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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紀事》第4217章 ,胖隊長的榮耀席面
  第4217章 ,胖隊長的榮耀席面
  在這裡的主人們,二殿下為尊,其次是二位老王。袁訓有爵位,論身份比張大學士高。但他和寶珠是主人,往常路上擺開席面的吃法,二位老王下面是張大學士。

  文章老侯二兄弟一路上常自懺悔,又過得日子如意又豐盛。吃的豐盛玩的豐盛,人自然生出時時的滿意感。

  有時候和同行的人相比,人家也是一輩子官場打熬,硬生生比他們兄弟活得漂亮。

  這二兄弟認識更深刻,事事以袁訓馬首是瞻,樁樁看著別人行事。

  佔著有爵位,張大學士讓一讓他們並沒有什麽。但他們居於張大學士之下。

  就這樣還是不敢坐,還有趙夫子是阮英明的嶽父,又是孩子們在路上的先生,教的活,用的活,鎮南老王很欣賞他,當面說過回京以後讓元皓拜先生的話,傳了出來,這一行人裡都聽到過。

  不管從韓世拓的功名是阮二先生指點出來的,還是從趙夫子教導韓正經——其實這有些亂,當父親的是女婿教出來的,當兒子的如果規規矩矩的拜師,要和女婿平輩。但韓正經並沒有認真的拜趙夫子,這又是在路上,講究不了。

  文章老侯兄弟往往請趙夫子坐在他們上面,他們的下面是主人位,袁訓和寶珠夫妻。

  今天又多一個人,跟隨齊王出京的梁二混子。趙夫子讓他,韓家兄弟還是末位沒有錯。

  正對著酒菜喜歡,到底是有日子沒有吃過,肚子裡油水乾。但倒不會失儀,正尋酒壺準備當個斟酒的人,就聽到太子殿下春風拂面的這一句:“你坐我身邊。”

  緊貼太子坐的鎮南老王哈哈一笑,把人往下面位子上攆:“看來今兒是慶功臣的酒,也應該敬一敬他們,你讓開,我坐你這裡。”

  韓二老爺呆站在原地不敢接話,張大學士已到下首,趙夫子早早讓開,逼著文章老侯讓坐,老侯沒落座以前,特意到二老爺身邊。滿面帶笑推著二弟:“大小爺叫你呢。”

  他們的座位現在有所變化,原本是面對門的為上,上位旁邊有主人位。但主人全坐到下首,又有二位殿下,就齊王和太子並肩。

  太子肩下是鎮南老王,齊王肩下是梁山老王。離上位近的是其次的貴客位,鎮南老王的下面是張大學士,梁山老王的下面是韓家兄弟讓出來的趙夫子,趙夫子又讓出來的梁二大人。

  趙夫子的下面,韓家兄弟也是相對而坐。再兩個位置是袁訓夫妻。

  現在變位置,又多一個萬大同。

  齊王旁邊讓萬大同坐下,下面才是梁山老王。梁山老王樂了,席面上自斟壺多,搶一把酒壺在手裡,給齊王滿上,再給萬大同滿上,對著萬大同晃動余下的酒:“出京那天我就看你功夫不錯,這一年多更落在我眼裡。早就想和你會會酒量,習武的人有哪一個不能喝酒的?只是不想喝罷了!尋常我使喚不來你,今天你算落我手裡了,我不喝痛快,你別想從這裡挪一步。”

  他的話,讓整個房裡泛起暖洋洋。齊王也一樂,把個雙手一拍:“著啊,就是這話,今天不醉不散。”

  “不醉不散。”接這話的是梁二混子。二大人是最喜歡熱鬧中帶亂的人,不然不會在京裡大大出名叫混子。見到這席面上菜不錯,酒是就地打的,不敢說上好的,卻是當地風味,別具一格。

  在座的又全是功勳一流,如果還是在京裡,二混子大人摸不到這樣的席面。貴人們相處有自己的幫和黨,四皇叔那種龍子龍孫混子,梁二混子都是通過和袁訓糾纏才認識。陌生的人圈子,外人其實很難進去。

