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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紀事》第4285章 ,自驚自亂
  第4285章 ,自驚自亂

  聽上去,文三姑娘的話道理頗有,文老爺暫時打消回去的說法。道:“那咱們再尋人試試,袁家、公主府上,國舅府上,再去走走。”

  文三姑娘眼神漫漫的嗯著,看得出來還在想安王府上的事情:“叔父,我記得抓走姬妾的的時候,搜出不是內宅的東西?”

  “所以我說他涼薄,要是直接用不軌和嫌疑名聲打殺也就罷了。他不知道怎麽想的,偏偏全是自盡的。頭一回自盡是沒防備,第二回可以說沒想到,卻把齊王招惹出來。再有第三回,跟王爺無關他也洗不清。”文老爺苦笑。

  文三姑娘中肯的道:“這個時候,他需要有人幫一把。”

  “皇后娘娘的懿旨你也看了,罵的多難聽。擺明的要跟他過不去。這個時候誰會幫他?”

  三姑娘眼睛轉了轉:“我去。”文老爺一愣,把三姑娘瘦弱的小臉兒望著,舌頭打結:“你……你去?”隱隱有了生氣:“胡鬧!你別忘記他還要殺你呢。”

  “紙條報信不可靠,也可以是別人要殺我栽贓給他。叔父放心,你心如明鏡,我也一樣,我會防著他。但是眼下咱們為自家也得扶他一把,京裡就你和我在。你去不如我去。我拚了名聲不要,橫豎這位王爺也不想給我好名聲。幫他一把,讓京裡的人知道文家還在,讓宮裡也知道知道。”

  三姑娘壓低嗓音說了幾句。

  文老爺猶豫不決,卻認為還有幾分可行:“也行,按你說的,幾分人情他好歹要給外家。”出去備轎子,叫上所有進京的家人護送文三姑娘出了門。

  ……

  府中最近運道不高的原因,秋日下午的晴陽照到房中書架上,映射到地上的光芒犯著白浸浸。十幾個人交頭接耳,模糊於地上的影子又鬼憧憧。

  安王看在眼中,覺得頭又劇烈的疼了一側。就他以往的直覺來說,這是危險來臨的先兆。不由他尋思著還有哪裡沒彌補上……

  “王爺,當下就只能這樣。等彈劾您的奏章慢慢的到沒有,皇上雖沒有大怒的言語出來,也要直到他提到不再沉臉色的時候,您才算穩住陣腳。”

  商議完的先生們侃侃而談。

  “這猜忌卻到本王頭上?”安王對著他們不隱瞞自己的苦惱。

  “猜忌總會過去,只要再沒有大事發生。姬人們死了兩回也不能算您人仰馬翻,借這個機會您為了不死人,正好看管住她們。到明年就沒有人再想到她們,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先生們安慰他。

  安王擠一擠,出來個傷心面容:“我也不想殺她們,先生們代我想想,我以後睡覺都不安心,內宅裡出奸細,又得多少個人才能防得住。唉,防不勝防啊。”

  “王爺精明已經殺了,再說這樣的話沒有用。咱們隻想以後吧。”

  安王也覺得忍幾天風平浪靜也就無事,點一點頭道:“那個消息打聽的怎麽樣,是真的還是亂猜?”

  “只怕是真的。”一個先生鄭重地道:“禮部在調開國時的卷宗記錄,戶部也在重新查看各郡王的四至,各國公的相關卷宗也調出來。”

  另一個先生道:“真的重回開國局面,王爺,您正好可以把文家歸伏。文妃娘娘離世有年頭兒,文家現下和您是不是一條心還不知道。他們在這裡面有利的話,就會對您臣服。不過,您得先忍幾天,把頭上猜忌的名頭去了。”

  “要防備柳國舅。皇后娘娘倒也罷了,素來沒有心計。柳國舅卻是公認的有城府。只看袁柳親事十年深藏於心就能知道他。皇后娘娘如今安坐中宮,只怕步步都有柳國舅的身影。他夫人可是三天兩頭進宮去,只怕是個傳話的人。太子是柳家的依仗,柳家不對別人下手就奇怪了。”

  “也要防備忠毅侯,和柳國舅一樣這是個厲害角色。太后終有老去的一天,太子以後也是他家的靠山。但凡有機會,他也不會對咱們手下留情。”

  文家會不會也能成為這樣的角色?安王因和文家接觸不多,出宮後只和數個人等書信往來不能盡知。又一回羨慕著太子有袁柳,又一回把文家盤算。

  三姑娘猛的跳到腦海裡,讓安王的頭更疼起來。他能有殺姬妾的心,為什麽不能順應親事而把三姑娘最後也殺了。在他沒有摸清文家有多少可用的價值以前,還不敢趕盡殺絕。不是讓皇后賜藥,安王還是攆走的心。

  把三姑娘夾在文家中間想,怎麽能想得愉快?安王揉著額頭決定放棄不再想文家時,發現他想避也避不開。

  “回王爺,文老爺帶著文三姑娘登門求見。”

  一刹那間,安王頭疼的一隻眼睛快要睜不開。差點兒他要說不見。倒不是看到先生們的眼色,而是袁柳對太子的重要性依然在心裡,而這是他的外家,安王忍氣吞聲:“讓他們進來。”

  ……

  客廳裡大家見面各自心思,任憑秋天黃金般的驕陽燦爛,也不能把他們有絲毫兒的絢麗。

  都是心往下沉,面上浮現出複雜。

  安王沒有注意文三姑娘的小臉兒瘦成可憐巴巴,而是刻苦的反覆掂量。文家有多少斤兩?

