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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從加點開始》第359章 飛升之後
  第359章 飛升之後
  顯然,修行的戲本不是普通的戲本。

  普通的戲本,有一個曲折的故事,戲本中給人物一個基本設定就可以了。

  但修行戲本卻是把每個人物在上場前所有經歷都要填滿,而且越合乎情理,戲本質量越高。

  譬如,在戲本中出現一位神仙,那麽這位神仙的前世今生都要有,包括他的經歷,修行之法,都要沿著走一遍,這才能貼合戲中人物,從而成為戲中人,進而像戲中人一樣修行成為戲中神仙。

  當然,戲本通常脫離於現實,所以戲者成仙以後,只在戲之幻境中,把人拉入幻境中施加影響。但若戲本身就打通了現實與虛幻的界限,那麽從幻境中出來成為修行悟道,也就不足為奇。

  至於戲者的修行,那自然是演技越好,越貼合人物,修行境界越高。

  這差不多就是梨園最高深的修行之法“戲中人”了。

  陸白掃了一下記憶,發現這本《牡丹亭》是全本的,裡面人物設定全都有,連丫鬟成長軌跡都有,足以作為完整的修行之法了。

  “嘿,我還發愁怎麽把戲班子整起來呢,現在好了,現成的辦法。”陸白得意起來,心裡期盼他《牡丹亭》揚名立萬的那一天到來,到時候不知道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缺德和尚和邋遢道士在屋頂上飲酒。

  缺德和尚手裡還捏著一隻燒雞,他們倆一面喝酒,一面津津有味的嚼著肉。

  見到陸白笑眯眯的樣子後,缺德和尚推了推邋遢道士,順手把他手裡酒壇子拿過來,“看你師父,傻了。”

  “你師父才傻了呢,你師父全是傻子。”邋遢道士看陸白一眼,“我師父那是憨。”

  陸白抬起頭看他們一眼,“我可都聽見了啊。”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師父,你上次給我的經文,我參悟的差不多了,你再給我一句?”

  “免談。”陸白拒絕。

  他記得本來就不多,要現在告訴他,以後還這麽驅使邋遢道士做事。

  對他而言,道士可以十分好用的幫手。

  缺德和尚咬一口雞,“陸兄弟,你哪兒有沒有什麽佛經,指點我幾句。”

  缺德和尚主要看邋遢道士參悟《道德經》不斷有收獲,心裡羨慕,所以隨口問這麽一說,他倒不是真想從陸白這裡弄到什麽。

  怎料,陸白略一思量後說道:“還真有。”

  缺德和尚一個機靈,“什麽?”

  “有經文,有禪語,不知道你要聽什麽。”陸白想了想,差不多就這些。

  缺德和尚狐疑的看著陸白,“全是不曾聽過的?”

  陸白詫異,“怎麽,你們佛教的佛經也是不完整的?”

  缺德和尚長歎一聲,“有的經文不全,有的經文隻聞其名,壓根不曾見過經書。”

  陸白疑惑再上心頭,心想這世界真怪,《道德經》不全,佛經居然也不全,不是說北面出了一位佛祖麽,難道這位佛祖就沒有把經文傳全了?

  缺德和尚不知道這些,“佛祖經常座談講經,經文全靠後人整理,能完整流傳下來的不多,何況——”

  缺德和尚搖了搖頭,沒把何況講下去。

  他覺得在佛祖以前,應該就有佛教存在了,因為佛祖在講經時,曾引用過一些典故,這些典故是聞所未聞的,但聽起來又似乎真的發生過。

  由於佛祖講經,經常以草,以花,以一粒微塵做比喻,所以佛教中人,通常把這些典故當做寓言去理解,譬如曾有一和尚割肉飼鷹等等。

  但缺德和尚不覺得。

  他是第一個在佛門中提出或許在佛祖以前真有一個和尚曾割肉飼鷹的。

  但這被認為是對佛祖的大不敬,於是他被趕出佛門,從北朝一路流浪到了南朝。

  後面的經歷,讓他對佛法堅信不疑,對佛經卻有越來越多的疑惑。

  這些疑惑若能夠在陸白這兒得到解答,那再好不過了。

  於是,他擦了擦嘴上的油,恭敬的對陸白說:“還請陸兄弟請教一二。”

  邋遢道士飲一口酒,嘟囔道:“你個禿驢沒完了,一直佔我便宜,還陸兄弟,我是不是還得叫你師伯啊,你要請教,就拜我師父為師,我師父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缺德和尚沒好氣的道:“我有師父,而且我師父已經涅槃去了。”