  二大人對熱鬧深有研究,早就推敲出是個人都喜歡玩。不是在京裡太子不愛吃席面,二位老王不愛玩,是他們會打量清楚跟誰玩。

  今天坐一起是極難得的,梁二混子手一伸,把韓二老爺手中的酒壺奪到手。

  自斟壺還有,為什麽隻奪韓二老爺的?
  是左讓右讓的,這一位還在原地呆站著,他的位置讓擠走,他想坐也不行,但又不敢相信自己能坐在太子身邊——這是莫大的榮耀不是?梁二大人離他卻近了,不費吹灰之力搶到手,這是他等下添亂的家夥,他得有一把。

  這也是對著太子徐徐展開,越發笑容深多的面龐,梁山老王已亂上來了,二老爺還發呆沒有結束。

  大家都對著他笑,從梁二混子開始,每個人推他一把:“過去。”把韓二老爺推到太子和鎮南老王中間,帶著似夢似幻的迷茫神色,讓鎮南老王按坐下來。

  但隨後,韓二老爺左右一看,一驚的跳起,雙手連擺:“不敢,我不敢這樣坐。”

  梁山老王這會兒功夫,已和萬大同碰了三杯。萬大同無路可走,只能陪他痛飲幾杯。

  梁山老王不滿的好笑:“還要同行一路子,你這不自在毛病是時候改改了!”

  太子卻沒有不悅,對於韓二老爺這自知身份的舉動,太子依然很有耐心的等著。

  張大學士出主意要太子籠絡韓家,他在這裡幫腔,道:“你就坐著吧,不坐,我們可吃不成。”他面前有一盤蓮藕鴨,嗅上一嗅:“香,呵呵,趕快安席,好勸筷子不是。”

  對面梁山老王才不聽這話,用個布菜筷子給太子和齊王布菜,他面前有一盤白斬雞,挾個雞腿給萬大同。

  太子還在等韓二老爺,大家只能等著。韓二老爺腦子嗡嗡作響,就差眼前金星齊冒。他就更僵著放不開。

  梁二混子嚷嚷:“哎!虧你幾十年官場上混,看你混的什麽模樣,大小爺賞你,快放開些!”

  他越叫,韓二老爺越緊繃。鎮南老王出了一個主意,對文章老侯招手:“你來陪著他坐,我到對面跟親家近些。”

  張大學士心想正好,太子殿下和韓二說話,我就和這個老東西說話倒也不錯。又換個座位,韓家二兄弟坐到一起,韓二老爺從呆怔中醒過神。

  他面前的酒是滿的,他耳朵裡梁二混子的話還在。二老爺一個激靈反應回來,雙手捧杯對著太子躬身,嗓音中有微微的顫抖:“幾十年官場渾渾噩噩,不如跟著大小爺當一回差。不如這一天呐。”

  太子並不是救災的主使人,但歸功於他也錯不到哪裡去。

  說過,並不等太子回話,一仰脖子,把酒一飲而盡。對著眾人亮一亮杯子底,說著謝謝,大家鼓掌喝彩:“好!”

  “吃上幾杯,你就不再緊張!”梁山老王和梁二混子這樣說。太子動了筷子,主人這一桌開始吃,家人那一桌跟上。

  鎮南老王扭頭去看孩子們,倒不是隻關心他的孫子。見到孩子們吃的並不歡快,老王關切地道:“你們還沒有休息過來,累了是不是?”正要說好些天從早到晚幫忙救災,哪有個不累的的話,熱氣騰騰從外面進來,是寶珠帶著梅英和紅花送進來一道菜,三個桌子各一盤,有三大盤。

  這是最解饞的菜,紅燒蹄髈。寶珠的手藝好,花的功夫也足,蒸出了油,蒸的爛熟,香噴噴的不管肥肉還是瘦肉,到嘴裡就化。

  喜歡的人人都說這是好菜,孩子們那桌加壽笑出來:“母親,小六小紅和拌嘴三差人有話要問。”

  寶珠放下菜,笑盈盈道:“是什麽?”

