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我不走

  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對葉芷說出了挽留的話，然後讓兩個人都陷入到了靜止的狀態中；此刻，我能聽見的，只是自己的心跳聲和她的呼吸聲。

  葉芷沒有騙我，我又在電話裡聽到了催促乘客盡快檢票上飛機的廣播，走還是留，她都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能不走嗎？……我真的想見你一面。”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我知道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也許明天，她已經有了非常重要的安排，而我又犯了老毛病，隻憑著個人的喜好，讓她去犧牲自己的時間。

  出於這種內疚的心情，我又低聲對她說道：“算了，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你走吧，別耽誤了自己的行程。”

  “我不走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在快要登機的這一刻，把她給留下來了嗎？

  我趕忙向她問道：“真的不走了？”

  “嗯……我已經往外面走了。”

  “那你在機場等我，我這就過去。”

  “我去你那邊吧。”

  “不行，一定得我去你那邊……你先在附近找個地方喝點東西，我這就過去。”

  ……

  結束了和葉芷的通話，我便立即去衛生間打理了一下個人形象，確認乾淨又整潔之後，便穿上自己最得意的一雙皮鞋走出了房間，然後又順路在酒店直營的超市裡買了一袋紅糖。

  我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的運氣還不錯，這個司機會講一點簡單的中文，所以也沒怎麽費勁，便弄清楚了我是要去機場的；可讓我提醒吊膽的是：手機快沒電了……

  我現在用的這部手機，是自己托周三三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性能倒是不錯，但電池卻已經嚴重老化，有時候明明顯示還有百分之二十的電量，也會突然關機，所以這一路上，我都沒敢碰手機，就等著到機場的時候，能順利找到葉芷。最新章節請關注作者個人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查看本書完整歌單等參與更多活動與作者互動。

  ……

  此刻，已經是晚下班的高峰期，這座城市又開始變得擁堵，所以出租車一路走走停停，明明已經行駛了半個小時，卻感覺離來時的地方並沒有走出多遠，於是我頻頻向車窗外看著，我希望這種慢的感覺，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車子真的沒怎麽動過，我在五分鍾前看到的那棟像香蕉一樣的大樓，依舊在我的身後，它那些打開的窗戶，就像是一張張咧著的嘴，在嘲笑我此時的心情……我在想：如果它們知道，我要去見的，是一個為了我而留下的女人，會不會變得善良一點呢？

  天色就這麽一點點暗了下去，這座城市又變得像昨天晚上一樣，雖然繁華，但也莫名讓人感到孤獨；於是，我的心情更加迫切了！這一路上，我都沒有關過車窗，就是為了能找到參照物，好讓自己感覺又走遠了一些。

  ……

  差不多開了一個小時，一直沒動過的手機，在我手上震動了起來，這個電話是瓶哥打過來的，我趕忙掛斷，就是為了能給手機多留一點電，瓶哥卻不死心，很快便又打了過來……

  我接通後，便用最快的語速對他說道：“瓶哥，我手機快沒電了，你這會兒別給我打電話……我有其他急事兒等著用電話。”

  “你不是和我說好，晚上一起出去逛逛的嘛？！”

  “回去再和你解釋，你別壞了我的事兒……就這麽著吧。”

  說著，我便掛掉了電話，然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電池電量，已經只剩下百分之十八，隨時都有關機的危險。

  ……

  出租車足足行駛了兩個小時，才把我送到了機場，下車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出手機，準備給葉芷打一個電話，可是剛一撥出去，手機便自動關機了。

  我有點恨瓶哥，要不是他打那個電話，一定還能再堅持一下。

  我就這麽拿著手機，四下看著，可看到的卻是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我不該逞強的，就應該讓葉芷去找我，就算她告訴我現在在哪個咖啡店，我也未必找得著，因為這裡就沒有一個店鋪的招牌是用中文的。