  “那師父你就別告訴他。”邋遢道士對陸白說:“他要不拜師,你就告訴他,那我可就不依了,憑什麽當徒弟得乾活才傳藝,別的人就能平白無故的得一句。”

  陸白樂了。

  邋遢道士的話深得他心。

  他給了缺德和尚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看來你只能拜師了。”

  老實講,陸白還真起過把他收入浩氣門的念頭。

  邋遢道士境界高深莫測,這缺德和尚同他在一起,想來境界也同樣高深莫測。

  陸白約莫他們的境界或同他一樣在半仙境,或更高。

  陸白若把缺德和尚也收入門派,那他浩氣門可就人才濟濟了。

  要知道,自從劍仙飛升一秋山莊建立到現在,一秋山莊一直借用劍仙名聲廣納高手,即便如此,一秋山莊現在逍遙境以上的高手也屈指可數,陸白有了這倆人,只要劍仙不出手,浩氣門足以同一秋山莊分庭抗禮。

  只可惜,缺德和尚不答應。

  “拜師是不可能拜師的。”缺德和尚狠狠地咬一口雞肉,“再說,誰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佛經禪語,萬一不知道忽悠我呢,我可不像你這邋遢弟子一樣,一壇酒就騙過去了。”

  邋遢道士不高興了,“你別汙蔑我啊,什麽一壇酒,我這明明是好幾壇子,不,無窮無盡的酒才把我騙過去的。”

  缺德和尚鼻子發出不屑一聲後,把酒壇子搶過來,痛飲一口。

  即使不練功,這浩氣門的酒飲起來也是格外的好喝。

  陸白搖了搖頭,也不強求他們,他只是倒背著手,慢慢地念叨起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哎,亦非台——”

  “嗖!”

  一個身影若大鵬展翅,籠罩住陸白的上空,接著影子一收,落在陸白面前。

  “師父在上,請受我——”缺德和尚手裡拿著雞腿就向陸白行禮。

  “哎哎,打住,打住。”陸白攔住他,臉上止不住的想笑,果然什麽都逃不過真香定律啊,“我不是你師父,你不是有師父了。”

  缺德和尚一臉嚴肅,“吾愛吾師,我更愛真理,師父,你不能太缺德啊,你不能阻止我一心向佛的心。”

  “呃——”

  陸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總覺得缺德和尚這一句話把他也給罵了。

  “你可真不愧是缺德和尚。”陸白說。

  不過,他知道的禪詩和佛經也不多,“當不起你師父,你就當我浩氣門的客卿吧。”

  缺德和尚大喜,“這可以。”

  他不忘回頭招呼邋遢道士,“道士,快,叫一句長老。”

  邋遢道士沒好氣,“你長得老。”

  缺德和尚不理他,回頭招呼陸白,“門主,你快念念後面的。”

  以缺德和尚多年的經驗,這後面的才是經文關鍵所在。

  “聽好了,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陸白一字一腔的念完。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無一物——”缺德和尚低頭嘀咕著,在口中咂摸,在念頭中回味,竟越來越有心得,每一遍都覺得明悟一些。

  “好,好。”缺德和尚臉上洋溢起笑容。

  陡然間,一陣風吹來,吹動庭院間花草樹木,吹來了百鳥歡鳴,吹來了花香陣陣,還吹來了一朵朵潔白的祥雲,在酒廬的頭上匯聚。

  陸白沒經歷過這些,一時間也沒抬頭看,渾然不知天上的祥雲在旋轉,排列,組合,讓天空成了一漏鬥狀。

  漏鬥下正是京城,正是酒廬。

  許多人仰頭看,見漏鬥內呈螺旋上升,雲仿若成了環山的路。

  人們的目光穿過漏鬥,在漏鬥的上空會看見一片湛藍、純淨的天空——

  陸白不知道,許多人卻知道。

  瀑布旁。

  道長猛然抬起頭,眺望遠方,“在京城,會是誰?”

  皇宮深處。

  一個蒼老太監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天井,望著天空,“京城內竟有人飛升!誰,誰在京城步入飛升境了?不對,沒見到雷劫,這人已經度過雷劫了!這是八大派誰家老祖?”

  就在眾人猜測紛紛時。

  “哎,哎。”邋遢道士不知何時從屋頂下來了。

  他拉了拉缺德和尚,“你小心點兒,小心把你抓上去。”

  缺德和尚一下子被道士從悟道中拉出來。

  天上的異象立刻停下,散去了。

  缺德和尚陡然脫離悟道的玄妙境界,本來很憤怒,聽到邋遢道士的話,身子明顯的打了一個激靈,“對,對,臭道士,你這話提醒得對。”

  陸白莫名其妙,“什麽抓上去,誰敢抓你們上去?”