  文老爺和王爺面對面時,見他少年英俊,眉兒眼兒生得都上好。乍一看似塊白玉雕成,但為什麽忒狠毒,不把外家放在眼裡?
  文三姑娘則面容冷漠的注意到安王對她沒有絲毫病弱的憐惜,三姑娘的心也跟著冰寒。這是長輩們要她輔佐的人?

  頭一個照面沒有一個人是表示歡迎,或相見喜悅,話就更不用華麗的說。

  三姑娘頭一昂,冷冰冰硬梆梆:“我是娘娘親口定下的親事,不敢不在王爺家事上進言。請王爺把不軌的姬妾全家法處置,內宅,要肅靜的好!”

  安王頓時了悟她是來為自己頂名頭兒的,這話傳出去是她說的,不但為自己在流言中是個解釋,也能提醒外面的人姬妾們尋死,另一個原因是自愧不能。

  這個原因安王早就想到,他布置姬妾的遺言時,有一句對不住王爺的話。外面的人不那樣想,王爺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出去對嘴去。三姑娘說出來,安王心頭一松。

  但轉瞬一想如果成親後,這個人桀驁不馴面容不改,總仗著母妃遺言,以後壓不住她就不好。再者現在她就跑來管家那就更糟,安王依然不喜歡她。

  同樣冷冷地回:“我看出你學過管家,不過眼下太早了。”

  三姑娘欠一下身子不再言語,對送她來的文老爺使個眼色。文老爺見好意已表達,王爺面色沒有任何改變,怒早從心頭而起,作揖道:“我們告辭。”

  在這一刻,安王深深的感到自己這王爺地位的低下。看看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是官職閑散不高,方便他官場走動,請一年半年的假也沒有人想他。另一個是閨中姑娘,本應靦腆害羞。但他沉著臉,她黑著臉兒,好似自己這王爺欠他們八百大錢。

  不是禮儀不周到,是安王認為由衷的恭敬這兩個人壓根兒沒有。

  安王忘記他不喜歡三姑娘,文老爺怎麽會高興?而三姑娘差點死在他手裡,難道見他還恭敬得起來?至多守個禮節。

  眼見離去的背影一眼看上去也泛寒氣,安王讓激怒。大聲道:“你猜中了!”

  “什麽?”文老爺和文姑娘回頭,面上果然不再冷到月亮上去,而是有了關切。

  安王正眼也不看三姑娘,把文老爺的冷冰冰換到他的臉上,字字寒冰四濺:“恢復開國舊局面的事情,六部已經著手。”

  文老爺沒有過多驚喜,而是神色更顯謹慎。對文姑娘道:“那要請長輩們進京才好。”

  “就是這樣。”文姑娘回答。

  兩個人內心的高興表現在他們繼續往外走,重新告辭也忘記。

  安王沒明白過來,直到他們消失在往大門的路上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這就是走了。一股怒火爆發似激上心頭,安王罵上一句:“我要是皇長兄,我要是太子,你們倒敢這樣對我!”

  回想到他們說請文家的長輩進京,安王的怒氣才得克制。想想和文三姑娘說不通,和文老爺說他哼哼哈哈。長輩進京不是壞事情。耐心等著就行。

  他重回書房,再去想他頭疼的原因是不是還有漏網的、曾說過私密話的姬妾沒有處死。五個分兩次處死的姬妾,可全是記起來對她們說過一些隱晦話的人。

  還有誰呢?雖然暫時不能再殺,但嚴加看管不能放松。

  ……

  柳至打發人叫兒子去說話時,柳雲若正在房裡忙活不停。鋪開的畫紙,特意挑亮的燭光,成排的畫筆和顏料……都表示案幾旁的小柳公子為加喜挖空心思準備新的玩具。

  他又讓蕭戰壓下去一回,在他為加喜準備好些雕刻兔兒爺而沾沾自喜時,加壽等準備更漂亮的兔兒爺布偶佔一回上風後,而戰哥實實在在把柳雲若氣成內傷。

  蕭戰把自己扮成大兔兒爺,大紫的衣裳大黑的臉兒,怎麽看怎麽滑稽。但哄的多喜加喜跟他後面,怎麽勸也不肯離開。

  小柳骨嘟著嘴兒用心畫著,不能忘記回想的窩火裡,就差禱告蕭戰早早離去,這個人!東西也強行搜刮走,還不趕緊尋王爺去。

  又一筆落下,看東西快要成形。畫得,就交出去給工匠們做出來。柳雲若敢擔保加喜見到一定喜歡,這樣就少看太后幾回臉色。那譏誚的話真的聽的人有吐血的可能。

  “什麽都是戰哥好?分明我是小女婿。”念念有詞中,柳雲若黑又亮的眼睛裡露出笑意。原來戰哥眼紅自己是小女婿?這是他生日醉酒那天的話。讓柳雲若覺得沒白慶賀他,這算是上好的回禮。