  元皓嘟著嘴兒:“舅母這些菜要花多少錢?是不是肉太多了,”小六補充:“太奢侈了。”蘇似玉補充:“表弟和小六剛才說,一隻鴨子可以買好些糧食,咱們一頓卻就吃了。”

  加福補充:“母親,表弟說太花費了。”稱心如意掩面竊笑。

  梁山老王嘴裡半塊鴨肉停在那裡,愕然的不敢再咀嚼。齊王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太子正掰著河蟹,也不敢再吃。

  大人們面面相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不自禁的面上都有一抹難為情,一起咧嘴兒:“嘿嘿,到底是他們比我們厲害。”

  鎮南老王抓住這是個教導孩子們的機會,繼續伸筷子:“你們過了啊,這飯還是要好生吃的。”

  元皓對著祖父準備嘴更噘,當舅母的不慌不忙的回答:“原來是為這個呀,怪我沒有對你說清楚。知道這些菜是從哪裡來的嗎?”

  “買來的。”孩子們齊聲回答。

  寶珠嫣然:“青菜是咱們買來的,這些肉呀,這些河蟹啊,全是你們掙來的呀。”

  “是怎麽一回事兒?”孩子們眼睛發亮。

  袁訓一面暗笑寶珠怎麽編鬼話,一面趁孩子不注意,趕快弄個河蟹到面前開始吃,免得等下寶珠回答的不好,下面吃一口要看一口孩子們的小臉色。

  寶珠胸有成竹:“萬掌櫃的剛出門采買去,你們還沒有醒來的時候,知道出了什麽事嗎?他和關爺讓人攔住,送來這好些雞鴨肉還有河蟹。我想啊,一定是送給大小爺的是不是?”

  “是。”孩子們聚精會神。

  “但我一問,卻不是。人家說啊,指名送給胖隊長一半兒,余下的別的隊長們分一分。加壽居然也有,卻沒有我的。”寶珠故意的扮個不開心。

  元皓興奮上來:“舅母,他們是誰?”

  這假話執瑜執璞和蕭戰,加壽三姐妹全聽得懂,異口同聲的回答:“還能有誰?送給胖隊長的,只能是受了你好處的那些人。”

  “小黑子?”元皓看來最牽掛他:“舅母,他過得好嗎?”

  寶珠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哄他,畢竟沒有親眼見到過。就道:“他卻沒有來,元皓你想,路這麽遠,咱們走的多麽快,能跟上來的全是會騎快馬的大人,你問過他會騎馬嗎?如果他會騎馬,咱們到了蘇州,哥哥幫你使人來看他們的時候,把他帶來跟你聚聚。”

  元皓小有遺憾:“我問過他不會騎馬,如果會騎馬跟執瑜哥哥的孔小青一樣,我就帶上他了。”

  寶珠把話題轉回來:“所以呀,咱們今天要大吃特吃,不能辜負了胖隊長和所有隊長的辛苦,人家管我們直到蘇州的吃食呢。”

  元皓眼巴巴的望過去。

  寶珠會意,又道:“只是他們要回家去了,你們又睡著了。我說住一天吧,見見胖隊長再走。但他們說不能打擾胖隊長休息,留下話讓隊長們好吃好睡,千萬別因為花太多的錢而從此節儉到苦了自己,人家的家裡有營生,還有祖父要跟著,還要舅舅要跟著,”

  最後兩句深得元皓之心,元皓笑嘻嘻:“舅母說的是呢。”

  “人家追上我們花了好些天,不能再耽誤他們回家團聚,他們就走了,說下回再見吧。說了,請胖隊長到長大了,再去當隊長。”寶珠笑眯眯:“元皓你說可好不好?今天這一頓呀,不花許多的錢,卻吃到這麽多好東西,多虧你呢。”

  寶珠再強調一回:“人家說沿路安排好了,直到蘇州有的吃。”

  “好好。”元皓興高采烈,他這個年紀看不穿心愛的舅母會說謊話。胖隊長三個字又可以直接把他砸糊塗,好吃的又誘惑人,他深信不疑。然後付諸於行動。他們是小案幾湊起來,坐起都方便。走到太子身邊:“哥哥多吃,這是不花錢的。”太子唯唯諾諾的笑:“多虧了你。”

  元皓又去叮嚀齊王,齊王嘻嘻也誇了他。又叮囑了祖父們和其它的人。家人那一桌也去了,家人把他狠誇一通,胖隊長春風滿面而回,開始分螃蟹:“加壽姐姐兩隻……戰表哥一隻……”

  蕭戰哇哇叫聲中,宴席正式開始。

  ……

  有一會兒,梁二混子還在尋思。袁訓推他:“該你喝了,亂的最凶的也是你,這逃酒的也成了你?”

