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夢境為二（5）

  聽到這個問題，洛無憂臉上依舊掛著崇拜，輕輕皺眉思索一下，道：“其實也不是特地選擇這邊，而是心中有個聲音，在說想要我加入吹雲小築。總覺得在這裡會遇到讓自己開心的事情”說完，她臉上還帶著一絲疑惑，大概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蕭九翊聽的卻有些心疼她，想起之前二人曾經聊過她拜入仙門的事情。那時候她就只是單純想要修煉仙法，飛升後建立仙門。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不公平的事情，才讓她有了更多的想法。

  那時候洛無憂似有意無意地說過，自己想要成為吹雲小築的仙徒。因為墨衣上神曾經是狐妖，至少不會歧視自己。

  洛無憂小心翼翼地偷瞄蕭九翊的眼眸，想從他神態中讀出他的態度。

  在看到蕭九翊的臉色陰沉下去後，洛無憂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說實話果然不行。

  這樣一想，她也放下了繼續糾纏的想法。仙門修煉講究一個緣分，也許自己與吹雲小築本就沒有緣分。

  她對著蕭九翊行禮，淡淡道：“多謝師兄給我這一次機會，既然沒有辦法入仙門，我也不再強求，咱們有緣再見。”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蕭九翊突然開口喊住她。

  洛無憂疑惑地轉過頭，就聽到蕭九翊聲音有些冰冷地問道：“一定要留在這裡才會快樂嗎？”

  “啊？”洛無憂有些不明白蕭九翊的意思。

  蕭九翊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絲悲傷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道：“在外面你就不會感覺到快樂嗎，跟我在一起的時光也不快樂嗎？”

  洛無憂一臉莫名其妙，看著他的眼眸，不知道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為何會這麽悲傷。他嚴重的悲傷仿佛快要湧出來一般，連她都跟著悲傷起來。

  她慌忙躲開他的眼神，兩隻手攪在一起，咬咬牙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們二人明明不相識，卻像是認識了好幾年一般。

  蕭九翊緩步走過來，一把按住洛無憂的肩膀，將她掰正面對自己，道：“你究竟要忘到什麽時候呢，難道和我在一起的記憶真的都不想記住嗎？”

  洛無憂呆愣地抬起頭，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掌在自己的肩膀上捏緊。她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的畫面，那些畫面模糊不清，只是隱約能夠看到一雙悲傷的眼眸，她的心也跟著揪住。

  “蕭，蕭九翊？”洛無憂忍不住將他的名字脫口而出。說完後，她像是有些震驚，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神閃爍。

  蕭九翊眼睛亮了一下，忍不住晃動一下洛無憂的肩膀，道：“你記起我了？”

  洛無憂甩開蕭九翊的手，向後退了好幾步。她似乎有些驚恐，低著頭搖搖頭道：“我什麽都不記得，什麽也不想記得。”說完，轉身要跑走。

  如果再次跑走，那麽肯定找不到她了！

  蕭九翊顧不得其他，一個健步衝過去擋在了洛無憂面前，面容冷漠道：“你為何要逃避發生的一切？你不應該想開了嗎，為何現在卻不敢承認？”

  “我，我只是剛剛修煉成人形的狐妖，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記住。”洛無憂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害怕。

  不知道她是害怕記起，還是害怕自己現在的一切只是夢。

  蕭九翊盯著洛無憂，認真道：“你不想要你的內丹了嗎？你不想建立妖門嗎？還有知樂國你也不準備回去了嗎？”

  一系列的問題觸及到洛無憂的記憶，她瞳孔不由得放大。

  “我沒有內丹，我是妖怪！”洛無憂驚呼道，並且捂住自己的頭，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蕭九翊狠狠心，扯著洛無憂的手，道：“你在快要飛升的時候，被荷月閣的仙人偷襲，奪走內丹還封印進月半湖。你在湖水中浮沉三年才從中脫離，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建立妖門！”

  “你說的都是假的！”洛無憂聽著這些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其實她早就知道他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只是太過痛苦，像是一把刀一樣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心，她才不想承認。

  她現在只能靠著否認來讓自己好受一些，否則真相會讓自己承受不住。

  為什麽自己在山坡上醒來，就過去了那麽多事情，沒有一件快樂的。那些曾經信誓旦旦說下的話，為何到頭來都成了泡影。

  她蹲下身子，腦海中出現一條長長的階梯。她背著行禮緩步向下走著，身後傳來無數的嘲笑聲。突然腳下被靈符絆倒，她從階梯上滾落。身上疼痛無比，但她還是要掛著笑容，讓自己盡量不那麽狼狽。她甚至來不及查看傷勢，就匆匆離去，只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留戀。

  緊接著，眼前的景象改變。四周都是冰冷的湖水，身體被束縛著只能在其中浮沉。她看著光芒在水面上投下漣漪，胸口痛的無法呼吸。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她想暫時在水下面欺騙自己一會兒，放棄掙扎去適應這裡的生活。

  肚子餓的咕咕叫，眼皮沉重地睜不開。她還在苦苦堅持，不知道在堅持什麽。直到聽到湖面上似乎有什麽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她才伸出手去向著那片光明遊過去。

  手探出湖面，陽光照耀在手掌上，所有的水都在身邊退散。她緩緩上了岸，還處於震驚的狀態，火紅的身影如用浴火重生。

  原來只要一伸手就能破除結界，自己為何還要如此頹廢地浪費時間。

  洛無憂回憶到這裡，猛然睜開眼睛，抬眼望向蕭九翊。他此刻嘴角噙著一絲笑望著自己，眼神中是包容著一切的從容。

  如同春風吹拂過，又像是夏夜最涼爽的雨水。她的心抽痛一下，眼淚終於滾落。

  “原來竟然過了這麽長時間。”洛無憂似乎自嘲一般冷笑道，“而我居然還想要再次逃避。”只因為鬼面仙人在挖出她胸口內丹的時候，說的那番話，讓她深深懷疑現在的堅持。

  她閉上眼睛，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