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誰知，小女娃立馬搖頭，脆聲道，“這裡好是好，但不是我們的家啊！清兒想大黑，想李奶奶他們。清兒也想念清琬姐姐，影歌姐姐，還有舞榭歌台裡的那些姐姐們。”

  說著說著，小臉上竟露出了幾分落寞之色。

  見狀，樹上的人不知為何，心裡竟有幾分揪痛。

  “嗯。那一會我們就去和你大姨請辭，出宮去吧！”小女娃身邊，女子頷首，摸摸她的頭，輕聲道。

  “好！”小女娃點頭，大聲道。

  達成一致，母女二人相視而笑，溫馨而又甜蜜。樹上的人便也傻乎乎的跟著笑了。

  “秋兒！”

  如此寧靜詩意的意境，奈何，總有人要出來打斷。

  慕太師！
  遠遠瞧見來人，樹上的人心中一驚。他怎麽也跑來了？

  “爹。”

  “外公。”

  聽到叫聲，席地而坐的一對母女趕緊起身，畢恭畢敬的站成一排，低頭輕聲叫道。

  “嗯。”慕太師走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小女娃道，“清兒，你到一邊玩兒去。外公有話好和你娘說。”

  “哦。”

  小女娃點頭，乖乖跑到一邊。還時不時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著。

  待小女娃走遠，慕太師便沉下臉，靜靜看著女子，沉聲道：“明天，王媒婆會到家裡來。”

  “為小妹說親嗎？”女子輕聲問。

  啪！
  慕太師太陽穴上青筋爆出一根。

  “給你驗看！”加大音量低吼一聲，他才放緩了聲音道，“大理寺卿盧大人新沒了夫人，想要續弦，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說服他，娶你回去。”

  “女兒不嫁。”隨即，女子搖頭，淡淡道。

  慕太師雙眼一瞪：“為什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給你找到的機會！”

  “爹的苦心女兒明白。但是，女兒不想嫁人。”女子搖頭，輕聲道，“女兒就想和清兒母女二人相依為命，一起到老。”

  “你在說什麽胡話呢？”慕太師瞪著她，厲聲道，“你才不到二十歲，清兒也才五歲，你們得找個終生的依靠才是。”

  “爹，你能確定他會對清兒好嗎？他的家人會接納清兒嗎？清兒跟著女兒過去，能過上舒心的日子嗎？”抬頭看著他，女子輕輕柔柔的問出一連串問句。

  慕太師微楞了一下。

  隨即，面色一整，他沉聲低喝：“難道你現在的日子就舒心了嗎？你自己什麽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個男人願意要你就不錯了！現在，你還一天到晚圍著你大姐的舞坊轉，有什麽好轉的？女兒家，最應當做的就是嫁個好人家，然後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你大姐現在便是如此，你怎麽不學學她？”

  “女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女子低垂著頭，小聲的道。

  “好什麽好？”慕太師瞪著她，氣呼呼的道，“你帶著清兒，本來就沒幾個人願意要你。現在，若是你堅持如此，那還有哪個男人敢要你呀！”

  “沒人要，就算了。”女子低頭，輕聲道。

  慕太師聞言，面色更為陰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便道：“你少在我跟前說這些沒用的話。現在我們就去你大姐那裡，讓她免了你的職責，然後你跟我回家嫁人去！”

  受不了了！

  不知為何，耳朵裡聽到慕太師一聲聲的逼婚，樹上的人一顆心便一再收緊，有一種自己的東西即將被別人奪去的不爽的感覺。

  抓緊時機，他從樹上跳下，手中折扇一擺，滿面笑容的道：“慕太師，若是別的男人不敢要她，那本王就勉為其難接收了，你看如何？”

  轟隆隆隆！

  一陣天雷在頭頂劈響。

  聽到這話，見到說話之人，慕太師……

  焦了。

  “什、什麽？”

  哐當一聲，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溫熱的液體流淌，流過台階，緩緩往下。

  眼睛、嘴巴全都張到最大，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

  好一會，太后娘娘才回過神來。

  緩緩轉動脖子，看看跪在下首的慕銘秋母女，再機械的轉動腦，看看站在她們母女身邊一臉淡笑的龍鈺，太后娘娘動動唇，小心翼翼的問道：“鈺兒，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你知道嗎？”

  “兒臣知道。”龍鈺淡笑，看看那對把頭快要低到地上去的母女，兩手抱拳，沉聲道，“兒臣說，兒臣要娶慕太師家的二小姐為妃，還請母后成全。”

  “鈺兒！”

  砰的一聲，太后娘娘一掌拍上身旁的桌子，也管不了自己保養得益的玉手是不是被拍紅了拍痛了。

  騰地一下站起身，她指向下邊的慕銘秋，厲聲問：“這個慕太師家的二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兒臣知道，她姓慕喚銘秋，是慕太師的庶出二女，皇嫂同父異母的妹妹，同時也是我們舞榭歌台的內務府總管。”龍鈺點頭，微笑著將她的身世一一道來。

  太后娘娘聞言，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

  “既然你知道……知道她是什麽身份，那你為什麽還要娶她為妃？你知不知道，她這個庶出的身份，嫁與你做側妃都是高攀了！更何況……更何況，她、她……”

  斷斷續續，斷斷續續，重複來，重複去，重點卻遲遲沒有出來。

  聽她說話，耳朵累，心也累。

  跪在下邊，慕銘秋無力得歎了口氣。

  若是可以，她真想抬起頭，幫太后娘娘把接下來的話說了算了。省得她這樣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別人。

  “她還是個破鞋！”

  等了許久，好不容易，太后娘娘終於將這句最難以啟齒的話給說出來了。慕銘秋為她長籲了口氣。

  不容易呀！總算是解脫了。

  此言一出，跪在慕銘秋另一邊的慕太師的臉色馬上變了。

  龍鈺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折扇展開，輕輕扇了幾下風，他淡淡笑道：“母后，她不過是當時年紀小，做錯了事而已。兒臣相信，現在她已經悔過了。母后您是心懷慈悲之人，相信您是不會不給真心改過的人一個機會的，您說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