

  ……

  趙岩自從春節之後，就在一直備戰，對滿清的戰爭，自然是要用心準備，並且是全力準備。

  首先在對日貿易上，已經不收日本的水產品了。而是只收日本的金銀銅，至於倭刀這種還算暢銷的產品，趙岩決定做山寨版，以後也不從日本進口了。二月份時，已經有幾名日本鑄劍大師被請到了登萊，以後開始生產中國版倭刀，趙岩將中國出產的倭刀命名為唐刀。倭刀本身就是從唐刀上發展而來，不過唐刀不是彎的。

  貿易船隻除了從日本運回金銀銅外，另外還運輸硝石、硫磺，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從春節之後，作戰部隊陸續到位，一線部隊的擴招也陸續完畢，在訓練上對火藥的需求量很大，同時修路、水利修繕方面對火藥同樣很大，因此急需從外地進口硝石和硫磺。

  不過火藥倒不是太缺，自從趙岩就撫後，已經有了官面上的身份，在火藥的獲取上也容易了許多。

  首先在山東就陸續開挖了十幾個小型的硝礦，山東的硝礦儲量本身就不多，也難以應付日日訓練所需。

  真正貢獻大的還是外地運輸來的硝礦，以及山東各地土法制硝所產的硝礦，土法制硝在山東可謂是遍地開花。

  不過經營這種營生的也就是一些資本不大的小商人，這種營生本錢小，利潤也不是太高，但勝在穩妥，虧本一般是不可能。

  山東那些大商人，多是經營鹽貨、鏡子，也從登萊購買紗線、棉布到外地販運，有的還去邯鄲販運鐵器，只要有銀子，到處是商機。

  硝土還是越多越好，軍器局也可以多造一些火箭。

  經過軍器局的不斷改造，火箭的射程已經提升到了3000米，在無風的氣候條件下，能夠較為精準的命中目標。

  火箭性能的提升，火箭兵卻是要好好適應一下新的射程。

  紙彈、炮彈、火箭這三種武器中，也就是火箭最消耗火藥，造價也最貴，一枚火箭的價格雖然已經降低到了六錢銀子，但造價還是最貴的。

  進行了一個月的磨合訓練後，二月二十，遼東軍團乘坐軍艦，在長山島進行了一次登陸演習。

  一些船員還是出現暈船的現象，不過並不影響登陸的進行。

  這時趙岩上報朝廷的捷報也到了，此時朱由檢的心情可謂陰沉，自從正月開始，洪承疇與李自成等部又大戰了幾場，洪承疇所領官軍在中部縣（今陝西黃陵）追上過天星和滿天星。由於官軍勢大，過、滿二部避而不戰，向西開拔同李自成、混天星會合，打算進攻甘肅蘭州。洪承疇檄調左光先和甘肅總兵柳紹宗合擊起義軍於乾鹽池（今屬寧夏海原縣）。流賊大敗，過天星（張天琳）請求投降。陝西巡撫甘學闊安插其部數萬人於延安，不久又颺去。

  二月初十時，寧夏發生兵變，巡撫王楫被殺。洪承疇感到一高官吏被殺，事態嚴重，親自趕到寧夏固原去處理。李自成、滿天星等部“勢複振”。

  趙岩的捷報讓朱由檢精神一震，雖然對紅夷人的勝利無關癢痛，不過好歹是大勝，這與他振興大明的意圖是吻合的。

  “擊沉紅夷軍艦八艘，快艦一艘，斃紅夷四百，生擒紅夷八百二十人，不會是假的吧？”兵部尚書難以置信的質疑道。

  紅夷人可有堅船利炮，趙岩如何擊沉他們九艘船？這消息一傳出，朝中又是一陣嘩然。

  “是真是假派人一查便知，西夷人長得怪異，也造不得假。”朱由檢卻也知道紅夷人的相貌常識。

  當天朱由檢就派人前往登萊查驗。

  趙岩雖然在上報上做了假，但查驗斬獲和俘虜卻是不怕，他作假的地方自然就是軍艦方面，他俘虜了六艘荷蘭軍艦，不過為了不讓一些人起念頭，乾脆上報成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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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