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薑還是老的辣

  服務員效率極快地收拾了地板和桌上的狼藉，重新換上了新的桌布以及佳肴。

  毛利在餐館的相關人員離開、其他顧客的視線轉移開來之後，姿態也總算是恢復了正常，只是摸著後腦杓在那邊衝著黑澤銀乾笑。

  “好像給黑澤你添了不少麻煩哎……不過剛才多虧你的隨機應變。”

  “不，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黑澤銀的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但我很好奇毛利先生剛才是看到了什麽才會導致自身摔跤。”

  “就是不小心，不小心而已啦……”毛利打著哈哈試圖把這件事情給敷衍過去。

  “這樣啊。”黑澤銀微微頷首，一邊用手指捏著杓子的末端在他身前的蔬菜湯中搗鼓，一邊就是輕笑，“那我就沒什麽問題了。”

  “看毛利先生剛才的表現，對於倭文會來這邊的事情應該一無所知，那麽你的跟蹤對象另有其人。”

  “既然另有其人，跟我又很可能毫無關系，我對我剛才詢問你手委托的情況表示抱歉。”

  “這頓飯就當我請了。”

  黑澤銀一揮手，表現得很大氣。

  毛利小五郎頓時眼前一亮，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其實我也不太計較黑澤你問我啦，而且讓你請客我總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既然你再三要求的話，我也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毛利衝著黑澤銀擠眉弄眼。

  黑澤銀啞然失笑，卻只是擺了擺手：“總而言之先吃飯吧。我看你面前的東西從剛才開始就沒怎麽動，現在又上了一份新的而且還熱騰的，快吃吧。”

  “好好。”毛利這時候倒是爽快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末端在桌面上敲了敲將其齊平，然後就朝最近的下酒小菜伸了過去。

  不過伸到一半，低頭的毛利眼角余光掃到了自己胸前衣襟沾染上的大片汙漬，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把筷子放回了原位。

  “黑澤，那啥，我先一趟廁所。”毛利小五郎撐著桌沿站起身來，“你幫忙看著點，可別讓其他人搶座我位置了。哦，還有，你記得注意一下那邊。”

  毛利小五郎伸手指向了一個方位。

  黑澤銀看去，不由得一挑眉：“你在指著倭文？”

  “呃，不是，她旁邊那個女人，你幫忙看著點。”

  “那位女士是毛利先生這次接受到的委托的相關人嗎？”

  “……不，她不是，但她同樣是一個危險人物。”毛利小五郎擺出少見的嚴肅臉，“黑澤，我現在把監視她的動靜的任務交給你，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你的視線與她寸步不離。”

  “這……我盡力而為。”黑澤銀見到毛利小五郎的表情，自己也實在是松懈不下來，同樣認真嚴肅地點了點頭。

  毛利見此，露出一個得意笑容，便起身朝餐館設立的衛生間走去，不過走到一半他忽然記起了什麽，折回來順走了與衝野洋子相關的雜志。

  黑澤銀看著毛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等後者徹底離開，他不緊不慢握緊從剛才開始一直拿在手裡的湯杓，推入口腔當中。

  “毛利先生有時候還真是幽默風趣啊，比如把妻子說成危險人物什麽的……他當我認不出來對面那位是他的結發妻子妃英理麽？”

  黑澤銀咬著湯杓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同時把目光轉移到了斜對面的妃英理身上。

  那位女士依舊和倭文靜談笑風生。

  黑澤銀的眼眸閃了閃。

  “老實說，真是不懂毛利先生是怎麽想著，有著這麽一位漂亮的妻子還搞分居，好不容易和妻子見面一次卻像是撞見了洪荒猛獸一般，還騙我這個外人監視他的妻子……真不知道這個時代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黑澤銀感歎唏噓。

  他相信毛利的話，相信後者是不小心摔倒的——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才不小心摔倒的。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可惜黑澤銀追究不到深層的原因。

  這些疑惑，再加上妃英理的特殊身份、與倭文靜的特殊交情，導致了黑澤銀對妃英理的興趣直線上升。

  所以，即使毛利小五郎不提醒他注意，某些人自己也會忙裡抽空去注意妃英理。

  可黑澤銀隻來得及把注意力放在妃英理身上一秒鍾，妃英理就抬起頭往這邊看過來，黑澤銀眯起眼睛，立馬錯開視線，隨意掃向了左側。

  “對於別人的視線她很敏感啊，該說不愧是——等等，這是什麽？”

  黑澤銀的心裡正讚歎著妃英理的警惕，可剛才由於躲避他人視線不經意的轉頭，卻讓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樓梯口。

  那裡可以通往二樓。

  “難不成毛利先生不久前是在觀察這個樓梯口的狀況？”黑澤銀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興趣。

  的確。

  如果利用這個假設，完全可以解釋毛利那時候為什麽頻繁看這邊。

  而且，根據已知的情報也可以推出：毛利小五郎接到委托，改頭換面去追蹤委托裡的相關人物，結果這個相關人物半途來到APC1餐館，還徑直上了二樓，由於二樓有一定要求，毛利不能上去，便守在一樓，可光是在這裡“守”又太過顯眼，所以他拿了雜志和點了餐混淆視聽，讓自己不那麽引人注目。在裝作用餐和等待的期間，他頻繁抬頭，不是監視，而是為了確定樓梯口情況——如果他的任務目標再次出現，他可以再度跟蹤。

  不過，如今毛利剛好去上廁所了，他就不怕在他上廁所的途中任務目標出現嗎？
  黑澤銀側過頭往廁所的方向看去，然而目光在撞上廁所門上掛著的“正在清掃”的牌子，他的嘴角便是一扯。

  好吧，他就知道，毛利剛才果然在耍他。

  說什麽去廁所，其實是毛利注意到有人從二樓的特殊席位下來，然後對他找的借口吧……

  恩，說不定打翻飯碗餐盤，讓他一直盯著妃英理看，也在毛利小五郎的算計當中——第一個有利於他弄髒衣服、引起騷亂和借口離開，第二個有利於黑澤銀專心致志看妃英理以此忽略了他偷偷溜走的行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黑澤銀無不感歎。

  不過他再度喝了一口湯汁，轉念一想，卻覺得毛利這種行為其實也挺有利於他的。

  毛利小五郎遁走，無非是怕他黑澤銀打擾他的工作，介入某些不該介入的事情。這點擔心是對的。如今毛利乾脆利落地偷偷走人，黑澤銀也是變得一身輕松，再也沒有任何的案件負擔和心理壓力，這多好。

  何況他等會兒還得去面見Si，面見Si之後得去……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大腦裡還存儲著不該的信息可不好。

  黑澤銀一邊想著，一邊默默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態度比起最初，更是心無旁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