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寇天海番外4）

  原時空裡，華夏九零年前後有過一段瘋狂街頭摸彩的經歷。

  這種其實也是一種詐騙。

  從概率學的角度上說，搞這個是絕對的穩賺不賠的。

  從1984年開始，這種騙術最先出現的地方是川蜀貧窮地區，然後逐漸向外省市蔓延。

  寇天海想起一段往事，還是因為他的一個遠方親戚，他的表舅。

  1990年，昌江縣來了兩個人在街頭兜售即開型彩票，最高獎是一輛倭國進口的三菱摩托車。

  他表舅眼饞摩托車，抱著小賭怡情的心理參與了一下，結果買第一張就中了三等獎一台電視機。

  這下他表舅來勁了，自己的運氣這麽好，摩托車也有可能拿到吧。

  一塊錢一張的彩票，他先是砸進去五百塊，又砸進去兩千。

  這時候他他已經紅了眼，誰也勸不住。

  等將多年積攢的九千塊錢都花完之後，看著身邊一堆的臉盆水壺，寇天海的大舅當場把所有的臉盆水壺砸個稀爛。

  最後那輛大獎摩托車是被一個外地的小夥子抽中了。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寇天海人在京城，聽說後唏噓不已。

  這裡面有沒有貓膩寇天海沒有證據，但他知道其中可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我們做彩票吧！”寇天海猛的站了起來，湊到莫離耳邊一陣嘀咕。

  莫離聞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這樣也行？會有人買嗎？你把人都當成傻子嗎？要是做不成，咱們可就賠大了。”

  寇天海說：“你還信不過我？現在遍地是機會，不如拚一把！有句話說得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一賭摩托變陸虎。”

  “陸虎是什麽？”莫離問。

  “名牌小汽車！”寇天海骨子裡也是個狠人：“你乾不乾，不乾就拉到。你把錢借我，賠了的話，我一分不少還給你。”

  莫離哪裡受得住這種激，嗷嗷叫道：“乾！哪個不乾是王八蛋！”

  “你一共有多少錢？”寇天海問道。

  莫離家境富裕，寇天海知道他手中有幾千塊錢。

  “六千！”

  這小子還真有錢！
  現在的六千，得相當於後世的六萬啊。

  “莫離，你出五千，我從家裡拿出五千來，湊齊一個整數，到時候五五分帳！”

  “好嘞！”

  這事要細細謀劃。

  兩人等寇靜莫琪逛街回來，又在縣城逛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天熱了，逛街的心情都被熱風吹散了。

  回去拿上寇天海買的那堆破爛兒，其他人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些東西其實挺值錢的，但不能立即變現。

  寇天海將他們仔細放好，計劃放上幾年，等古董熱潮起來後再出手，起碼有幾百倍的利潤。

  回到寇家，打發莫琪寇靜離開，寇天海和莫離繼續商量發財的大計。

  寇天海對莫離說：“接下來交給你一個任務，我要摩托車、電視機、自行車的價格。能有多低要多低，問好價格後，我們遊戲廳碰面。”

  “好！”莫離興衝衝的走了。

  寇天海則去了臨縣縣城。

  目的地：飛翔印刷廠。

  飛翔印刷廠是隔壁縣的企業，寇天海知道它，是因為印刷廠老板的兒子和他曾經是同學。

  “幹什麽的，誰讓你往廠裡進的？”剛剛進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我找一下廠裡的負責人，印刷一些東西。”寇天海也不慌，上前遞了個煙，偷偷給對方塞了五元錢：“大哥，幫幫忙唄。”

  “好！”那人不動神色的收下錢，義正言辭的推開了寇天海遞來的香煙：“對不起，廠裡不允許抽煙。”

  廠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胖子，一臉的腐敗相，留著四周支援中央的髮型。

  “小張，這是？”廠長道。

  “廠長，你好，我是胡建阿狸公司的采購，季克馬。”寇天海睜著眼睛瞎扯，“我是過來談業務的。”

  “哦？你好，你好！”廠長孫學權連忙起身，一邊握手一邊道：“季先生真年輕，不知道貴公司想要印刷什麽？”

  “我面嫩！”

