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1.105 未來可期
臨鄉乃是少君侯從一片白地上,憑空建起。民眾皆是從大漢各處遷徙而來。且漢胡、漢蠻相雜。對官吏的要求,遠超一般郡縣。
非賢能忠良者,不可任。
劉備進出學壇,與四位祭酒商討。皆無合適人選。
這便把難覓良才的苦惱書於恩師。不久恩師便有信回。言,我有二子,或可一用。
劉備大喜。恩師文武雙全,劉備自幼耳提面命,豈能不知。只是,恩師二子,卻不在樓桑學壇。聽師母說,幼時便外出遊學。拜在經學大師鄭玄門下。
鄭玄與恩師乃是好友,後又托恩師拜扶風鴻儒馬融為師。兩人即是好友又是同門。在馬融門下學習七年,鄭玄因父母年邁歸養,便向馬融辭行,返回山東故裡。馬融對弟子們說:“鄭生今去,吾道東矣!”
學成回鄉時,鄭玄已年過四十。於百家之學,無所不通。成為一代經學大師。遠近有數千人投到門下。鄭玄與弟子“客耕東萊”,一邊開荒自給,一邊傳道授業。建寧元年(168年),二次黨錮之禍興起。朝廷下詔各州郡查究黨人。凡黨人及其門生、故吏、父子、兄弟現居官位者,一概免職禁錮。鄭玄曾為杜密故吏,受杜密的賞識與提攜,也被視為黨人,於建寧四年和同郡人孫嵩等四十余人俱被禁錮。於是杜門注疏,潛心著述“幾百余萬言”。創立“鄭學”,後逐漸成為“天下所宗”的儒學大家。
歷史上,盧植有三子,盧節、盧儉、盧毓。除了幼子盧毓得以善終,二子皆死於漢末戰亂。未能青史留名。後世,也只有盧氏家譜上有所記載。
豈料盧節、盧儉,竟是鄭玄門徒。劉備焉能不大喜過望!這便六百裡加急去信朝堂。求恩師手書,早日將兩位師弟遣來樓桑才好。
須知。時下做官,多為保舉。盧節、盧儉既是鄭玄門徒,豈能無三五門內好友?三五好友又豈能無三五好友?三五好友的三五好友又豈能無三五好友?
如此互相保舉,未來可期!
劉備座下謀臣奇缺。婁圭算一個。還有隨恩師遠去洛陽的劉曄算一個。大亂將至。五虎上將眼看便要齊聚,軍師聯盟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正所謂上兵伐謀。謀臣絕不可少。
好在東萊與臨鄉之間有固定航線。蓬萊海港可乘船出海,逆入淶水,經南巨馬水分流,直達南港。
劉備特意叮囑恩師,六百裡加急去信兩位師弟。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有消息傳回。
百忙之中,劉備乘車輪舟,沿南巨馬水西行,抵達大利亭。
酈亭溝水“歷大利亭南,入巨馬水”。
濡水“又東南流,於容城縣西北大利亭,東南合易水,而注巨馬水也”。
親來此地,劉備方知大利亭距離容城並不遠。以前轄地百裡,大利亭扼守西南境,勢必要築城。如今容城並入,大利城距離容城不過二十裡。
大利城還要修建否?
劉備舉目四望,發現濡水、易水、酈亭溝水、皆在此處注入南巨馬水。換句話說,大利亭扼守著臨鄉上游水路,至關重要。劉備忽然覺得,南港或許建在大利亭更為合適。
見劉備沉默不語,耿雍這便問道:少主可是心憂大利城督造?
劉備點了點頭:先時此處乃是臨鄉西南界,自當築城扼守。如今轄地南擴,容城已立千年,廢棄不用殊為可惜。然此地扼守上游水路,至關重要。又不可不建。卻不知該如何建。
崔鈞沉思後言道:可仿效南港,建一座港城。
劉備先是點頭,而後搖頭:濡水、易水,皆從西而來,水借山勢,奔流不息。一路下衝,抵達此處時水流仍十分湍急。泊船不易,不宜建港。且戰時,若敵在上遊山中築壩,此城危矣。
耿雍亦點頭:若不建城,如何扼守此地?
劉備想了想道:再論。
大利城看似雞肋,卻有大用。然而如何督造最為穩妥,劉備還需從長計議。
此去容城,皆是爛泥地。官道歷次毀於洪水。雖年年修繕,卻不堪大用。泥地雖爛,卻又無法行船。劉備這便上馬,與眾人一路緩行。
時下,涿郡只有臨鄉一地改為稻作。兩側皆是農田。旱田遇水歉收,甚至絕收亦屢見不鮮。除非水大,不然又無法行圩田。難怪前漢之縣,今漢被廢。和臨鄉一樣。督亢澤和掘鯉澱,兩大水患猛於虎。周圍鄉民苦不堪言。
黃駥身高八尺,乃是一等一的神駒。泥地亦無妨。此地原名深澤,如今一路爛泥,也是夠了啊。
怎麽說呢。劉備家中皆是漆木地板,院中白石鋪地。街巷亦覆滿青石方磚。好久都沒有見過如此爛的泥路了啊。
轉過一片病懨懨的樹林,容城在望。
遠遠的,就見城門洞開。擠滿了烏壓壓的人群。站在最前排的皆是本城官吏。容城今屬范陽縣。從行政劃分來說,是一個鄉邑。鄉置三老、有秩、嗇夫、遊徼。三老掌教化;嗇夫職聽訟,收賦稅;遊徼徼循禁賊盜。另設鄉佐,協助收稅。
皆是鬥食小吏。
劉備已得知。鄉嗇夫(sè fū)名叫馬升,字志高。遊徼名叫孫勉,字叔奮。
兩家交厚,皆是城中大族。
見劉備一行人鮮衣怒馬,氣勢如虹。心生折服,紛紛跪地行禮。
劉備這便下馬,將二人扶起。又令身後官吏父老,各自起身。
遊徼孫勉,祖上多有尚書郎、太守等高官,孫家在容城乃是一等一的豪強大族。容城屢遭水患,每次修繕城垣、道路,皆是孫氏帶頭出資。鄉間存有美名。
馬升亦是能吏。兩人相交莫逆,合力護一城百姓平安。只可惜位卑言輕,屢次上言縣中,多不能納。容城飽受摧殘,設施盡毀。民眾食不果腹,皆有菜色。
臨鄉在北。數年前北地大水,便有容城百姓逃往樓桑。今以坐享升平,衣食無憂。然而故土難離。留在容城的百姓,亦是多數。聽聞聖上禦筆一揮,將容城劃歸少君侯名下,容城百姓歡欣鼓舞,喜極而泣者亦不在少數。
足見生活之艱。
亦可見少君侯赫赫重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