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湯若望
就像決鬥,兩邊近距離火拚瞬間發生。
人命像割麥子,三輪後,剛剛還驕傲的西斑牙人被全部擊斃。
唯有神父僥幸活命,火拚發生前他迅速趴地,撿到一條命。
費爾南多喘著大氣,人還在碼頭外圍,先一步聽到密集槍響,隻感覺大腦一陣暈眩。
等他趕到時,只見張新的人正在救治受傷同伴,而身著卡其色製服的西斑牙士兵則全部倒在血泊裡。
領隊奎瓦也被子彈射成馬蜂窩,死的已經不能再死。
“怎麽會這樣?”
身著中世紀白色內襯,灰色夾克的費爾南多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尉立走到費爾南多跟前,指著一堆屍體。
“這些夷人拒絕交出武器,拒絕遵守總督大人立下的規定,故擊斃之;
如果你有不同意見,可以向總督府提交複議審核,如果在下做錯,甘願接受處罰。”
費爾南多看向獨眼尉立,氣的全身發抖,大聲喝道,“他們不知濠鏡澳易主,這是誤會!”
“易主是真,誤會有待商榷,”尉立抱抱拳,“只要站在兩廣的土地上,就要執行總督大人的規矩。”
費爾南多氣的牛角胡亂顫,走到神父跟前,關心問他:“你怎麽樣?”
“我沒事,”神父被嚇的腿軟,指著尉立罵道,“這些人,完全不講道理。”
牛角胡直歎氣,“神父,時代變了,你們應該放下刀槍,現在這種情況,死了等於白死。”
神父掙扎,“我要他們上司一定是講道理的人!”
“千萬別,”費爾南多連忙阻止,“你要是見到他們首領,大概率會被氣死。”
尉蘭在旁邊聽不懂兩人對話,打斷道:“費先生,這個神父要送去廣州府接受問訊。”
費爾南多想阻止,結果只是徒勞。
次日午時。
幸存神父出現在總督府。
張新坐在太師椅上顯輕松安逸,腳邊匍匐著兩隻老虎和兩條屬性狗,猶如神獸下凡。
襯托張新身上有一股隱形看不見,卻又真實存在的霸王之氣。
這氣勢把神父嚇的瑟瑟發抖。
張新用大明話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神父本打算狀告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這種情況,完全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用家鄉回答道,“約翰.亞當.沙爾.馮.貝爾。”
不是英語,也不是葡語、荷蘭語,更不是西斑牙語。
思考中張新猜測問,“你是普魯士公國”
話到一半張新突然卡住,眼睛變的明亮,重問:“你叫什麽名字!”
“約翰.亞當.沙爾.馮.貝爾。”神父用德語回答名字,然後用大明話反問張新,“大人如何知道普魯士公國?”
約翰.亞當.沙爾.馮.貝爾,發音中,亞當聽著像‘湯’,約翰聽著像‘若望’。
歷史上湯若望正是1618或者是1619從濠鏡澳進入大明,後來康熙封他為光祿大夫,官至一品。
康熙不是渾人,他之所以封一個洋人為一品官,自然是因為這個人有才。
其人所學廣泛,相當於一個雜科學教授。
張新之所以記得‘湯若望’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用大明字書寫的《遠鏡說》。
書中圖文並茂,從原理、結構功能和使用方法上詳細介紹了伽利略式望遠鏡,是近代史關於光學和望遠鏡的奠基性著作。
還是這個湯若望,把望遠鏡帶到都城,並廣泛推行應用,之後一生從未離開華夏,一直到老死。
心裡激動,表情不變,張新清咳一聲,直接給他起名道,“湯若望神父,你怎麽會和西斑牙人在一起?”
“說來話長,”今年二十八歲的湯若望介紹道。
“我從西方搭乘西斑人商船到達馬尼拉,在當地一年時間,和明朝人學會大明話,所以成為他們專職翻譯。”
張新眉頭皺在一起,“我們和西斑人貿易都靠中間商完成,沒有直接交往,他們這次派人過來,所謂何事?”
濠鏡澳出口商品,其中一半多走馬尼拉中轉。
在這裡換乘西斑牙大海船,然後往東航行,把商品送到美洲西岸,準確說是南美。
此時此刻,南美幾乎都是西斑牙的殖民地,他們在那裡有市場、有白銀礦,一來一往之間都是大利潤。
不同勢力,海運航線不一樣。
葡、英船隊則往西航行,先是經過南海、柔佛海峽、印南補給點、非洲東岸補給點、繞過好望角、非洲西岸補給點最後到達西方。
這個年代蘇伊士運河還沒開通,往西航行需要要繞過整個非洲才能到達西方。
這也是為什麽早在兩百多年前,有外國使臣,把長頸鹿當麒麟送給朱棣的原因。
也是為什麽濠鏡澳有那麽多非裔的原因。
意料之外,面對張新的問題,湯若望卻露出遲疑表情。
糾結數秒,湯若望道出實情。
原來這事還能和張新扯上關系,因為他需要大量原材料,於是許多沒有根基的明朝人前往馬尼拉,尋找發財機會。
最近兩年在當地成立許多貿易商行,從事木材采伐、燒木炭、橡膠、可可豆、種植大米、甘蔗等等生意。
這些商家帶動更多普通人定居馬尼拉,從事理發、裁縫、鞋匠、廚師、農民、工人等工作。
導致當地明朝人口明顯增加。
這讓人口較少的西斑牙人對明朝人十分忌憚,最初只是排擠,最近開始殘害、屠殺當地明朝人。
這次之所以派人來濠鏡澳,是因為做賊心虛,擔心明朝皇帝因為西斑牙人屠殺明朝人而發兵攻打,特地過來打探情況的。
聽完,張新面無表情問湯若望,“馬尼拉有多少西斑牙人?”
“約四千,”湯若望道,“基本都是士兵,另外還有兩三百商人。”
張新點頭,岔開話題問,“神父是否願意留在廣州為官?”
“官?”湯若望眨眨眼睛,表情不敢相信,“我能為你做什麽?”
“你能為我做很多,”張新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比如教授學生天文地理數學知識,指導我的人批量生產望遠鏡等等工作。”
“先生,我.”
“就這麽定了,”張新打斷湯若望,“來人,送湯先生去第二訓練營接受三個月培訓。”
送走湯若望,兩天后張新召來駐守在北邊邊界,一直從事新兵訓練的趙進。
“趙進。”張新直其名。
趙進躬身抱拳,“是,總督大人,小人在。”
“陳明遇、二丫、鄭芝龍、李魁奇、尚可喜、吳俊義、於東虎、童守義,”張新快速報出七個名字,“他們都在外面,你想不想帶兵出征?”
聞言,四十二歲的趙進跪在地上,朗聲喝道,“公子刀鋒所指,趙進必勇往直前,絕不後退!”
“我要你去馬尼拉,”張新一字一句道,“所有西斑牙人的人頭送回濠鏡澳築京觀;身子留在當地,也築成京觀。”
話到最後,張新咬牙切齒,“一個都不許少,如讓我知道你能力不行,心慈手軟,我就拿你——築京觀!”
趙進俯身叩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