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眉心朱砂為情生

  湘湘已經滿十六歲了，本該在極寒之地出來的時候就補上，誰知道後面發生的這些事情。

  現在他還是要給她補上，無論如何也要選最好的。

  “這顏色好像有點深……”

  湘湘自個兒在銅鏡前塗塗抹抹一上午了，還不見弄出個名堂來。

  湘湘長大了，知道打扮了，不知道從哪個宮娥哪裡討來了胭脂水粉在臉上塗塗抹抹。

  暮寒站在窗外，看著屋子裡的人兒，覺得心生好笑。

  上一世的她可不是那樣的愛打扮，一襲紅衣，眉宇間不帶半點胭脂水粉，盡是颯爽英姿。

  這一世，一襲素衣，臉上增添了胭脂水粉的顏色，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無念殿很久沒有用過膳了，只因修辟谷之術，監督湘湘不能吃東西，漸漸無念殿便沒有了用膳的習慣。

  今日，暮寒不知自己怎麽心情好還是其他……

  主動做了午膳傳喚湘湘出來用膳。

  “師父，今天怎麽？”

  湘湘看著滿桌子豐盛的午膳，心裡開始盤算師父這是怎麽了？
  “坐下用膳吧。”

  暮寒沒有解釋什麽，徑直自顧自的先行坐下，湘湘摸不著頭腦隻好跟著一同坐下。

  湘湘看著那一桌子豐盛的吃食，肚子裡面的饞蟲早就開動了，那口水咽了又咽，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吃吧。”

  暮寒主動給她夾了一塊魚肉放在玉瓷小碗裡。

  湘湘的目光隨著那筷子移去……

  一塊魚肉，一塊雞肉。還有叫不上名字的美食佳肴……

  一小會兒，那玉瓷小碗裡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師父，是有什麽事情嗎……”

  湘湘小心翼翼的試探，師父現在的行為真的是太不正常了，自己有些害怕。

  “無事，快吃吧。”

  暮寒放下筷子，轉過身正對著湘湘看著她，滿眼都是寵溺。

  以後，他要將所有最好的都給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湘湘在暮寒的全程注視下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小塊魚卻未送入口中。

  “怎麽？是不好吃嗎？”

  暮寒為了做這頓飯可是提前好幾天就在膳房裡練習，就怕自己的廚藝退步，做不出以前的那般美味了。

  “沒有，湘湘想讓師父先吃。”

  湘湘笑著，眼角像是開出朵朵桃花，輕輕地將那快桂花魚遞到了暮寒嘴邊。

  那一刻，兩人的心同在一個頻率上跳動著，心心相印。

  暮寒遲愣了一下，但還是緩緩張開嘴將那一小塊桂花魚含入口中。

  細膩的魚肉在唇齒間化開，淡淡的清香味兒蔓延至喉間。

  師父第一次吃自己夾的菜，以前總是師父喂她，現在也換做了自己喂師父。

  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泛酸，眼角也如進了沙有些模糊。

  兩人心中都知道各自心思，不可說不可說，就這樣默默地下去，安安靜靜，不被任何人打擾。

  夜，越來越涼。

  人心，越來越叵測難猜。

  暮寒在榻上打座，想要恢復部分功力，奈何天坑中的魔氣將他傷得徹徹底底，魂淵大帝衝破湘湘體內封印的那一刻，他的功力全面受損。

  嚴重到只有那一顆石心還沒有碎去……

  “暮寒，你就甘心這樣默默守護著心愛之人？沒有其他心思嗎？”

  “僅僅是師徒關系嗎？不想想其他的？”

  另一個暮寒的分身在他體內作祟。

  他的心魔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困住他的情魔，情劫未渡，終歸是不能六根清淨。

  可是……若情劫一渡，再次飛升，他的記憶裡就不會再有湘湘的影子了。

  他寧可默默守著湘湘，也不要渡這情劫飛升。

  “閉嘴！”

  暮寒念動定心決，打散在他體內作祟的情魔，功力還是沒有絲毫恢復。

  自己功力潰散這事兒只有湘湘知道，希望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湘湘做夢了，夢見和師父一同攜手共遊那人間的山川河流，可以美夢總是短暫的。

  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湘湘就被獅鳶給吵醒了，句澤也在一旁圍著她轉悠。

  大清早的，這倆不知道在躁動什麽。

  “獅鳶……別跳了，我想再睡一會兒。”

  湘湘嘟囔著，她的美夢還沒有做完呢，後面還有好多好多的美食自己還沒吃上一口，就被它倆吵醒了。

  湘湘極不情願的坐起來，搜了搜模糊的雙眼，鼻尖飄來的香味有些好聞。

  師父換香了？
  湘湘聽到後院兒裡有聲音，立刻穿了鞋起身飛奔到後院兒裡。

  暮寒正在那無念石旁架起了一個小小的石鍋，上面煮著小米粥。

  石鍋是人間才有的玩意兒，師父怎麽也會這些？跟了他十幾年也不曾見師父弄這些。

  “醒了？”

  暮寒一邊用蒲扇扇著風，一邊用湯杓攪拌著石鍋裡面的粥。

  “師父，好香啊。”

  湘湘蹦蹦跳跳的挪到暮寒的身旁，忍不住湊近了聞，這味道好熟悉。

  自己在人間也聞到了這個味道，是李伯熬的小米粥！也是這個味道，讓自己流連忘返。

  “師父，以後早膳都會有這個小米粥嗎？”

  湘湘歪著小腦袋問暮寒，她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這幸福來的太快了，連續幾天都是變著花樣給她弄吃的。

  師父親手做的，這可不多見，以前小時候也只是清淡的給她吃一些仙草，喝仙露，才不會有如此的人間煙火氣。

  “湘湘想吃什麽，師父就做什麽。”

  湘湘被幸福擊中了，打自己從凡間回來，師父對她就倍加寵愛，讓她都有些患得患失了。

  師徒二人席地而坐，圍著小石桌愜意的喝著小米粥。

  暮寒看著那一碗又一碗，生怕湘湘撐壞了肚子。

  正好，趁著她胃口好，便與她說些高興事兒吧。

  “湘湘，可有什麽喜歡的胭脂水粉？”

  湘湘正包在嘴巴裡的一口粥差點沒噴出來，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師父怎麽知道她最近在捯飭這些。

  “師父我……”

  湘湘不好意思，女為悅己者容，這是多麽正常的現象，可惜少女的青澀是難於說出口的。

  “今日，為師約了花妝司的十一娘，她是這上邊兒最精通女子妝面的女仙君。或許……有些用處。”

  湘湘心跳如雷，師父怎麽無緣無故開始關心她塗塗抹抹的這些事兒了，讓她有些惶恐。

  暮寒饒有興趣的看著湘湘，臉都紅到脖子根了，還知道害羞，不錯。

  “吃飽了麽？”

  暮寒提醒她，應該收收肚皮了。

  起身回眸間，湘湘目不轉睛的盯著暮寒，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暮寒眉心中若隱若現的一點朱砂。

  師父……那點朱砂可真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