  我只能在機場附近摸索著，希望能和誰借個充電寶，來救活我這該死的手機。

  走著、走著，我便到了昨天從機場出來的地方，我走了進去，我記得裡面有賣充電器的商鋪，也有供乘客充電的地方。

  ……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葉芷，她就坐在一本雜志上，已經倚著牆角睡了過去……而那些從她身邊走過的人，大多都會看她一眼，他們根本不相信，一個看上去這麽得體漂亮的女人，會像流浪的人一樣，靠哪兒睡哪兒。

  我趕忙向她走了過去，然後拍了拍她的肩，她先是睜開眼睛看著我，然後又將那一小撮亂發別在了耳後，她向我問道：“你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手機電池老化，剛給你撥過去，就自動關機了……你怎麽在這兒睡上了？”

  葉芷笑了笑，然後回道：“這邊的店鋪都沒有中文標識，我怕你找不到，還是在這兒等你保險一點……看樣子，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她想站起來，卻皺起了眉頭，她又對我說道：“米高，你拉我一下，我腳麻了。”

  我趕忙伸出手，而在我們相互觸碰的那一瞬間，我心跳的很快……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然後抱怨著對她說道：“你不是來大姨媽了嘛，還這麽坐在地上，不怕肚子疼嗎？”

  “沒事。”

  “待會兒疼的時候，你可別和我抱怨！”

  葉芷笑了笑，說了句“不抱怨”後，便將自己的手從我手中抽了出來。

  ……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我們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店，我要了一杯熱茶，葉芷則要了一杯咖啡……我們就這麽看著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不知道葉芷是怎麽想的，反正我隻想靜靜地看著她，我覺得這會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因為我能從她的眼神裡讀到一些東西，類似於歡喜。

  如果見到我，她並不快樂，那根本就沒必要費這麽大勁兒留下來。

  (本章完)

第636章 你已經夠好了

　　因為已經是晚上，所以天氣也不那麼炎熱，時不時還會有一陣涼爽的風從我們身邊吹過，我的心情也跟著清爽了起來，于是又對著葉芷笑了笑。

　　葉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避開我的眼神，看向了另外一邊……

　　她真的太美了，特別是在我心情好的時候，這種美就像是潮水一般滲透到了我所有的感官里，我甚至覺得她那被風吹起的發絲，都仿佛是一種能飄進心里的柔軟。

　　于是，我想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如果我是個盲人，是不是也就不會這麼喜歡她了？

　　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水，這才開口對她說道：“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如果人生來就沒有眼睛，看不見那麼多虛妄的東西，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就能變得真誠一點？”

　　“每次和你在一起，就像是上了一節哲學課……我是學生，你是老師，可我並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你怎麼理解，就怎麼回答嘛。”

　　葉芷想了想，回道：“人如果沒有眼睛，很多原本會發生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我們肯定造不出汽車，造不出任何先進的交通工具，甚至連糧食都種不出來，那時候別說是人際關系，恐怕生存都是一個大問題……以此為前提，你做的這個假設，根本就沒有意義！”最新章節請關注作者個人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查看本書完整歌單等參與更多活動與作者互動。

　　“對，我也覺得挺沒有意義的……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偏偏就有些人，明明是一副濃眉大眼的樣子，可是卻從來不能把身邊的人看真切，比如我……”

　　“你是在誇自己濃眉大眼嗎？”

　　“你別想轉移話題，我的重點不是我這個人有多帥，我說的是你……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回答我在電話里問的問題……你和那個開發商聊得還順利嗎？”

　　“我不想和你談工作上的事情。”

　　“你肯定不想談……因為你知道，用一個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是一件特別累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真的很迷人！……可撒謊這件事情，它再怎麼說都是不對的……你真的是來泰國談項目的嗎？”

　　葉芷征了一下，問道：“是誰和你說了些什麼嗎？”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我明明是想責備她，可更多的卻是心疼她，因為這種付出的背後，隱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委屈……

　　我終于開口說道：“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好心情！……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自己無以為報，盡管我知道你的初衷也不是為了讓我回報你什麼，但帶著這樣的心情過一輩子，我在死的那一天，恐怕也會覺得有遺憾！”

　　“是人都會有遺憾的。”

　　“有些遺憾可以釋懷，但有些遺憾不能釋懷……”