  邋遢道士指了指天空。

  陸白這才見到天上有祥雲,不過這會兒快要散去了,“這是境界要提升了?”

  陸白沒見過飛升,但境界提升過。

  他上次境界提升時,也有過異象,所以想到飛升上了。

  缺德和尚回答了什麽,陸白沒聽到耳朵裡,因為他的思緒飄到了顧清歡身旁的傀儡上,然後陸白就怒了,兩耳不聞和尚話了——戲台上正在唱《打神鞭》,已經到了陸白父親出場那一段了。

  這什麽意思!
  **
  陸白見到那一幕,已經是慌亂過後了。

  剛才不少人見到了天上異象,引起了一陣慌亂,讓戲台上的戲班子受到了影響,現在好不容易才回到正軌上去。

  就在這時,本來同顧清歡和顧夫人坐在一起看戲,見到頭一出戲竟然是《打神鞭》,然後慌慌張張離開的沈茶回來了。

  作為莫家第二代長子莫生寒的夫人,沈茶現在一臉憤怒,又一臉愧疚。

  她坐下後長歎一口氣,“四妹妹,嫂子對不住你。”

  “怎麽回事?”顧夫人這會兒也不大高興。

  是她請顧清歡來看戲的,請人看這出戲,這就是在打她的臉。

  況且——

  “朔北城主可是你們莫家的!怎麽,你們莫家已經大義滅親到這種地步了?”顧夫人不客氣的說。

  這《打神鞭》裡,最反派的就是莫忘兒的父親,莫生寒的三弟。

  沈茶咬著牙道:“我知道,這出戲——這出戲是三絕王長康點名讓這戲班子唱的。還答應唱完了,把他們收入梨園。王長康你們也知道,他是梨園掌門的得意弟子,我們莫家——”

  “王長康?”顧清歡一挑眉。

  她知道王長康。

  王長康人送三絕,文絕,戲絕,癡絕。

  文絕不單指他的文采,也指他在戲本寫作上的才能,他寫出的戲本十分受歡迎,當時的戲班子,只要搶到王長康的本子,就相當於搶到了銀山。

  戲絕指王長康在戲曲上的造詣。

  他不止會寫,還會唱,還會演,在戲曲表演上爐火純青,人人稱道。

  至於癡絕,就與顧清歡有關系了。

  當年顧清歡名滿京華時,王長康同樣名滿京華。

  倆人一時間被認為是金童玉女。

  當時在文人雅會上,有顧清歡的地方,就有王長康。

  王長康處處留詩,表達對顧清歡的愛慕之情,甚至於在戲曲中,在表達對顧清歡的愛慕時,還時不時的臆想顧清歡同他在一起了,然後在戲中上演一出虐狗的甜膩戲。

  一時間,坊間都知道,王長康戲必有四小姐,而這四小姐就是顧清歡。

  王長康因此得名癡絕。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顧清歡始終拒絕王長康,對他無意,並最終嫁入了莫家。

  王長康後來則輕易進入梨園,成為了八大派的一名修行弟子。

  後來,顧清歡就和這人再無瓜葛了。

  顧清歡想不到王長康竟在今兒來惡心她。

  顧清歡笑了笑。

  這算什麽,炫耀他現在的成就,告訴自己,她以前的選擇是錯誤的?

  幼稚!

  陸白比他強百倍。

  不過,既然知道不是莫家的主意,顧清歡心裡松一口氣。

  她想了想,現在的局面,莫家的確很為難。

  世家作為門派的狗,王長康作為梨園掌門的得意弟子,莫家自然不敢得罪他,乃至於在自己戲台上侮辱自家人都不敢出頭。

  “世家啊。”顧清歡唏噓。

  在百姓面前高高在上,在這些修行門派面前,世家卻只能卑微的趴伏著。

  他們的命運是狗繩,興衰就拿捏在修行門派的一牽一拉之中。

  顧清歡頭次覺得,力量掌握在手裡,命運掌握在手裡的感覺真好。

  “四妹妹還不知道吧,這《打神鞭》也是王長康寫的,還繞過莫家,讓人傳唱了出去。”沈茶趁機把誤會解釋清楚,“莫家夾在中間——”

  “哎,也就莫家三代出了個莫問癡以後,境況才好一些。但王長康作為問癡的師兄——”沈茶不知道說什麽了,“咱們還是多擔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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