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決戰為九（8）

  洛無憂一消失，墨衣上神體內的力量就不斷湧現出來。他感覺到內丹在不斷融合，微微傳來疼痛感。他轉頭看向葉芷柔，發現她正在用震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切。

  大概是沒想到會害死洛無憂，她渾身顫抖著喪失了鬥志。她丟掉浮塵，蹲下身子捂住頭，絕望的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她一定沒有死。她向來狡猾，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就這樣消失！”

  秦晁悲傷的看著她，無奈的搖頭。她內心並不想害洛無憂，只因為不甘心命運的捉弄，將所有的怨氣撒在她的身上。

  如今洛無憂消失，她的執念消散，也就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墨衣上神輕輕跨到了葉芷柔的身上，凝聚力量攻擊了她肩膀上發光的地方。結界應聲而碎，她就這樣毫無抵抗的被擊中要害，整個身體漸漸縮小回原來的大小。

  她嘴巴裡有血流出來，體內的內丹旋轉著開始出現裂痕。她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蕭九翊看到她這幅模樣，再也忍不住，舉起時流扇就要攻擊過去。墨衣上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蕭九翊的手腕，輕輕搖搖頭。

  “師尊！”蕭九翊眼淚從眼中滑下，臉上滿是殺氣。他還存在些許理智，否則這時候可能會跟墨衣上神來一場大戰。

  墨衣上神依舊是用溫柔包容的眼神望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絲無奈。他像是盯著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歎息道：“停手吧，她快要消失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蕭九翊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打在蕭九翊的心上，讓他險些站立不穩。

  秦時不滿自己的力量被秦晁掠奪，將吹雲小築和荷月閣滅門，最終也沒有換來公平。羅衛不甘心自己的弟弟平白無故死亡，將所有恨怨在尚三才的身上導致妖界的大亂。葉芷柔厭恨妖怪做的一切，將三界攪成了殺戮場，最後面臨她的將是永生永世的消失。

  這都是怨恨與報復所帶來的後果。

  洛無憂用自己的生命終結了這一場戰鬥，也想要將所有的怨恨終結。如果自己再次舉起時流扇攻擊過去，恐怕六界都會動搖。

  想到這裡，蕭九翊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他猛然跪倒在法陣上，眼淚再次流下。不再執著於戰鬥，是不是能夠換回洛無憂？

  “你是叫洛無憂對吧？”

  “是啊。”

  “我也叫你無憂姐姐好了，因為你看上去應該比我年紀大。”

  “……好的，九翊弟弟。”

  原來一切的相遇，都注定了後面的分別。他捂住頭再次痛苦的嘶吼起來，像是要將自己的悲傷全部發泄出去。

  墨衣上神不忍心再去看蕭九翊，唯一能夠治愈他的只有時間。

  他轉頭看向秦晁，他眼神複雜的望著葉芷柔，手指不由得捏緊。墨衣上神緩步走到秦晁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給葉芷柔告別吧。”

  秦晁點點頭，跨到葉芷柔的身前。葉芷柔還保持著蹲著的狀態，他隻好也跟著蹲下。他伸出手來想要擁抱她，手在半空中挺住，最後隻變成拍肩膀。

  葉芷柔抬起頭來，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她張了張嘴，輕聲喚了一句：“師兄。”

  秦晁心被揪了一下，忍住流淚的衝動，擠出一個笑臉來，道：“芷柔，放下執念吧，一切都結束了。”

  “我，我有罪。”葉芷柔的眼淚落下來，“洛無憂消失我才發現妖怪們並沒有做錯什麽，是我一步步將三界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滿心愧疚，曾經那麽愛笑那麽關心自己的洛無憂，被自己親手殺死。洛無憂在面對自己對她的傷害時，只是希望自己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秦晁歎息一聲，什麽也沒有說。

  葉芷柔看著自己的雙手，力量在不斷流失。她明白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心中一陣輕松。這樣也好，可以去贖罪。

  “芷柔，我會將荷月閣再次建立起來。”秦晁許諾道。

  葉芷柔的神情總算恢復平常，她閉上眼睛，任憑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橫流。半晌，她淡淡的開口道：“對不起……”

  說完，她的身體開始燃燒。火紅的光芒包裹著她，很快她化作青煙完全消失在了眾人面前。火焰中飛出一抹靈魄，搖搖晃晃的隨著風漸漸升高，最後與雲朵混在一起，分辨不出。

  秦晁看著眼前的一切，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他一直默默喜歡著這個溫柔的小師妹，也知道她喜歡自己。他本想著生辰宴的時候問葉芷柔願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去外面建立新的仙門，沒想到一切都被打破。

  秦晁從懷裡掏出一枚草戒指，這是他花了好幾個晚上才學會的東西。凡間私定終生喜歡用這個，而自己也想過一把凡間的浪漫。現在看來，又可笑又心痛。

  草戒指有些乾癟，上面還沾染著些許血跡。他將戒指輕輕放在地上，抬頭看向雲層中漸漸浮現出的陽光。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心中只有釋懷。

  突然一道雷炸在他的腦袋上，他的身體發出刺眼的光芒。他好奇的看向天空，萬裡無雲卻不斷有雷落下來。

  墨衣上神震驚道：“你這是要飛升了嗎？”

  秦晁苦笑起來，沒想到經歷了這麽多自己還是會飛升。他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感受雷一個接一個的落在身上。那種疼痛與他心痛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麽。

  墨衣上神歎了口氣，感慨整個仙界的人都如此多情。

  他轉過頭去，看去蕭九翊的方向，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蹤影。蕭九翊向來這樣我行我素，墨衣上神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他緩步走到開滿無憂花的法陣旁，蹲下身子去摘了一朵火紅的花。花朵頓時在他手掌中化作紅色的青煙，緩緩飄向空中。他愣了一下，小聲嘟囔道：“難道洛無憂還活著？”

  風吹過來，無憂花隨風擺動，如同洛無憂身上火紅的衣裙一般。沒有人回答他，但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明白蕭九翊是去做什麽，臉上露出淡淡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