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科舉報名和所謂自由

  常住在武魂城的居民們都知道，最近是武魂城十分特殊的時期，從南北各地來了許許多多未曾見過的新面孔，說著語音不同的方言，穿著風格各異的衣服，但卻大多都統一帶著幾分對未來的期盼。

  雖然說對武魂城的居民來說，有外來者前來這座大陸聖城並不是一件多麽令人奇怪的事情，即便來者眾多也不是沒有見過。

  畢竟這裡是武魂城，每屆全大陸魂師精英比賽最終賽程的舉辦城市，每五年，他們都能見到從全大陸各地蜂擁而來參加或是觀看比賽的人。

  但此次有些不同，這回來到武魂城這座魂師聖地的大批人馬絕大部分並不是那些高貴的魂師大人，而是與大陸上絕大數多人一樣的普通人。

  而他們來到武魂城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獲取那個有可能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參加普通人也可以報名並躍遷階級的武魂城科舉。

  盡管武魂城的科舉考試面向的是全大陸民眾，不管是魂師還是普通人都可以參與，但是對於大部分魂師來說此舉十分不值得。

  就算通過了，也不過能當一個負責參謀的秘書官，或是武魂城的街道辦主任。而身為魂師的他們就算不加入了其他大勢力，直接加入武魂殿，擁有力量的他們爬升獲得這些甚至更高級的職務不比考試輕松？

  所以，前來的大部分人仍舊是普通人，少部分的魂師大多也都是各大勢力派來一探究竟的探子。

  東區教堂門口，負責簽收報名信息的教士將手中的武魂殿印章重重地蓋在了那份已經蓋好了天鬥帝國西爾維斯公國印章的報名信息表上，然後將這份報名表放在了腳邊那箱疊的高高的紙堆上面。

  雖然此前已經搬運上交過一次了，但沒想到如今這些報名表竟然又疊到這麽高了……

  教士微微地側了側身子，兩眼眼皮微微上台，往隊伍的後面瞧了兩眼。

  呼~好在人總算是不多了，大概等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將東區所有的報名信息都收集完畢了！

  一想到這，這麽在教堂門口坐了一整天的教士就差點歡呼起來，他終於要可以休息一下伸個懶腰咯！

  也不怪這名教士，諸位也可以想象若是自己坐在一個桌子後面，面對著長長的隊伍，視線所及皆是人群，還得不停地抬頭低頭，拿表核對，這對個人的頸椎腰椎可是十足的摧殘啊！

  其實來到武魂城參與科舉的人本來都是經過重重篩選的。

  各地有意願參與的人需要先到當地縣鎮教堂通過當地神父的第一重驗證，刷掉那些無法識字寫字和基礎運算的人。

  然後過試者就可以憑借神父的通過憑證前往所屬主城的武魂殿分殿進行第二輪驗證，去掉那些思想道德修養不過關的人（考核內容依據武魂殿頒布的《思修》課本），然後再在剩余的人中優中取優，初定能夠前往武魂城參與科舉的名單。

  初定完名單後，當地主教還需將名單交給城主進行確認審核，待城主確認無誤，剔除掉其中在政府黑名單上的人物後，並由城主上交至行省/公國進行最後的蓋章認證，再將名單交回給各地主教，由當地武魂殿製作參試人員的報名認證表，一份下發給個人，另一份傳至武魂城。

  經過了這一系列冗長的流程之後，最終能獲得參試資格的人也算是少數中的少數了。

  但是！

  比率雖然小，奈何基數太大了……

  這是大陸上第一次面向所有人的一次機會，也是第一次伸向廣大普通人的橄欖枝，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所以報名的人特別多。

  即便經過了篩選，從天鬥帝國過來的應試者也有千人，星羅帝國的少些，但也有幾百人，更別提武魂城本身的居民了。

  這幾千人分散至武魂城的東西南北四區提交報表，巨大的工作量讓審查人員勞累異常。

  在日光漸漸昏沉，淺月當空的時候，東區的這名教士總算是要完成工作了。

  接過最後一份的資料，教士看了一眼，依照上面的編號，翻了翻桌上的那本集合名冊，邊找邊說：
  “讓我看看……駑夫……你這名字有點奇怪哦……武魂城人……身份是……奴……奴隸！！”