  寇天海收回手，拿出設計好的圖案遞了過去。“不知道廠裡能不能生產這樣的卡片？”

  孫學權接過手一看，設計圖案雖然很粗糙，但卻介紹的相當詳細。

  大概是比半張撲克牌還要小的硬紙殼卡片，通體紅色，好像紅包一樣喜慶。

  正面寫著‘好運刮出來’，圖案是一個娃娃抱著金元寶，金元寶下面還有一塊顏料塗層的地方。

  背面則面只有一大一小兩行字。

  大的是：中獎率高達50%。

  小的是：本卡最終解釋權歸公司所有。

  “這中間的塗層怕是不好辦，我們廠裡沒有這樣的技術……”孫學權有些遲疑。

  寇天海一愣。

  這玩意有技術含量？
  不過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不敢貿然開口，想了想，他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那要不然就做成撕開式，像是窗口一樣，可以從中間打開。”寇天海從辦公桌上拿出筆，又把圖案稍作修改。“這樣可行？”

  孫學權沉凝片刻，點了點頭：“這個沒有問題，不知道貴公司需要多少張？”

  “價格？”寇天海沒有隨意開口。

  “這種窗口式的卡片過程有些複雜，得將分別印刷正面、反面，然後再把卡片粘合到一起。大概在一毛五一張！”孫學權試探道。

  “八分錢一張，我先做十萬張。”寇天海直接攔腰砍價。

  “這個可不行，成本錢都不夠……”蔣學權連忙搖頭。

  寇天海沒說話，而是左右看了看。

  孫學權立刻反應過來，把辦公室裡面的其他人給趕了出去。

  見到沒人後，寇天海這才拿出二百塊錢，推到對方面前，壓低聲音道：“不瞞您說，我們阿狸公司這一次一共派出八位采購員，我只是其中一個。這個只是前期的單子，後期公司打算再訂購五百萬張甚至是一千萬張。希望廠長能夠便宜點。”

  “可這價格……”孫學權有些猶豫。

  “前期我們采購只是考察，等到後期大單子來了，你可以再把價格提上去。”寇天海再推出三百塊錢，“到時候你可以說材料漲價！”

  孫學權皺起眉頭，對於他來說，一千五也是大數目。一張卡片成本在一毛，十萬張做下來廠裡就要虧損兩千塊錢。

  可一想到對方後期的單子，再看看桌上的錢，他咬了咬牙，找了本書把錢偷偷蓋起來。

  廠子又不是自家的。

  “好，八分錢十萬張。不過說好了，接下來的單子都得在我的廠裡訂！”

  “沒問題，我再支付兩千塊錢訂金，等我拿到卡片三天后，會把所有的余款交上來。”寇天海露出笑容，站起來對廠長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孫學權也趕緊伸出手，“對了，小兄弟，中午有時間吧？我請你去我們當地特色飯店搓一頓！”

  寇天海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得看看其他采購忙的情況，還請廠長盡量先把我的單子完成。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

  這十萬張卡片，有一半要‘謝謝惠顧’，其中特等獎只能有一張，一等獎三張、二等獎六張、三等獎九十張，其他的都是四等獎。”

  “好，沒有問題，一個星期後你來拿！”

  ……

  從印刷廠出來後，寇天海長出了一口氣，這是整個計劃的載體，如果談失敗的話，他就只能繼續找下一個印刷廠，直至有人同意。

  沒想到居然這麽順利，第一家就談成功了。

  他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抽獎，搞小型博彩。

  這一塊一直就是法律空白，只要再加上一句‘解釋權歸本公司所有’，到時候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回到昌江，寇天海見到莫離，“怎麽樣，價格問到了嗎？”

  “問到了，我跑了好幾家，不過這價格恐怕咱們禁不住啊！”莫離有些擔憂。

  “摩托車一共有三個牌子，鈴木、雅馬哈、嘉陵。最貴的雅馬哈要一萬二，就算是最便宜的嘉陵也要四千。”

  “彩電呢？”寇天海問道。

  “彩電還好，有松下、海燕、東芝，價格大概在三千左右。”莫離拿出一張紙，前面寫著牌子，後面寫著價格。

  他往下瞅了兩眼：“自行車還好，價格在四百塊錢左右。臉盆五塊錢一個，肥皂三毛。”