  “分明我是小女婿,”柳雲若又嘀咕一句,又落下筆時,門外有人回話:“老爺請小爺有事商議。”

  這話裡的份量,是他從小就盼望得到。雖不是頭一回,也讓柳雲若初見般欣喜。跳起來:“來了。”沒直接抽身就走,遺憾的對畫看幾眼:“好吧,我明兒細細的再費功夫。今晚我不能了,父親尋我說不好有半夜的話講。推遲一天畫,就推遲一天做,加喜你多等一天玩。”

  吩咐丫頭等幹了收好,柳雲若跟著請他的人來見父親。興衝衝的先表功:“給加喜畫東西呢,這回非把戰哥打下去不可。”

  柳至扯動嘴角給他一個笑容,眸光示意到一側的椅子上,柳雲若收住笑坐下,屏氣凝神等著父親說話。

  見推門另外進來一個人,柳雲若認得是家裡有名的潑皮叫柳五。關於柳五在家裡的地位,柳雲若覺得自己清楚。柳五在外面不到幾天就訴苦一回,說父親不喜歡他。但柳雲若有很多的證據可以證實,自己父親相當看重他。

  也許今天這個夜晚,又可以解釋一回。

  “準備停當了嗎?”柳至閑閑的問。

  柳五垂手,流連勾欄青樓的嬉皮面上是少見的嚴肅:“是。”

  “可靠嗎?”

  “看守她們的媽媽跟我有一腿。”這等不要臉的話從柳五嘴裡說出來,跟抹把汗一樣自然。

  柳雲若不是大宅門裡衣來伸手的公子哥兒,並不為這句話詫異,以為多傷風敗俗,而是聽得更加認真。

  見父親嗯上一聲:“去盯著吧。”柳五哈哈腰後退而出。他拖在地上狹長的身影,無端地讓柳雲若有了敬重。這個家裡看似一草一木,也在圍著一種叫“家族”或“家族利益”的東西而轉動。沒有一個人敢怠慢它。

  柳雲若有了沉思,直到讓父親打斷。

  “走神了。”炯炯看過來的目光,讓柳雲若匆忙回話:“我在想父親讓他辦什麽。”

  “安王府裡有他認得的人。”

  回想剛才聽到的話,柳雲若不難猜出:“安王的內宅裡?”

  “是啊。你看我打算做什麽?”柳至雲淡風輕的神色,也不能打消柳雲若認為不那麽簡單的心情。

  “父親總不會為安王守著人不自盡?去督促她們自盡也不是您辦的事情。您……放了她們?”

  柳至略帶讚賞:“雖不中也不遠。我也犯不著放她們,只是為她們鋪條逃生的路。”

  “父親我不明白。”

  “說。”

  “街上都在傳安王殿下嫌棄家裡女人入過牢獄,逼她們自盡……”

  柳至眸子裡精光閃動,把兒子打斷:“你就沒有想過乾脆是他殺的?”

  柳雲若大大的吸氣了:“這我還沒有想過,他逼自盡也就行了。逼自盡跟是他殺的,難道不是一回事情?”

  “不一樣。逼自盡,是當事人自己伸長脖頸。他殺,是當事人沒有反抗能力,讓他送上去。”柳至的眸子裡有什麽更猛烈的跳動著。從安王府死第一個人開始,憑借多年的經驗,他就知道與自盡無關。但他自不會去阻止。

  “父親,您既然知道,為什麽不上門去問問?您是刑部尚書是嗎?這裡面有內幕,雖沒有苦主,相信您也能找到借口。”柳雲若恰好問出來。

  “尋幾個娘家親戚當苦主告他還不簡單嗎?不過一告他就收手,今天晚上或明天晚上可就沒有好戲看了。”

  柳雲若陪笑:“父親說出來聽聽。”調皮地又加上一句:“看看與我猜的一樣不一樣。”

  他的爹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反問兒子:“你想的說出來,我和你對一對也行。”

  柳雲若嘻嘻一笑過,正色道:“以安王殿下的身份威脅內宅的人,自當手到擒來。而我更想不通的是,他縱然想殺人,橫豎是他家裡的人,可以先穩住,慢慢病死也行。”

  “你是說為什麽這般著急?”柳至眸光又出現刀鋒般一閃,慢慢道:“他太年青。”

  “啊?”柳雲若摸不著頭腦:“殺人還和年青說得上。”

  “他不能等待的殺人,只能是一點。有一些事情迫不及待地遮蓋。不然如你所說,他大可以等到過了年,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殺人也是種能耐,秋涼傷風也能病到一批人。他偏偏不能等,為著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柳至不多的笑容薄薄而涼涼:“沉不住氣的,他還是年青?”