　　說完，我輕輕歎了一息，然後習慣性拿出一支煙叼在嘴里……我是把煙給戒了，但買的煙卻一點也不比以前少，因為我依舊和從前一樣容易感到焦慮；所以，哪怕是一支不點燃的香煙，也能讓我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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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低沉著聲音說道：“有時候，我真的挺恨我自己的，三十歲了，也沒有做成什麼像樣的事業……我不是說，有了一份事業就可以肆無忌憚，至少在面對你的時候，我能有底氣說一句……別怕，就算你離開了濱江集團，我也有能力養你，我只會讓你過更好的生活，我給你買最貴的車，最好的房子，最漂亮的包包，化妝品什麼的……你想去哪兒旅游了，說走就走，根本不用斤斤計較的去考慮，全程只坐最好的頭等艙，住最貴的酒店……可是，我沒有這樣的底氣！”

　　葉芷眼中含著淚，卻笑著對我說道：“你已經夠好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一輩子都打算這麼過了嗎？”

　　“計劃的再遠，也趕不上變化……所以對于我來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稍稍停了停，她又轉移了看著我的目光說道：“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個世界上本來也就沒有絕對完美的人生，對嗎？”

　　我沉默……

　　葉芷起了身，然後拉著我的手臂說道：“那邊有一個商場，你陪我去逛逛吧……我想買點護膚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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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很大型的商場，里面彙聚了很多國際一線品牌，葉芷先是買了一套化妝品，然後又帶著我來到了一個賣手表的專櫃，她和服務員要了一款名為“綠水鬼”的手表，讓我戴著試試。

　　我被標簽上那一串代表著價格的數字弄得有點暈，以為是四萬兩千泰銖，但想想勞力士這個品牌沒有這麼便宜的表，又認真數了一遍，才發現是四十二萬泰銖，折合人民幣九萬塊錢左右。

　　我趕忙一縮手，然後對葉芷說道：“這表不適合我。”

　　“你先戴上看看。”

　　“真的不合適！”

　　泰國這種一線專櫃的售貨員，普遍都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而這種級別的手表，一天也賣不了幾塊，為了促成這筆生意，售貨員趕忙對我說道：“先生，這塊手表真的非常適合您的氣質，您就試試嘛，不要辜負了這位小姐的眼光喲！”

　　我很誠懇地向她回道：“這塊手表不是我這個層次的人能買得起的……不試了！”

　　售貨員又很禮貌地笑道：“現在買不起，不代表以後也買不起……您可以先試試嘛。”

　　這樣的話，莫名讓我覺得暖心，于是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然後葉芷親自為我戴上了這塊價值九萬人民幣的綠水鬼，我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頓時精神了很多，于是我又想起了自己開寶馬七系時的風光……

　　有錢的感覺，大概就是現在這樣了！

　　隨後，我便有了想哭的沖動，這不是脆弱，只是覺得一個你想要了很久的東西，就站在你面前變得觸手可及，你會不自覺想起那些苦難的歲月，然後感動自己，覺得那些苦難都是值得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塊手表竟然能帶給自己這麼大的觸動，怪不得那麼多男人會喜歡手表這個東西，它確實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第637章 成年人的告別方式

　　我還在自我沉浸的時候，葉芷已經從錢包里拿出了銀行卡，然後把這塊手表變成了我的東西；我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對葉芷和售貨員說道：“我快被你倆給忽悠暈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你別開票了，我把表還給你。”

　　葉芷按住了我的手，她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不要想太多，這就是我送給你的一個期許……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刻的感覺，然後向著自己定下來的目標全力奮進，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配得上這塊手表！”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真的太貴重了！”

　　售貨員也幫腔說道：”先生，您就收下吧……我們勞力士這個品牌的手表可是世界上最保值的，所以它可以像黃金一樣儲存，相當于是您的護身符……我猜，您一定是這位小姐心中特別重要的人，所以這份心意，您可千萬不能辜負！”

　　稍稍停了停，她又笑著說道：“等您真的有錢了，您可以到隔壁江詩丹頓的專櫃上，再買塊表送給這位小姐……江詩丹頓可是比勞力士還要高端的手表，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你賣著勞力士的手表，說江詩丹頓更高端，這樣好嗎？”