  梁二混子眨巴著眼睛,還是沒端酒杯,先吸一口涼氣:“厲害啊。”

  鎮南老王以為還是誇他的孫子,挾一筷子魚肉大吃大嚼,小小的自得出來:“你跟著大小爺到這裡,不是親眼見到,這群孩子們,有哪一個不是能乾的。”

  二位夫子點頭稱是。

  梁二混子卻不是這個意思,他對袁訓看一眼,他的旁邊侯夫人還是不在,又去忙活別的菜去了。

  二混子的話就可以直接出來,因為不當著當事人。

  “我說袁二爺厲害,這一篇鬼話說的,我都快信了。”他還是個疑惑不解的神色:“這編的快呀。”

  袁訓碰碰他:“什麽是鬼話?好話兒,不好聽嗎?孩子們全聽得很滿意呢。咱們也可以放開了吃。”

  “就是,是好話兒。”在座的人紛紛附合袁訓。

  梁二混子陪個笑臉兒:“我常說自己是鬼話,鬼話能說好,在我眼裡全是人尖子,我倒沒有別的意思。”

  梁山老王蹄髈吃得舒暢,又來上一塊,就聽到這話。老王對他沒好氣:“自然人尖子,生下我家的加福,還能不是人尖子。”

  袁訓對他白眼兒,慢慢吞吞地道:“這話好沒道理,加福還是我家的。”

  梁二混子笑了:“且看我審時度勢,不好,我坐到你們一對親家窩裡來了,我也不說你們了,免得點起火來燒到我自家。咱們吃酒要緊。”

  梁山老王可沒有這麽輕易就打發,老王眯眯眼:“我說這位二爺,”梁二混子一縮脖子:“不敢。”

  “你別光打量我們,你壓箱底的本事,亮一樣給我們瞅瞅。”

  梁二混子小心翼翼:“您真的要我拿出來嗎?”

  齊王也讓吸引過來:“您有您就亮啊。”

  梁二混子把左手一翻,袖子裡掉出來一杆筆。右手一翻,袖子裡掉出來一卷紙。

  大家錯愕:“這是什麽意思?”袁訓猜出來:“你少來招我,仔細我……”話剛到這裡,梁二混子對著他一聲怪笑:“哈哈……。”

  把孩子們嚇一跳,先開始沒有看到笑聲是從房裡出來,都往外面瞧:“是夜貓子叫宅嗎?”

  沈沐麟納悶:“叫宅不是春天嗎?”就聽到大人那桌上亂了。

  跳起來一位梁二大人,揪著嶽父的衣袖不放。他兩個眼睛裡放著光,面上激動難耐:“我說逮你一回從來難,但今天你休想甩脫我。這會兒不趕路不幫人,這秋月皎潔,一地如銀,蘇東坡有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張九齡有海上生明月,到你探花這裡,怎麽會沒有詩?”

  等到沈沐麟吃驚的把嘴張大,梁二混子嘴裡就只有一句話:“快作快寫,我等著收呢。”

  “天呐,這是詩書強盜,還是丹青土匪?”沈沐麟迸出來話,哪有這樣揪著人家逼迫詩作的人。沈沐麟發現自己又開了眼,這位平時敬重的長輩分明一個無賴混帳行子才是。

  香姐兒和他坐在一起,自從讓蕭戰“偷襲”,怕蕭戰又胡說八道,而沈沐麟不能招架——話說能招架得住戰哥的也沒有幾個。

  香姐兒時常小夫妻在一起,把話聽見,忍笑推他:“吃東西吧,母親下面還有好些菜呢,大人們鬧,咱們不管。”

  梁山老王也同時撫額頭:“我讓你顯擺本事,你這本事……”

  他看的模樣,好似不忍看下去似的。沈沐麟叫香姐兒:“看過再吃,戰哥家祖父要幫忙了。”

  孩子們也看過來,但都不放心上,是在家裡見習慣四皇叔和梁二祖父的“為非作歹”。只有沈沐麟期盼的等著梁山老王大出手,把那揪人的長輩教訓一通。

  “哈哈……”梁山老王一收手,把個桌面輕拍一下,大笑卻道:“老夫喜歡!”