  看到了資料最後面的身份，這特殊的身份讓今天見識了許許多多身份的教士也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也不怪他，因為奴隸這身份確實是足夠讓人驚訝的。畢竟在鬥羅大陸，奴隸是比普通人還要低一等級的存在，是徹底喪失人權的“物品”。

  教士的驚呼讓教堂周邊的民眾也忍不住看了過來，視線遊蕩，最後落在了那個教堂前手足無措的襤褸青年身上。

  那異樣的視線讓本就底氣不足的青年越發畏縮，乾柴的雙腿也有些顫動，低著頭髮雜亂的頭顱，他的聲音越發低微：

  “是的……不過我是城裡的公奴，專門建設城市、喂養馬匹的公奴……沒有主人……不是逃出來的私奴……而且我也是通過了考核的……應該是可以參與的……公告沒說奴隸不能參加考試……”

  青年的聲音漸微，最後只剩下嘴皮仍在無聲地蠕動，在周圍人的紛紛議論中越發沉默。

  聽到了這個奴隸的話，手裡拿著印章和報名表的教士一時間也有些舉棋不定了，猶豫了好一會，他看著那個身形顫顫巍巍的家夥，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在證明上蓋上了印章。

  雖然他是個奴隸，但他也確實是通過了教區審核的，而且沒有奴隸主的財產糾紛，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理當通過。

  就算有問題，那也不應該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教士背鍋！教士這麽安慰自己。

  “發生什麽事了？”

  就在教士準備將這份報名認證表放進下方的箱子裡的時候，一道女聲從後方教堂傳了出來。

  教士立馬起身往後一看，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滿頭紅發，身著白色教服的女子走了出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疑惑教堂門口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狀教士連忙將手中的報名認證表放到身前，然後向著女子走去。

  他知道這名女子是誰，是聖女殿下派來管理東區科舉秩序的使者，名單這事也是由她總覽負責。

  教士決定將此事的最終決定交給特使，便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小聲說明起來事情的原委經過。

  而這所謂的特使，正是曾經史萊克孩子們的對手，火舞。

  不過經歷過失敗，也與武魂殿的諸多天才一同參與過歷練的她如今已經滅去了大半傲氣，不再像如今那麽盛氣凌人，整個人沉穩了不少，雖然仍能從眉眼間偶爾的挑動看出她曾經的銳氣。

  了解了事態的經過後，火舞看著那個畏縮在教堂門前的青年，對著旁邊的教士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個青年，也對著周圍的所有人說：
  “武魂殿的科舉面向全大陸的全體民眾，不單單包括魂師、普通人，也包括那些隸屬公共的奴隸。所有獲得了認可的參試者都有資格參與武魂城的科舉，無一例外，不論身份。”

  “這位駑夫，自然也是如此。”

  說完這些，便沒有在看周圍的人一眼，示意了一下身邊的教士，然後轉身離開了。

  回身拿起那一大遝報名表，教士看了一眼那個神情有些茫然的奴隸，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捧著一大箱子資料也走進了教堂。

  一時間，教堂門前隻留下了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看著燈火亮堂的教堂，眼神裡似有燈火閃爍，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

  入夜後，正在東區教堂審閱報名人員資料的火舞抬頭閉目修養了一小會，舒緩了一下眼睛的疲勞，低頭的時候看到了桌上的燃燒躍動的燭火，想起了前段時日自己和聖女的對話。

  “殿下，我看您設計的科舉裡似乎即便是奴隸也有資格參與，只不過考試的項目有些許的區別，第一次通過的獎勵也不是授官而是解除奴籍。既然您想要解除他們的奴籍，為什麽還要繞這麽一大圈呢？武魂城內的公奴直接放，不就好了嗎？”

  “奴隸確實不該存在……但人們不會因為輕易得到而感謝贈予者，也不會珍惜得到的東西，甚至他們還會責怪善意的贈予者為什麽要改變他們原有的生活。”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最應該獲得的不是直接的自由，而是一個獲得自由和提升自我的途徑。”

  “更何況我一直也在思考……”

  “違背個人意願而強製‘賦予’他人的‘自由’，真的能算自由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