  柳雲若明白一點:“太子哥哥沒有審出來什麽是嗎?”

  “就沒有審。女子一旦對男人動心,特別有過枕席後,輕易難以割舍。不見得說實話,太子就沒有動她們。”柳至有了嘲笑:“這不,反而自己亂了。”

  “女子一旦對男人動心?”柳雲若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複述。喃喃低聲到柳至耳朵裡,讓他錯愕的警告:“讓太后知道你就闖大禍了!”

  “哦,父親放心我不會的。”柳雲若覺得再複述幾遍會有更大的收獲,但明智的還是先放下來。

  “也不能讓你嶽父聽到,我可以亂說話,你不能。”柳至皺皺眉頭。

  柳雲若嚇一跳:“那是當然,還不能讓一隻魚一隻兔子……袁家門裡任何人都不能聽到不說,鎮南王世子也得防著,那叫正經的,那叫好孩子的……。這堆皮匠最近起鋪子風風火火,說話時腰杆子都跟萬年石頭鑄造似的挺直不倒。”

  還有下半句,男子對女人動了心也是一樣。柳至故意的不說。他把話題又扯回到安王身上:“還是剛才那句話,太年青了,才這樣做事。也可以看出他的先生智計不高。”

  “父親,也許是安王發難在前,他的先生們手忙腳亂在後。”

  柳至又一回讚許了他:“是啊,你說的有理。那疑問就來了,到底他有什麽事情從枕席上泄露出去?又擔心的焦急。”在這裡對兒子瞄上一眼。

  意味不明的含意柳雲若全都領會,一挺身子:“父親放心,我決不學他。”

  “那就好。”柳至停上一停,又添上一句:“這話也不能讓你嶽父知道。”

  柳雲若忍不住笑:“父親,到底您是怕嶽父,還是不怕嶽父?”

  柳至很想板起臉把兒子斥責幾句胡說,但面色剛動,忍俊不禁的卻勾起嘴角。最後成了無奈的語氣:“管他,是我怕他,還是他怕我,沒有太大區別。”

  柳雲若覺得這句才是今晚得到的重點,比安王府上的事情好聽的多。溜圓了眼睛聚精會神:“父親解釋解釋,”

  那等著扒拉秘聞的專注,讓柳至怒了:“解釋個屁!你自己想想有區別嗎?我怕他,也是盼著你們小兩口兒過得好。他怕我,難道不是一樣的心思?他倒能想到別的地方去不成。”

  罵一句:“又笨上來了!”

  繼聽過“一旦動心”的話和枕席之間易出秘密以後,這幾句話讓柳雲若重新明白。不管再多的言語,他和加喜也是要過得好才成。

  聳一聳肩膀,再問別的疑惑:“父親您對安王只是猜測,如果安王只是為擔心姬妾們受汙而殺人呢?”

  “那你覺得他還能明白點兒什麽?”柳至面上露出隨時再說笨兒子。柳雲若擺手:“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想,慢慢想,今天晚上就是有事,這鍾點兒也出不了事情。”

  柳雲若又急急捕捉這個話頭:“哎呀,今晚我竟然不夜巡?”

  “你不夜巡才好呢,我一早問過,明天后天都不是你,才讓老五去辦事。”

  話音剛落,外面有人回話:“刑部裡捕頭來見老爺。”柳至沒有讓兒子離開,柳雲若很高興的等著。

  “回大人,冷捕頭跟那個叫田光的人,傍晚鬼鬼祟祟見的人查明白。卻是安王府中的丫頭。”

  柳雲若忍住笑,等捕頭出去,撲哧一聲樂了:“父親,冷捕頭跟您辦一樣的事情吧,他,您也查?”

  “查!”柳至斬釘截鐵:“張良陵尚書對他網開一面,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早有吩咐。我早就不主張這樣做,皇上另有打算我不再管。現在我是刑部尚書,太子殿下又還年青,也是年青。京裡地面上的事情,我都管。”

  “您應該不會不信他?”

  “信,與查是兩回事情。”柳至挑高眉頭:“不然今天晚上出了事,我還在鼓裡蒙著。等皇上問我,太子問我,安王府上怎麽了,我難道說不知道。”

  柳雲若又樂了:“父親,您忘記冷捕頭做什麽,太子哥哥縱然不知道,皇上也會知道。”

  柳至瞅著他。

  柳雲若靜下來,左想右想,又帶著詢問看過來。

  “啊,我今兒晚上本是跟你商議事情,沒想到還是給你上課。冷捕頭辦事,太子和皇上一定就知道的心你也敢想?這不奇怪。你本來就先入為主成了模式。跟加喜定親,一定叫不好。太后一定不喜歡你。你什麽時候才不說這話。”

  整段的話柳雲若隻狂喜於一句:“太后她會喜歡我?”

