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總得有人負責
海浪輕輕拍打碼頭堤岸,嘩啦啦地演湊自然交響樂。 張新和牛角胡面對面站立,瞪看著對方,有種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的即視感。
“你每多浪費一天時間,濠鏡澳便停罷一天,不為那些織戶、桑戶、瓷匠和生意人考慮,也要想想碼頭上的苦力吧,他們已經連續多天沒有工作,沒有食物,這些都是因為你。”
張新心裡翻白眼,他不是皇帝,小胳膊小腿,沒那麽大能耐。
不過,一個月任務期限也是壓力,所以是越快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頭腦簡單,張新第一想法是弄死費爾南多,下一秒又想通,弄死他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更糟。
心裡想法一閃而過,張新歎息一聲,“老費,我跟你交底吧,實現自由港環境後,我們打算引進荷蘭人進入濠鏡澳,和你們竟爭,讓大明海商利潤最大化。”
“.”
費爾南多眼睛大睜,氣罵道:“你們還有良心嗎!”
張新攤攤手,“現在我們退一步,把永不引進荷蘭人這一條寫進規則中,你們還是唯一壟斷西方航線的寡頭。”
費爾南多眉頭皺皺,不滿道:“如果沒有自由港豈不是更好?”
“大家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結果只會血拚,還會引進荷蘭人進入濠鏡澳。”
見費爾南多還是想不通,張新又道,“你的母國已經淪為殖民地,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濠鏡澳不會完全屬於你們。”
費爾南多嘴角抽動,牛角胡顫抖,心裡已經接受張新的說法,可是好氣啊!!!
大好局面,怎麽會如此?是那裡出了問題?
見費爾南多意動,張新又道:“你還是我們的領袖,大家坐下來定個章程,畢竟遷走四司衙門不是容易事。”
又聊幾句,費爾南多終於答應,他沒有火拚勇氣,底氣不足,沒有母國依靠。
目送費爾南多上船離開,一直候在旁邊的王杏道,“公子,我們為什麽不能自己去西方?”
“沒有二十艘以上炮船,我們走不出柔佛海峽。”
張新對自己實力有清晰認知,不會乾那種扯到蛋的事。
離開碼頭,往山腳下走,翻過九龍山水庫,來到第一隊駐地外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上頭的氣味。
原來,一群人正在第一隊校場上煉煮鳥糞。
面畫太上頭,張新沒有靠近,經過第一隊駐地,繼續往深處走,來到第二隊場地范圍。
第二隊有一千名年齡在9、10、11歲之間的男女兒童。
這些兒童張新是當兒子女兒養的,因為年齡小,接受能力強,他們一天時間幾乎都在接受教育和訓練。
訓練以游泳為主,早晚泳,即可以鍛煉體力和耐力,也可以鍛煉意志。
教育最大問題是老師,張新沒有知乎則也的先生,卻有37+35名夷人老師。
37人是俘虜荷蘭船之行的俘虜,其中有幾個陰國人。
35人是傳教士,和俘虜不同,這些人皆精通大明話,其中有幾個西班牙人。
這些都是經過篩選的,個個都是人才,基本可包括目前西方流行的所有行業,包括數學、測繪、天文、航海、建築師、醫生等等。
還有外語,這些人可以教四門外語,對於張新來說,未來基本夠用。
因為第二隊人數最多,張新過去在這裡留滯的時間也最多,主要是給隊員們講兵法、講終極奧義。
打個比方,寵物從小養的親一點,多跟它們在一起,也會親一點。
道理一樣的,多陪陪他們不會錯。
這次也不例外,張新在第二隊從中午一直待到傍晚,一千人分成十班,每班一百人,每班接受半小時思想教育。
一直不停講五個小,張新拚到嗓子冒煙,發乾、發啞。
其間張新看到在第二隊接受訓練的婢女郭秀,她的皮膚變黑,眼睛變亮,人變精神,不像過去那般唯唯諾諾。
變化很大。
然後是第三隊,有隊員五百人,年齡在6、7、8歲之間。
和第二隊不一樣,他們接受訓練強度略低,一天只需遊六公裡,早晚各遊三公裡即可。
接受教育時間略短,一天十小時。
這些兒童張新也是當兒子女兒養的,因為年齡小,忠誠度比較容易培養。
陳晴兒也在其中,坐在兒童中間,像孩子王。
另外,還有一百名王直海送來的少女,張新計劃把她們變成女壯士,實際也是這麽做的。
體能和武藝訓練優先,讀書一點點。
兩波人加一起,二丫管理著共六百,也是一百人一班,又是三小時洗腦。
隨著最後一個孩子離開講堂,這個時候張新嗓子已經到極限,再講下去,後半輩子可以不用說話了,聲帶會崩。
二丫心疼師傅,在旁邊不停遞水。
“師傅,您晚上留在這裡休息吧,回去還要翻山,路上不好走,比較危險。”
張新擺擺手,他得回半島,明天屁事多。
時間已經午夜,略做休息,張新沿著山林繼續往深處走約兩公裡,來到第四隊營地。
一個月前授權趙進組建第四隊,他帶著十名隊員,五百兩銀子出去撿人,之後陸陸續續送回來一千名年齡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大齡流民。
要知道這個年代四十歲已經屬於高齡。
而且人數也不對,超過一倍。
趙進給的解釋是,這些人和他一樣,都是在天災人禍中失去家和家人的可憐人;而且會在三個月內,淘汰五百人,甚至更多。
為實現趙進的設想,張新派張友諒負責訓練第四隊。
據陳明遇說,張友諒訓練出來的海盜悍不畏死,戰鬥力強悍,直到傷亡超過六成才崩,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數據。
但有一個巨大問題。
海盜們對張友諒並沒有太多忠心,原因是訓練過於殘酷,別人訓練操心,他訓練要命。
天生我才必有用,張友諒猶如為第四隊量身定做一般。
果不其然,張新來到第四隊時,午夜一千人還在校場練站姿。
練站姿是張新要求的,目地是為快速塑造紀律,但到火鴉這裡則變了味。
首先這麽晚不該睡覺嗎?
第二,每人嘴裡咬把刀片是什麽意思?
直到一名隊員突然從背後把另一人殺死,張友諒才宣布休息。
原計劃站三個時辰,這些人已經整整站立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小時,後排監督前排,誰先身體晃動殺死誰,然後訓練結束。
怎麽說呢,這種訓練辦法相當野蠻,不應該存在。
然,這些是第四隊隊員一致同意認可的,他們自願接受這種高強度訓練。
都說哀傷莫過於心死,這些‘老年’隊員們經歷過什麽?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張新從開始就知道趙進心裡對大明朝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原因是他的妻子、兒女、兄嫂、侄子全部餓死、病死。
就像他曾經說的,‘總得有人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