  這話一出來,對沈沐麟如雷貫耳。閃得他的期盼落了空不說,他腦袋一低,一頭還差點撞到盤子裡。

  不等他有什麽幫嶽父的話出來,梁山老王和梁二混子結夥兒鬧騰上來。

  老王大笑:“太平地界兒上,作詩,今天咱們都作詩。二位夫子,你們一個也不能少,多多的作了來。”

  趙夫子笑著說有理,梁二混子直奔張大學士:“夫子,你寫,我研墨。”

  張大學士拂袖好笑:“你又貪上我的字。”梁二混子不回答,又到殿下身邊點頭哈腰:“今天月兒好,大小爺興致高,也來一幅吧。”

  鎮南老王緊急提醒:“大小爺小心,他又貪上您的字了。”太子失笑:“我早就聽說搶人的字畫是個中魁首,今兒一見名不虛傳。不過我的字,卻不是好到手的。”

  梁二混子卻另有一番話出來,他收起放縱形容,斜向門外一地月色明,曼聲吟道:“咱們今天補過中秋,中秋是個團圓的日子,此情此景咱們人齊全,卻不由我想到京中家人。范仲淹的禦街行,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寂靜,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裡。”

  太子眼圈一紅,想到在京中的父皇母后,差點讓說得眼淚下來。齊王也黯然垂下臉兒,思念浮現出來。

  秋天除去秋高氣爽以外,還有秋風瑟瑟。由夏日的暖而轉入添衣的寒,跟春有生機夏興盛不一樣,行人悲愁相對的重一些。也有人會想家多一些。

  梁二混子這話又對景在“中秋團圓”上面,把二位殿下的心繃得緊緊的,悵然都有一聲歎氣:“唉……”

  別的人可就呆住,梁山老王低低的道:“難得吃一回酒,這小子誠心攪和來著?”

  梁二混子的話鋒卻轉了,對著太子和齊王深深一揖:“無情懷不能有詩詞,今夜,正是吟詩作對的時候啊。”

  ……

  這個夜晚,沒有平時的奔馳,寧靜安樂的使人心滿意足。雖說是團圓缺少好些家人,袁訓和寶珠雖然帶上所有孩子和媳婦女婿,也還不在袁夫人和安老太太身邊。但上路的人一個不少,也算一個小小團圓。

  梁二混子不出來說話,太子本來沒有濃濃的思鄉情。他想念皇后不應該在這會兒,今天是慶功席面才是。

  但已經勾動愁腸,好似一口魚肉吃到嘴裡,香甜滑鮮,繼續吃下去較為舒服。

  結果呢,這個謅斷腸子的梁二混子表白他的用意,他還是個騙詩騙字的那人。

  “你!”太子一時氣急,手指著梁二混子就要翻臉。梁二混子打躬作揖不止,太子又爆笑出來:“太不像話了!哄人字畫你倒這麽下功夫!”

  他一面笑,一面說,笑的眼角出來兩滴子淚水。

  齊王也先開始有個埋怨,想說不能這樣開玩笑。但“撲哧”一樂,把他的責備話盡情堵了回去,隨著太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袁訓聳聳肩膀,點評道:“此人可恨!”但想想他歷年丟的書畫倒不冤枉。

  “罰你作詩,你必要作詩,作的不好,等到了蘇州,讓你跟著阮英明繼續作,讓他把你好教訓!”太子越想越好笑。

  想到梁二混子的長兄,已經告老的老梁尚書,斯文滿面,從來不是這種促狹的人,這一母同胞怎麽生出來這兩個模樣的人?太子恨意不解,磨了磨牙。

  孩子們對大笑卻不能都理解,元皓跑過來:“是對的詩好,才笑嗎?”大家含笑回他:“是啊,你們念的也有詩,也拿出來對對吧,溫故而知新,就在平時的時候。”

  元皓回去,這裡袁訓讓取出筆墨,另取一張桌子擺放好,大家分了韻,真的吃著酒作起詩來。

  沒一會兒,孩子們那桌先有動靜。好孩子搖頭晃腦先念出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胖孩子愛耍賴呀,一點兒不辛苦。”

  張大學士有了一首,正寫著呢,聽到這詩,險些把硯台打翻到自己身上。笑還沒有止住,胖孩子開始回敬:“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守門窗,守門窗呀守不住呀,好孩子她淚汪汪。”

  “哈哈,為什麽一定守門窗?”鎮南老王笑問。

  胖孩子分外得瑟:“看住點心。結果沒看住,好孩子她淚汪汪。”

  作詩的大人分了分心,又來聽孩子們亂改的打油詩。見他們對的興致高,太子借機和韓二老爺徐徐說著話:“都去過哪些衙門?可有什麽奇聞逸事沒有?”