  “雲若,你是跟加喜過日子,不是別人。”

  柳雲若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但嘿嘿地笑了。那種往日陰霾積貨一掃而空的明快,讓柳至把他上下打量著,最後還是沒有說。

  有些話今天說,有些話明天說,有些話沒說當事人就明白,也就不用說。

  這不是與兒子玩心眼兒,而是和一歲孩子說上學去,他肯定聽不懂。

  循序漸進存在於日子中的方方面面,柳至已不是孩子,不會把這一點兒弄錯。

  ……

  “父親我知道了,您插手安王府中,為的還是太子哥哥。”半晌,柳雲若在父子們靜默中迸出一句。

  “說來聽聽。”

  “人是關在太子府上,回府就死,也有掃太子哥哥顏面的意思。”

  柳至微微一笑:“就是這樣,安王殿下就是嫌棄這些女人,也不能這麽快就動手。哪怕自盡而亡,也不能請封側妃。他在挑戰太子的威嚴!這怎麽能行。”

  “那您篤定今天晚上會出事嗎?篤定就另有內幕。”

  “我不篤定,但跟撒一把網不相乾。我相信冷捕頭,跟他在京裡的舉動我了然於心不相乾。太后不喜歡你,跟你和加喜過日子不相乾。”

  柳雲若暗想這話不對,太后不喜歡我,我還怎麽能跟加喜過得好。但他這一回沒有提出反駁。

  夜不深不見得會有消息,柳雲若又坐一會兒辭別父親回房。

  ……

  “老爺請小爺去二門外書房。”

  房門重新讓拍響,柳雲若一躍而起。床前搭著衣裳,自己三把兩把穿上,急步出了房門。

  他配著刀,背著弓箭,全副武裝的樣子讓柳至好笑。而催促的口吻:“父親快些走。”

  “著什麽急,等人來報信。這個時候董大人應該還沒有到。我正在家裡酣睡不能比他早。”

  又等上近兩刻鍾,腳步聲急亂而來。柳至一拍兒子:“走了。”父子們出門上馬,前面是刑部當值的捕頭帶路。

  離安王府一條街的路口見亂成一團,幾個女子尖叫不止:“我要見太子殿下,要見太子殿下!”

  “賤人,私自出府,必有勾結!”憤怒的是安王。安王手中仗劍,董大人帶著順天府的捕快在攔他。旁邊呆站著巡邏的京都護衛,夜巡的孩子們早散去不在這裡。

  一回身見柳至到,大家齊齊松口氣,紛紛道:“國舅來了,請國舅處置這事。”

  柳至懵懂的問:“什麽事,一定要找我?”又這時候才見到柳雲若跟出來,不悅地道:“你怎麽也來了?”

  柳雲若神氣地回他:“父親,夜巡歸我管,我也來瞧瞧。”

  安王見到柳家的人不亞於火上澆油,直接大罵柳至:“柳國舅,你欺人太甚!這裡有你什麽事情?難道我家這些賤人半夜私逃與你有關!”

  一側的牆頭上,冷捕頭捅捅田光直樂:“看我說的沒錯吧,我們不下去,也會有人來。你還犯愁董大人攔不住他,怎麽會?這裡可是京都,你以為是追林允文那會兒,在草原上沒有人可尋。”

  田光把臉側到一旁,小聲道:“見天兒的能耐,是人還是鬼?”

  地上正熱鬧,他們先看熱鬧。

  面對安王口不擇言的指責,也正說明他亂了分寸破綻已出。柳至更加慢條斯理,不慌不忙地回敬:“既然您不要我在這裡,那我走了。”

  “哎哎,國舅你不能走,你尚書官大,這事當由你處置。”董大人頭一個不答應。

  巡邏的人也見到主心骨兒似的把柳至攔住,柳至正好翻臉把他們一通大罵:“沒有王法了!你們閑站著乾看著,我不來,你打算站到天亮鬧到天亮!你不懂規矩明兒回老家去吧,這值別當了!”

  安王紅了眼睛:“柳國舅你罵誰!”

  柳至沒好氣:“王爺我不想呆這兒,你讓他們放我走。”

  “不行不行!”董大人頭搖個不停:“王爺殿下要當街行凶,”

  “這是我家的逃妾,我的人我作主!”安王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毫無用處,一顆心往下沉的同時卻偏偏沒有能力停下。

  說內宅裡逃走人,有人通報他的時候,安王知道在街上殺人很蠢。但驚嚇讓他把什麽都想起來。難怪他覺得有漏網之魚,這幾個不是枕席邊說過話的人,卻跟死的那幾個關系較好,互相傳個話,有婦人得寵的炫耀說些話也有可能。

  而她們逃出證實聽到什麽,要絕後患就得快,安王才沒有猶豫的追出來。但他沒有想到順天府就候在門外,董大人帶人一擁而上把他擋住。京都護衛到了這裡都束手站到一旁,只有董大人一家熱熱鬧鬧地唱獨角戲,卻毫不畏懼。

  安王眼前發黑,別人都說董阮鍾三家最好果然。袁家奉養著鍾家的老姑奶奶呢。他從府裡叫出來人,卻沒有想到柳至到了。什麽時候刑部的人也在街上半夜轉悠?就安王打聽的消息來說,他以前沒有聽到過。

  這京都的夜晚到底多少人在外面晃?夜巡是貴公子們硬擠上。順天府當值應當。巡邏不可避免。刑部也摻和,鎮南王他竟然不管?
  剛想到這裡,柳至的話到他耳朵裡。柳至對巡邏的人怒目:“找你們王爺來,我當面問問他管的人全白吃飯!你們能處置,為什麽把我叫起來。我睡好覺呢!”