　　“在我們商場，都是一個老板代理的啦……哈哈！”

　　我被逗樂了，在笑了笑之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葉芷。

　　葉芷點了點頭，說道：“等著你能給我買江詩丹頓的那一天……”

　　這番話，給了我很強的動力，我終于回道：“好，這塊綠水鬼我收下了……如果我真的能達成你的期許，一定來這個商場買一塊江詩丹頓送給你。”

　　我不知道這對于我和葉芷來說，算不算是個承諾，但卻讓售貨員很是興奮，她指著自己，樂滋滋的對我說道：“先生，您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笛莎，您下次來買表的時候，一定記得找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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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商場走出來，我總是會忍不住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這對我來說，已經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並且會在我心中產生一股特別強大的動力，鞭策著我往更高的方向前進。

　　沒走一會兒，我和葉芷便又回到了機場附近，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對我說道：“我改訂了11點半飛昆明的機票，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心里說不出的失落，以至于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問道：“干嘛那麼趕？”

　　“住建部那邊約我明天早上九點，去開一個座談會……從昆明到大理還得開四個多小時的車，我怕來不及。”

　　“不行，夜里你一個人開車太不安全了……你把這會議給推了吧。”

　　“我也想在泰國多待幾天，能推掉肯定早就推掉了，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工作！”

　　“我最怕你和我談工作！”

　　葉芷沉默……可我卻忘了，自己並沒有什麼名正言順的身份來責備她；我更知道，這次是真的留不住她了……我也不該再留她了，如果我耽誤了她十一點半的飛機，她一定還會訂兩點半的。

　　我輕輕歎息，然後說道：“我讓陳進到昆明去接你吧……有個人照應著我放心。”最新章節請關注作者個人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查看本書完整歌單等參與更多活動與作者互動。

　　“不用了，他現在趕到昆明也很累的。”

　　“我們倆這麼鐵的兄弟，這個時候不用，什麼時候用！”

　　說著，我便給陳進發了一條微信，讓他現在就去昆明；陳進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我又對葉芷說道：“現在才九點鍾，我再陪你一會兒吧，等你過了安檢我就走，正好我也找個地方把手機充滿電，剛剛在咖啡店就沒充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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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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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出站口那個地方，我買了一床毛毯讓葉芷墊在下面，然後兩人就這麼靠充電樁坐著……她是真的太累了，沒過一會兒便靠在我身上睡了過去。

　　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一些，我輕輕將她的身子放平，讓她枕在了我的腿上……自己則看著往來的人群一陣失神……

　　我問自己：到底什麼是家呢？非得有個房子嗎？

　　未必，城市里那些大片、大片空著的房子是不能被稱為家的，真正的家，一定會有兩個相依為命的人。

　　我又低頭看了看葉芷，然後停止了一切想象和思考；但我一定不會忘記這個夜晚的，它少了些曖昧，卻多了一點勵志。

　　這樣最好，就像葉芷說的那樣，再遠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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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芷好似有特別精准的生物鍾，說睡一個小時，就真的在一個小時後醒了，她先是整理自己的儀容，然後又帶著一些不舍對我說道：“我真的得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嗯。”

　　我就這麼應了一聲，又將買的紅糖放進了她的包里，之後便默默看著她……而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下一刻便在我的注視中，往取登機牌的那個方向走去。

　　這就是我們之間告別的方式，每一次都是這麼的悄無聲息，可心里卻是撕裂般的不舍。

　　我知道，這是屬于成年人的告別方式。

　　直到她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差點沖過去抱住她，可我終究沒有這麼做……

　　我們真的太苦了！就像兩個注定一起出現的星星，遙遙呼應，卻也永遠走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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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機場回到住的酒店，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半，我在電梯里遇到了醉醺醺的瓶哥，我放了他鴿子，他就又去找他在曼谷的朋友喝酒了。

　　他一邊打酒嗝，一邊對我說道：“醫院的床位，我已經幫你搞定了，18號就能住進去……對了，今天是幾號？”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然後回道：“16號。”