  韓二老爺幾杯酒下肚,酒勁上來了。他的話還是以奉承太子、袁訓,和謙卑自己沒有功夫為主,太子又問以前呆過的衙門,酒蓋住臉,韓二老爺說得口若懸河。

  “去過的衙門不少,但不管在最興頭的衙門也好,辦事也沒這裡痛快。我記得有一年,一個案子發了那官解到京裡,催著要證據,他當地盤根錯節的,只是發不來。我去催,到了地方一看,好大後台?就是打發我出京的頂著上司。他的意思明擺著,這犯官他的人,讓我辦一回不成的差使,失職的罪我擔著,把我急的……”

  這話裡面有瀆職和各司推卸的內幕,太子聽得一動不動。他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炯炯有神,看在韓二老爺眼裡,還以為殿下看重自己,更想說些能耐話,卻一想,自己沒有拿得出手的。

  就這一次跟隨萬大同辦糧,受到大家的刮目相看,卻是錢足夠,留下的小子個個精豆子,韓二老爺並沒有勞太多心。

  太子表露出聽得認真,韓二老爺則為拿不出什麽著了急。陡然出來一句話:“要說我當年舊事,不成人的地方頗多。請大小爺以後只看我們正經的,我們正經是個好孩子。”

  這話正中太子下懷,和韓二老爺扭身看孩子們,見到他們玩的還是不錯。

  韓正經笑嘻嘻:“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園邊。今年八月十五夜,黃山腳下共一堂。”他把後面的一句湓浦沙頭水館前改到當前。

  趙先生聽到,呵呵道:“詩就是這麽作的,先會謅,再加上典故,注意個措詞,押上韻就成了。”

  好孩子就歡聲的更高:“胖孩子愛搗亂啊,一點兒不辛苦。”胖孩子還是叫嚷:“守不住點心怎麽辦呀,好孩子你哭兮兮。”

  哥哥姐姐在兩邊拍著手助威,也看著他們鬧的時候嘴裡不要吃著東西。

  韓二老爺抬的手在半空中無力的動一動就止住,是太子莞爾:“別叫他,讓他們好好的玩。你家正經長大是個好樣的。”

  這話不高不低的,韓二老爺身邊的文章老侯心中一動。他本來就把孫子看成振興的眼珠子,頓時想的更多。

  沉吟著想,如果正經能入太子的法眼……轉瞬又是一個心思,那當然離不開忠毅侯和大姑娘加壽。老侯就去幫袁訓按紙,誇他寫的字好。張大學士在隔壁,同他攀談起來。

  齊王離太子也近,電光火石般猜出太子心思。嘴角邊微微噙住笑,有個曾經太子黨聞名的父皇,自然的,太子這是學上一學。

  齊王抿抿唇,這裡只怕有張大學士建議的功勞。再看自己,梁二祖父除了會嬉皮就是會嬉皮,自己的太平王爺格局已定。太子那裡倒是金戈鐵馬入夢來。他也作詩去了,留下太子和韓二老爺慢慢說話。

  萬大同和梁山老王拚酒到極致,一滴子酒沒喝也在意,正在開吵中。梁山老王惱火:“老夫我還會哄你嗎?你看錯了,這酒我喝光了,又倒上的。”

  萬大同奪過酒壺在手上虎視眈眈:“分明看到半杯酒就倒滿,我不信!您再喝,我來倒,這下子半點兒錯不了。”

  當天晚上算是盡歡,孩子們肚子裡詩翻個底朝天,大人們詩也做得痛快。袁訓把幾首得意的收好,回房和寶珠秉燭又看一看,說到了蘇州給小二看。

  阮英明已到蘇州,袁訓收到消息。

  韓二老爺吃得大醉,回去睡不著。流著眼淚翻來覆去隻說一句話:“幾十年,不如這一天,幾十年不如……”