  巡邏的人理虧的模樣不跟他吵,推到董大人面前:“順天府不是在這裡。”

  董大人高叫:“國舅你不能走!”

  牆頭上冷捕頭又看個笑話:“小田,聽我教你。這一著就叫官場有名的你推我搡,不是打群架,勝似打群架。一件事情尋十七、八衙門,張三不管,王五滑溜,就是眼前這模樣。”

  田光打個哈欠,表示聽得不耐煩:“這樣吵到天亮不成?”動動手臂:“該咱們威風出場了吧!”

  “著什麽急啊,這位王爺在大街上鬧不怕,咱們看完全套。他要是把皇上也驚動起來,從此我服他。”冷捕頭壞笑。

  隨著他的話,另一處街上火光真的起來。為首的一個人繡龍錦裳面目英俊。田光推一把冷捕頭:“別笑了,皇上雖沒來,太子殿下真的到了。要下去嗎?”

  “不用不用,咱們繼續看。”

  ……

  安王對著太子也紅了眼睛,太子看他心平氣和:“十一弟,半夜不睡你鬧什麽!”

  董大人、巡邏護衛、柳至退後一步,齊齊地看他。幾個女子因此暴露在安王視線裡,安王心想此時不動手還等到什麽時候,大喝一聲:“殺了他們!”

  自己上前一大步,舉劍就劈。

  “殺人了,”女子們跌跌撞撞地逃避著,而“當”的一聲,一把刀架住安王。柳雲若在刀下眨眨眼:“殿下,太子在這裡呢,您太肆意大膽。”

  遠處有一聲奶聲奶氣的怒喝:“吃我一箭。”一箭流星般過來,射中一個安王府護衛,隨著安王衝出來的一個。

  這聲音對柳雲若刻骨銘心,這不是戰哥,也和戰哥到來的效果差不多。搶功,佔理,得意。三步一步也不會少。這是鎮南王世子到了。

  鎮南王悠悠閑閑帶著兒子,邊走邊誇他:“元皓,你這一箭射的不錯。就是力氣還淺些。”

  元皓搖一下胖腦袋,開始扮得意:“父親放心,等我到柳壞蛋的年紀,一箭射飛他的刀。”

  見他的馬過來,柳雲若提醒:“哎,我還送東西給你呢,咱們是親戚,你怎麽又忘記了。”

  元皓肅然:“我做夢呢,你看天上有星星,明兒醒了再認你。”柳雲若氣結。

  鎮南王對太子見過禮,好笑一下:“國舅你瞪著我做什麽?”

  “看看你的混帳人!乾拿銀子不當差!”柳至隻說到這裡,巡邏的人,一人給他一句把他的話淹沒。

  “國舅你在這裡,我們自然不說。”

  “不能越過你國舅去。”

  柳雲若忍無可忍:“有這會兒能耐的,剛才別只看著董大人一家當差你們不動?”

  “哎,咱們是親戚。”小馬上小人兒壞壞提醒他。柳雲若翻臉:“這會兒你記得了。”小胖人兒翻臉兼翻個白眼兒:“夜裡是做夢的時候。”柳雲若再次氣結。

  鎮南王忍住笑,論說話上佔元皓的上風不容易。他裝聽不到,請太子拿主意。

  太子讓把女子帶到面前:“為你們出這麽大動靜,你們到這裡也覆水難收。有話,就當著列位大人和你們王爺的面直說吧。私下說,和當眾說,要是不一樣,是要問罪的。”

  安王死死的瞪著她們。

  一個女子挺身而出:“我說!所有針對太子殿下的謠言,都是我家王爺主使。我有證據,他讓哪些人造謠我全知道!”

  “賤人!”安王大罵不止。

  女子回瞪著他:“我們跟著您是享富貴的,再不濟衣食暖飽,可不想平白去死。我還有家人,我要活著!”

  這麽順當,太子也呆上一呆。而牆頭上田光逼近冷捕頭:“說,你傍晚跟這府裡的丫頭嘀咕的是什麽!臉兒快對著臉兒了,我想你哪有人看得上,不會是相好,只能是你又幹了什麽。你說了什麽!”