　　“那就是後天。”

　　說著，他便捏住了我的手腕，又瞪大眼睛說道：“我靠，你小子是帶著銀行過來的？……什麼時候買的勞力士水鬼？！”

　　我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就是在這一瞬間，我尤為想念那個送我手表的女人！

第638章 亂七八糟的夢

　　我將自己的手臂縮了回去，然後對瓶哥說道：“怎麼說，你也是個資產過千萬的富翁，大世面都見過，一塊手表，不至于把你搞得這麼激動吧！？”

　　說著，我便在瓶哥之前走出了電梯，瓶哥追上了我的腳步，又抬起我的手，對著手表一陣端詳，那迷戀的表情，見了心儀的女人也就這個樣子了。

　　他終于開口對我說道：“你不懂，這表我一直想買，也有能力買，但是我不敢買……我怕買了以後，人生就又有少了一個追求……你快把表卸下來給我看看，我看看你這款用的是什麼機芯。”

　　我將手表遞給了他，他又是一陣端詳，然後一臉羨慕的表情，把玩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把表還回到我的手上，並說道：“你這款是3135自動上鏈機芯，比2836那款更細致一點。”

　　“這款表的機芯是密底的，不打開蓋，你也能分辨出來？”

　　“這里面有門道……”

　　瓶哥教了我幾個分辨的方法，可是因為沒有對比，我還是覺得很抽象，所以我不太願意和他聊這些很專業的事情，對我來說，這塊表的意義也不在這里。

　　瓶哥卻沒有注意我的情緒，他又向我問道：“你這塊表在哪兒買的？”

　　“機場附近的商場。”

　　“你小子運氣真不錯，這款綠水鬼，現在就算你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為什麼？”

　　“因為有限額……去年的時候，每家勞力士的經銷商，一年還可以拿到9塊綠水鬼和14塊黑水鬼的配額，今年就只能拿到4塊綠水鬼，6塊黑水鬼了……我覺得你小子肯定沒有這麼好的眼光，這塊手表肯定是懂表的人送給你的，而且買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因為太可遇不可求了！”

　　稍稍停了停，他又笑著對我說道：“你在泰國也不認識其他人，這肯定是葉芷送給你的吧？”

　　“嗯。”

　　“要是有個女人能這麼對我，我也真是死而無憾了！”

　　我看著瓶哥，問道：“拿錢來衡量一個女人對你好不好，是不是有點沒意思？”

　　“舍得花錢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心意……我跟你講，在有些國家的黑幫里面，勞力士是可以當現金流通的，那些黑老大跑路的時候，情婦可以不帶，現金也可以不帶，但是一定要帶一塊勞力士的手表，因為那是以後翻盤的本錢……不和你開玩笑，沒有勞力士的黑老大就和沒買社保的白領一樣，心里虛的很！”

　　“原來在她心里，我就是一個隨時需要跑路的小混混？”

　　“你這不是抬杠嘛……我的意思是告訴你，這款表有多保值，也只有勞力士的表可以拿到當鋪里面隨便換等額的現金，所以勞力士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作為硬通貨流通，戴著一塊勞力士，就等于隨身帶了一個緊急銀行賬戶……在紐約黑市里，一塊勞力士綠水鬼可以換20把AK47，這是什麼概念？足夠組一個小型武裝團伙了……這可不就是翻盤的本錢嘛……我跟你講，戴上勞力士才叫真正的匪幫，戴塊江詩丹頓並不牛逼，只能說明你是一個有錢的闊佬……”最新章節請關注作者個人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查看本書完整歌單等參與更多活動與作者互動。

　　這塊表撩到了瓶哥心里的爽點，所以他喋喋說個不休；可越到後面，我越有興趣，巴不得他能多說一些關于勞力士這個品牌的傳聞……

　　喝了一口水，瓶哥又說道：“跟你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告訴你，她送你這塊手表，真的是良苦用心，她除了想給你一份保障，也更希望你能東山再起……其實這里面的感情，你自己最能體會，畢竟是你們倆相處的……我也就是說著玩玩兒，你覺得對，就算我沒白費口舌，你要覺得不對，你就當我放了一個屁。”