  說到這裡，莫離抬頭道：“海哥，要不然咱們換一個獎品吧！”

  寇天海皺了皺眉頭。

  如果說卡片屬於整個計劃的載體，那麽獎品就是整個計劃的核心。

  喜歡貪便宜，以小博大的心理自古以來都存在每個人的心底，無非就是承受度的高低罷了。

  就像是一毛兩毛掉在地上，未必會有人去撿。

  但一萬兩萬，可就未必了。

  他打算把彩票訂一塊一張，但這麽貴未必會有人願意買。所以他就需要有一個足夠大的噱頭，而這噱頭就是摩托車。

  當這些人發現，一塊錢買一張卡片，就有一定的機會得到一張摩托車，就算是再冷靜的人也想要試一試。

  如果他手裡有一輛小汽車，他敢把每張彩票的價格提到三塊錢一張。

  但沒有，他就只能往一塊錢的低價去壓。

  如果連摩托車都沒有，彩票計劃的實施性將會更低。

  “不行！”

  寇天海斬釘截鐵道：“不管怎麽樣，是借、是租，都得搞一輛摩托車過來！”

  經過寇天海的解釋，莫離也明白‘特等獎’的關鍵。

  這個獎項越高所調動的熱情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如果獎項不夠高，他們同樣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場後，會為他人做嫁衣。

  畢竟這不是什麽高端技術，一旦有人起頭，其他人看見商機後，必然就像是鯊魚嗅到腥味一樣紛紛跟風。

  所以寇天海打算趁著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狠狠咬一口包子，把裡面的餡給搶走。

  讓寇天海可惜的是，他們的啟動資金太少，只能夠玩一次。他已經有所預感，當他的彩票推出幾天之後，就會有很多人絕對會聞風而動，四處尋找印刷廠去模仿他的彩票。

  競爭之下，成本會越來越高，兩三圈一帶，再想要從中喝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海哥，你看！”

  倆人走了一截，又跑了幾家賣點希望摩托車可以便宜一點。但對方的口徑幾乎相同：最多隻給你便宜一兩百，再低就不幹了。

  這些摩托車都是外國牌子，架子高的很，根本不給你降價的機會。

  剛剛從一家賣點出來，莫離就拿胳膊偷偷的拐了一下寇天海，指了指前方。

  寇天海抬頭一看，就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正窩在角落裡，正拿著鐵絲撬著車鎖。

  “媽蛋，光天化日之下偷東西！”

  莫離罵了一聲，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前。

  他之前就有一次去錄像廳，自行車就被偷了，害得他被老爹打了一頓。

  如今看見這一幕，並非是正義感爆棚，而是純屬想要出口惡氣。

  “我陪你一起去！”寇天海沉凝了一下，跟了上去。

  這年頭的自行車鎖都是固定在後軲轆上的，不是太複雜。小年輕把鐵絲擰成一個圓環，拉長，塞進鎖眼一擰，就把鎖給打開了。

  ‘到手了！’

  小年輕把長發一甩，樂的合不攏嘴。

  這裡雖然不是縣中心，但也挺繁華，好幾家迪廳都開在這。只要沒錢了，他就會來這裡看一看，找一些新自行車下手。

  這輛自行車是飛鴿，雖然價格不高，但是九成新的貨，賣出去至少也值五十塊錢。

  把擔架一踢，小年輕踩著腳蹬就準備走人，這時突然衝上來一個粗壯的年輕人，抓住他的衣領‘啪啪’就是兩耳光：

  “讓你媽的偷自行車！老子把你送到公安那裡去！”

  那小年輕大概十八九歲，瘦的和猴一樣，被莫離兩巴掌給打蒙了，還以為是自行車主殺上門來了，嚇的往後直躲：
  “大佬，燉母雞、燉母雞，我母雞果個你單車，燉母雞。”

  莫離還想打，一旁寇天海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眉頭一皺攔住他：“別打了，我有話要問他。”

  一邊對長發小年輕道：“你，把自行車推著，我們走！”

  那小年輕不敢說話，乖乖推著車跟在寇天海後面。

  剛剛圍上來的人還沒看起熱鬧，就見到正主走了，頓時也都各忙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