  冷捕頭得意一笑:“天機不可泄漏,小子以後跟我好好學吧,老子快老了,要有個接班人。”眼光在女子身上略一流轉,用低不可聞的嗓音自語:“女人心裡另外有人,誰也擋不住她。”

  抹把臉兒,雖然不是他,但他查出來,比是這女子的相好還要滿意。

  ……

  後半夜安王不知道怎麽過去的,在他阻攔無效,讓太子強行帶回府關押,只有窗外冷月伴著他。而太子也沒有再睡,房中走動著,不知道該不該把皇帝半夜請起。

  如果牽涉的是別人,鎮南王到場,刑部尚書在場,董大人在場,太子毫不猶豫。但與他有關想的多些。

  曾想到知會席連諱,但席老大人從夏末就難進飲食,平時全用湯水、藥汁和參湯保著性命,太子不得不打消念頭。

  要按造反來論,半夜應該進宮。那卻顯得自己沒有兄弟情意。太子並不想假裝太多,但齊王和他一心後,他雖沒有明顯的受益,卻感情上輕松很多。

  就像他出遊三年中,不是大家沒遇到過大隊的強盜,入藏時還曾幾十個人對付五千人。再難的境地大家一心,難,也就不覺得難。共渡共苦的滋味兒事後想到,竟然甘之如飴。

  不假裝的心,太子要慎重考慮,不能輕易地跟佔住理就步步緊逼。

  而從偽裝的心上來說,只要太子不是狠毒心性,會在皇帝和百官面前表露他的大度,他的胸懷。翻開史書這種事情常有。有些人稱為虛偽,但等他必要的時候,他也一定會用。

  既然要虛偽一把,有幾句為安王求情的話,他也不是即刻就在謀反,讓宮中睡個好覺又有何妨。

  雖然皇帝也許會大怒地問怎麽不早回話。

  這偽裝與不假裝的中間,太子著實的糾結不能定奪。他匪夷所思的想到一個人,真大天教主林允文。

  他想去看看他。

  ……

  林允文讓押回京,關在刑部最隱秘的牢房裡。他是重犯要犯,肚子裡不知道還有多少沒吐的話。不殺他再關一陣子,是皇帝金口玉言。

  環境是整潔的,太子出現在牢門外不會讓薰到,面色也更容易保持平靜。

  林教主是重枷,如果他還走得動的話,有鎖鏈可以移動一部分距離。見到太子出現,鎖鏈為主人表達心情搖動幾下,試圖要過來,後來又放棄。

  兩個眼珠子嗖嗖冒著寒氣,嘶啞的嗓音裡猶有傲氣:“你來找我?”他仰面大笑:“我就知道,你們全要來找我。我什麽都知道,你們都得來求我。”

  “你如今還算的靈嗎?”

  林允文打個激靈來了精神,薄弱的身板兒真的把重枷拖動幾步。跟隨太子下來的人擋到前面,看林教主時,累的氣喘籲籲,再也挪動不了一步。

  “你,讓我算什麽。”

  太子不能克制的可憐上來,這個人直到今天還做著美夢,敢情還以為不殺他有看重他的地方。

  “算算你幾時後悔。”

  “後悔?”林允文大笑:“原來你特地諷刺我,讓我教你這龍子龍孫吧。只要你們需要我,我就一天不後悔。我看著你們想要這個想要那個,這就是我為什麽在的原因。你呢?”

  他刀鋒般的銳利目光掃到太子面上,獰笑道:“你想知道哪一天當皇帝吧!你想不想,你說你想不想?”

  “我想當皇帝,因為我是太子。你想當國師,你卻不是天師。”

  “這有什麽打緊,我是神選中的人,我受命於天,哦是了,你們也自稱受命於天,但為什麽是我的神算靈驗?”林允文得瑟。

  “所以我要你再算一回,算算你幾時後悔。你不是一直靈驗。”

  林允文像讓鞭子抽中一樣有了瑟縮,但縮不出重枷去,只能是扭扭身子。

  太子看在眼中:“你不靈驗了是嗎?”歎上一聲:“我就想知道你什麽時候不靈驗。”

  林允文咆哮:“為什麽你要知道這個!而不是你心中的貪念!”

  太子定定看著他,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就走。一個利用別人貪念的人,果然是想不到自己也有貪念這個詞的。回到府中,太子徑直睡下。

  ……

  皇帝暴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太子躬身:“回父皇,昨天夜裡。”

  皇帝抓起安王姬妾的口供對太子砸過去:“朕沒想到你這麽糊塗!這跟造反有什麽區別!你還能等!”

  “父皇,十一皇弟有貪念,兒臣沒有,兒臣眼中這是一件小事,不能為這小事驚擾父皇好睡。父皇勤政白天已足夠辛苦,一夜好睡比參湯有效用。”紙張紛紛落下後,是太子波瀾不驚的面容。

  皇帝靜下來,默然片刻:“帶他進來!”

  ……

  “父皇,這是太子陷害我,我府裡的人剛從他府中放出來,他的權勢比我大,父皇,太子不能容人……”

  安王哭天搶地哭訴有半個時辰,皇帝和太子一動不動直到聽完。

  “不說了?給他茶,讓他喝完接著說。”皇帝面無表情。

  有人送茶給安王,安王接過卻不敢喝,捧著茶碗啜泣:“父皇,我說的全是實話,”

  “大實話!他的權勢比你大,所以太子不容你。太子看來不打算容天下人。”皇帝冷屑。

  安王竭力的想著話回,皇帝冷淡地一拂袖子:“或者你想說他嫉妒眼紅權勢不如他的你?”