　　“你見過這麼長的屁嗎？”

　　“那你就當我放了一串屁！”

　　我笑了笑，然後回道：“我明白……我一定會在這邊做一份像樣的事業出來。”

　　“你肯定行的……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千萬別在手術前熬夜，你得把自己的精神狀態調整到最好，知道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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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哥走後，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在床上躺了下來，我還沒有很強烈的睡意，便將手表從手腕上卸了下來，然後抓在手上一陣端詳，我忽然覺得它更貴重了，因為除了它本身的價值的之外，我更因此有了安心的感覺……我是該東山再起了，我的痛苦，很大程度都是源于現在的狀態……我只記得，自己的腿被撞斷了多久，就消極了多久。

　　我終于有點困了，我在睡之前，將鬧鍾定到了夜里的兩點，因為我得確認陳進接到了葉芷，才能真正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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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為談到了這個話題，我做夢的時候，竟然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黑幫成員，我在為曹金波做事情，為了幫他搶占一個工地，我帶著一幫人跟另一伙人進行了激烈的火拼……

　　我不確定最後有沒有搶到那個工地，但是我卻成了通緝要犯，因為打死了人……

　　可是在我去找曹金波的時候，我的老大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曹小北，他說他爸早就金盆洗手了，家里的事情，現在都是他說了算……然後，他便給了我一塊勞力士手表，讓我跑路到馬來西亞，說那邊有人接應我。

　　到了馬來西亞後，我竟然遇到了楊思思，她鬼靈精怪的告訴我，她就是那個接應我的人……可是下一個瞬間，她便拿著一把槍指著我的額頭，說要代表國家和人民槍斃我這個禍害，她還說，等我死了，她也和我一起死。

　　在她開槍的那一瞬間，我猛然驚醒了。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後便氣笑了自己，這是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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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剛坐回到床上，之前設定的鬧鍾便響了起來。此時，我這邊是夜里兩點，而他們那邊已經是深夜三點，到大理的時候，至少也得七點鍾，等于葉芷沒有一點休息時間，就得去參加住建部的會議。

　　這種生活，即便銀行卡里存著千萬現金，又真的會感到快樂嗎？

　　輕輕“歎”了一聲，我用微信給陳進發送了語音請求……

第639章 貴人相助

　　屋內吹久了空調，總感覺空氣有點渾濁，所以等待陳進接通語音的過程中，我打開了窗戶，頓時便有一陣熱浪卷了過來，這把我搞得很恍惚，就算待在大理這個四季並不分明的地方，也沒有誇張到冬天的時候會熱到三十多度。

　　我一時還不能適應這樣的轉變，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而同一時間接通語音的陳進，卻在“嗖嗖”喘著，然後向電話這邊的我抱怨道：“昆明這邊的天氣我也是服了，不是說四季如春嘛，外面冷的都快結冰了！”

　　“又下雨了？”

　　“可不是嘛，走了一路下了一路……我已經到機場了，葉芷手機還沒打通，我正停在路邊等著呢。”

　　“也差不多這個點兒到，待會兒你和她聯系上了，給我發一條信息。”

　　陳進笑：“你那邊也已經兩點多鍾了吧……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這不是操心嘛……其實已經睡了一覺，剛剛才醒。”

　　“她也真是，挑這麼一個點兒回！”

　　“這個時候怎麼沒有給人打工的覺悟了？”

　　“大哥，我是人不是機器啊，這開一通宵車，我還不能抱怨幾句嘛……這事兒准怪你，她那麼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倉促的，肯定是你不讓她走了！”

　　我在稍稍沉默之後，回道：“我是留她了，但我事前也不知道她要趕著回去參加住建部的會議，如果我知道她這麼累的話，肯定早早就讓她走了。”

　　“那你現在能明白我說的那些話了吧？……我沒有忽悠你，同樣的事情她確實要付出更多代價，才能做成。”

　　“嗯。”