  文章老侯也想哭,但他旁邊是孫子呼呼大睡,玩的好,睡的就香。老侯反覆掂量太子的話:“你家正經不會錯。”不時有個笑容。

  月上高空,銀輝帶來無數靜謐。

  ……

  第二天,家人們換著巡邏,主人們依然有酒,家人們輪流那撥也吃了酒。

  第三天,登黃山,流連兩天,往蘇州而去。

  ……

  天氣轉涼,桂花飄香。蘇州知府鄧甫匆匆走過衙門中的大桂樹,一點兒也沒聞到香。

  公事房裡幾個人站起來:“大人回來了。”鄧甫焦頭爛額模樣:“坐吧,咱們不講虛禮兒。”雜役送上茶,他端在手上來不及喝,問道:“城北角的城道肅清了嗎?”

  “回大人,那裡是個書社,阮英明大人剛到這裡沒幾天,天天約齊文人去遊玩,是從中午就開始,直到通宵達旦啊。咱們沒法子攆走閑人。”

  鄧甫眉頭緊鎖:“哎呀!是那些文人約的阮大人才是。”果斷一揮手:“不行!必須肅清!我已經打聽明白。在路上行刺齊王殿下的大轎,正是大天教中人。最近也和各位屢屢分析,齊王殿下為什麽出京?是為京裡的大天教開道,為他們做主的。”

  另一個人道:“可是?為什麽還分京裡大天教,和外省的大天教?”

  “這事費了我大心思,也幸好齊王殿下的王駕推遲到來,不然知道的晚,接駕也好不了。”鄧甫壓低嗓音:“這林允文降了以後,他外省的教眾不肯降,這不,他一處一處的收復地方。齊王殿下到揚州,就是為保他辦的順利。通商貌似其次。”

  鼻子裡一哼:“揚州知府個混蛋玩意兒,殿下說來得晚,我親自去拜訪他,他也不肯說,是手下書辦給錢說出來。姓湯的王八東西,以後他揚州到蘇州的公事,別想順溜著過去。”

  兩個官員的矛盾,在場的人並不是不想插話,卻是謠言齊王今天到明天就到,他們整頓蘇州還來不及,沒功夫跟中間挑唆。

  勸鄧大人息了惱怒:“文人中有大天教的人,這是早幾年就查到。如今要把他們攆走,讓王駕在這裡不出事情。唯一的法子,是您去見阮英明大人,請他不要往咱們沒肅清的地方流連。咱們也就有功夫把人清一清。”

  鄧大人無奈:“阮英明是誰?那是吏部尚書靖遠侯的親弟弟。我本不願意在他面前露怯,好似我管理不好治安似的。但王駕隨時會到,沒辦法,我走一趟吧。”

  在他的心裡,難免把阮大人一通抱怨。

  ……

  阮小二正在聽人抱怨,兩個孩子阮瑛和阮睕小臉兒黑黑:“二叔(父親),跟著您可太不好玩了。您說在這裡能遇上表叔,也沒有見到!您說帶我們出來玩的,也沒有玩到!”

  小二撇嘴:“我見天兒帶你們出去,怎麽是沒有玩好?蘇州的點心吃了沒有?蘇州的城區逛了沒有?”

  “那逛的是書社!您作詩玩去了,我們跟後面背著紙筆,晚晚就奉陪您去了。再說我們是孩子,我們要早睡,天天睡那麽晚,路過聽戲的也不給聽,路過說書的也不給聽。瑜表哥璞表哥可不是這麽玩的!”

  小二挑眉頭:“帶你們出來,倒成了兩個造反的。別說執瑜執璞,就是加壽也是這樣的玩,跟著我,哪裡玩的不好了?”

  兩個孩子小臉兒更板:“誰說的!分明加壽姐姐他們玩的最好!我們都知道。他們走也玩,吃也是玩。我們出門以前,往袁家祖母面前討來信看了,不會的字請袁家祖母教給我們。這玩,我們不喜歡。您自己喜歡才是吧。”

   哈哈,這標題取的,仔以後會好找的。

    仔空腹去檢查去了,希望過程很快。麽麽噠。錯字下午回來再改。

    今天更了九千,明天應該是一萬,一萬一……。只要不疼,就好辦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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