  安王愣在原地。

  “如果你真有才乾,朕不否認太子有更換可能。但你真有才幹才行,不是半夜為幾個女人跑到大街上喊打喊殺,丟盡了人!別對朕說這就叫才乾。”

  ……

  “席老大人,事情就是這樣。太子殿下帶著安王殿下去見皇上,走的時候讓我來見您,等您起床的鍾點兒回話,請您如果能挪動,去宮裡為安王殿下求個情才好。殿下說,他不過是貪念而已。”

  席連諱打起精神:“太子仁德,我去。”

  ……

  文三姑娘怔怔:“這是真的?”

  文老爺鐵青著臉:“可不是真的!就他家裡出事,老三,安王要是識相的,就應該對你如對壽姑娘一樣,請去家裡主中饋。他年青,雖然你也年青,但他上面沒有長輩約束,你卻是家裡跟前跟後不曾放松而長大。太后會約束他嗎?皇后更不會,巴不得他事越多越好。現在我們怎麽辦?咱們接不下來這事情。”

  “叔父,恰恰相反,這是咱們面聖的好機會。”三姑娘眸子放光,看上去氣色減去病容。

  文老爺搖頭:“你去說什麽?咱們現在不讓安王拖累已經萬幸。”

  “叔父您應該不會忘記,咱們為什麽要定親事?祖父對我全說了。”文三姑娘沉下臉兒:“當年把娘娘送去太子府上,指望太子面前時常想到開國的老臣,”

  文老爺苦笑:“開國的老臣真的算起來,將士不止上萬。祖父是抹去郡侯帶下來的不甘心,一代傳到一代。你別真的以為咱們家開國有多大功勞。”

  “跟梁山王不比,跟一般的百姓也不能比?如今娘胎裡生下來就襲爵的人,袁家勢大咱們不惹他不說他,別的人家裡那些輕騎尉、飛雲尉,跟他們也不能比?”文三姑娘痛心地道:“這全是因為京裡咱們家沒有人。祖父說起來時常流淚,而娘娘進宮後也沒有為咱們家說一句話,反而讓九房利用,讓東安郡王拖累心病而亡。咱們家這可不是吃了大虧?祖父說還好歷年沒有虧待過娘娘,她臨死前還知道娘家有用,許下一門親事。”

  文老爺也是堅持向著自家,也添上幾句:“我為家裡的事進京好幾回,娘娘說不敢說話,結果為東安說上話。”

  “據說原因是東安戰功赫赫,娘娘為當時年幼的安王殿下尋援助。可笑不是?她眼裡看不上自家人。我們家把她送進宮,路一遠居然疏遠。我在祖父面前立過誓言,有我一天好日子,不會忘記家裡人。”

  文老爺尋思著:“但現在不是好日子?”

  “叔父,這卻是你我面聖的機會。你和我在京裡,聞訊而走讓人恥笑。不如想法子進宮去,”

  文老爺驚疑不定:“你去說什麽?”

  “咱們為安王殿下請罪,他出事就是文家的事。等祖父進京,再往皇上謝罪。借這個機會,對皇上當年追隨先皇不敢說辛苦,如今外戚幫扶不力乃是有罪。”

  文老爺唔唔連聲:“好好,這樣說行,最好你提醒一遍,我提醒一遍,如果只能有一個人說話,老三,全給你說。”

  “叔父,到你說的時候,你可別說的太多了。蜻蜓點水提幾句就行。咱們主要是請罪的。這個時候跟安王捆在一起顯然不合適,但安王一旦獲罪禍及母族,咱們也躲不過去。”

  文老爺露出笑容:“祖父讓我送你到處結交舊知己,果然有原因,他的一寶全押在你身上了。”

  三姑娘垂下眼眸:“夫家再好,娘家昌盛也有依靠,顯然安王並不懂是這個道理。我在袁家提醒他,惹得他不悅,如今鬧到上金殿去提醒,真不知道他事後可會反省。”

  “他們母子選東安而棄我們,不過是看中東安郡王的兵馬……哎呀老三你說的很對,咱們一定得為他求情!等恢復開國局面的時候,皇上想得起來咱們家。”文老爺一拍大腿:“走!”

  又愣住:“咱們怎麽進宮?我這官職可不能宮門求見。打著為安王的旗號,萬一皇上誤會是說情的,見也不見你我好不了。”

  “叔父見的人裡,不是還有席老丞相嗎?”三姑娘抬起眼睛忽閃著。

  文老爺為難:“他病了不見人,一直不曾見到。”

  “出這麽大的事情,他還睡得住嗎?就是睡得安穩,叔父也請把他驚起來。”

   錯字再改,麽麽噠。

    如意親又幫忙查以前哈哈,謝謝。仔今天會把評論回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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