　　“我多嘴問一句，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說不上來……你知道的，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無奈，所以以後你也別問了。”

　　“米高，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無奈？你告訴我能有多無奈？……你之所以覺得無奈，只能說明你經曆的還不夠，你沒確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關于這一點，我也不批評你一個人，葉芷她也一樣……我就不信了，你倆要真決定在一起，誰還能拿一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來壞你們的事兒啊？……要真有人這麼干了，那他也是犯法的，是不得人心的！”

　　“你他媽還是這副德行！反正你又不是當事人，你想怎麼說都行。”

　　“你要這麼說我，那我還真得好好和你掰扯掰扯……我剛剛聽歌的時候，看見一條評論挺有意思的，我說給你聽啊，大致是這樣的：楊大赫給了你青春的懵懂、吳昊送給你Dior的香水、于揚把你當作應酬喝酒的機器、黃越彬只想套你的錢、何志雖然愛你卻是個媽寶男，唯有張超真真正正想和你有個家，和你規劃未來，平平淡淡地度過此生……我問你，以你的理解來說，評論里的那個女人，最後會選擇誰，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

　　我想了想，回道：“張超吧。”

　　“為什麼是張超？”

　　“因為他聽上去最靠譜。”

　　“錯，我覺得她最後一定會和何志在一起……因為其他人都是帶著目的去接近她的，只有何志是真的愛她……我是覺得，能讓兩個人在一起的，必須是愛情；其實最可怕的就是張超，等他真的和這個女人結了婚之後，他又會把這個女人變成一個生育機器，因為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他會計劃著什麼時候買房子，什麼時候升職加薪，只恨生老病死不能計劃……可是生活除了計劃和平淡之外，就不能有激情了嗎？……可以預見，這個女人在張超的調教下，早晚會變成一個只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家庭主婦……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就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所以，你和葉芷之間真的別有那麼多的計劃，一切都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你們之間所有的困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我陳進敢對我自己說的這句話負責！”最新章節請關注作者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查看本書完整歌單等參與更多活動與作者互動。

　　在我剛想說點兒什麼的時候，語音通話便斷線了，八成是葉芷給他打電話了，程序會自動選擇以電話為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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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自在窗口站了一會兒，陳進又給我發來了一條文字信息，他告訴我，已經接到了葉芷，並讓我好好想想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我覺得可笑，並視為屁話，他就是閑的。

　　假如這個女人，就喜歡這種被計劃的平淡生活呢？他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根本就忽略了需求這個層面，而愛情也僅僅只是人的需求之一，我們誰都不是情聖。

　　可是，有葉芷在泰國的這兩天，卻真的讓我感到懷念；對于我來說，有些事情如果能夠計劃，也是人生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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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瓶哥便將我帶到了醫院，我們見了他那個在神經科很有威望的醫生朋友，初步診斷，我已經不具備保守治療的條件，必須要做了手術，才有恢複的希望。

　　對于我而言，這就像是一場關乎命運的賭局，我心里肯定緊張，但我也希望能夠通過手術一勞永逸。

　　于是，我很堅決的在手術責任書上簽了字。

　　手術被安排在了三天之後，而這已經是瓶哥所能爭取到的最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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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夕陽下，我獨自在病床上躺著，葉芷買給我的那塊“綠水鬼”就在我身邊的床頭櫃子上放著；我的心思有點多，一直在幻想著自己腿好了以後的情景。

　　我想去海邊游泳，想肆無忌憚的和朋友們喝酒，想站在看不到邊際的海灘上，吼出自己的人生豪言。

　　想著、想著，我又陷入到了巨大的孤獨中。

　　這里不比大理，在大理住院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有朋友過去探望，在這里，瓶哥就是我全部的人際關系，如果他不在，我整天都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

　　失神了片刻，我終于拿起了枕頭旁的手機，我想找個人聊一會兒；恰恰周三三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說是他後天就能來曼谷找我。

　　我不相信他的護照已經辦了下來；他又告訴我，是有貴人幫了忙，所以出入境管理處才加急幫他辦了出來。

　　我問這個貴人是誰，他卻故作神秘，死活都不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