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兄弟為九（9）

  蕭九翊似乎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翻身站到芭蕉樹上，將九尾明魂燈靠近過去。一縷縷光芒從樹枝中進入燈中，不一會兒九尾明魂燈更加明亮。

  他看了一眼埋在黃沙之中的羅衛，伸手將他一同拽了上去。

  羅衛的懷裡抱著羅丹身體倒在地上，似乎也快耗盡力量一般，大口大口地吐著血。他抬起頭來，看向蕭九翊的方向，眼神中滿是愧疚。

  蕭九翊走到他身旁，手在羅丹的胸口按了幾下，一抹靈魄飛了出來。這抹靈魄周身黑色，似乎已經變成怨靈。他叫嚷著要攻擊，蕭九翊將靈符貼在它身上，暫時封印住他的舉動。

  羅衛看著不人不鬼的羅丹，手指狠狠攥緊黃沙。

  “所以。你的堅持最後換來的是什麽？”蕭九翊面無表情地問道。

  羅衛低下頭，小聲道：“我的堅持是錯，但你的堅持難道就一定會是好的結果嗎？”

  蕭九翊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一下，隨後眼神中帶著殺氣，一字一句道：“至少比你現在這樣好。”這句話說的像是賭氣，羅衛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笑了好一會兒，再次吐出幾口血重重的趴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向洛無憂，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幅模樣嗎？”

  洛無憂突然被羅衛針對，瞪著眼睛似乎並不能理解。

  羅衛接著語氣冰冷道：“明明是妖怪，卻與尚三才如此相似。每次見到你，我總是會想到自己殺死了他。所以我陷害你離開仙門，這樣也許可以暫時逃避。”他說著歎了口氣，“沒想到一切到頭來都是錯誤。”

  “但是你殺錯了人。”洛無憂冷冷地說道。如果尚三才還活著，也許自己能夠在仙門繼續修煉。一切就會變得不同，她也不會在冰冷的湖水中三年。

  羅衛轉頭看向蕭九翊，懇求道：“蕭大師兄，我隻想與尚三才師弟說一句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蕭九翊冰冷地拒絕道，“那麽一條鮮活的生命死在你的手中，飄飄蕩蕩十多年，失去了多少？”

  羅衛低下頭，眼中似乎有淚水在湧動。

  羅丹的怨靈還在嘶吼，像是要掙脫開靈符一般。蕭九翊想要加固靈符，眼前卻閃過一道火紅的身影。羅衛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從地上猛然站起來，奔過去一把抱住羅丹。他默念了什麽咒語，緊接著兩個人的身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閃過，兩個人化作青煙消失。

  蕭九翊似乎也有些意外，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洛無憂震驚地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蕭九翊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狠狠地歎了口氣，扇動著時流扇道：“他方才用符咒，讓自己跟弟弟一同魂飛魄散了。”

  洛無憂臉色蒼白起來，不由得問道：“為什麽？”

  蕭九翊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淡淡道：“大概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尚三才，所以用這樣熱烈的方式消失。”用盡全力燃燒，簡直就像是螢火蟲。

  洛無憂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蕭九翊，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絲悲傷閃過。

  四周有風拂動起黃沙卷起二人的衣角，一紅一玄糾纏著。他們的影子相互交疊在一起，目光瞥向對方，安靜地發呆。

  蕭九翊眼底好像有悲傷劃過，如同大海上吹過的風，翻湧著波濤吞噬一切。

  洛無憂心疼地慌忙轉開眼睛，穩定了好一會兒情緒後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蕭九翊收起情緒，淡淡道：“將雨劍池秋的仙徒們帶走，回去詢問一下玄宇上神的想法吧，畢竟這裡是他們掌管。”

  洛無憂點點頭，與他再次進入地下鬼城。

  沈以成小時候，鬼城裡的景象幾乎都消失，呈現在眼前的是茫茫沙海。

  雨劍池秋的弟子們安靜地躺在沙海之中，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他們身子周圍的結界也消失不見。兩個人走過去，輕輕晃動幾下他們的身體。沒想到這幾名弟子非但沒有清醒過來，反而一點反應也沒有。

  洛無憂有種不詳的預感，伸出手指來探向這些仙徒的鼻子。

  沒有任何氣息！

  她臉色蒼白，皺著眉頭看向蕭九翊，道；“好像沒氣了。”

  蕭九翊臉色微變，捏訣探尋仙徒的內丹。他的手掌一一劃過仙徒的身體，之後他皺起眉頭，冷聲道：“不但沒有氣息，內丹也不存在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猜出作出這種事的應該是鬼面仙人。

  蕭九翊想起之前沈以成在房間裡的話，他通知鬼面仙人這裡的情況。他像是明白什麽一般，一把拉住洛無憂的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荷月閣的弟子當中一定有鬼面仙人！”

  說完他也沒解釋什麽，將時流扇拋上天空。時流扇變大，蕭九翊拽著洛無憂的手翻身上去，隨後操縱著飛往雨劍池秋。

  蕭九翊的眼神中充滿殺氣，望著前方好像要將出現在眼前的事物消滅一般。

  洛無憂伸出手來緊緊拽著他的手，默默給他安慰。她想，如果蕭九翊衝動做出什麽，自己一定要阻止他。

  兩個人一落地，就直奔大殿的方向。路上仙徒給二位打招呼，他們也只是匆忙地點點頭。

  他們沒有通報，直接闖進大殿中，就見到幾名荷月閣仙徒垂頭喪氣的立在秦時身後。他們身前是神情嚴肅的玄宇上神，以及一名白色道袍的仙人。

  此人衣袂翩翩，五官俊秀，手握浮沉靈力強大，站在那裡不怒自威。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在見到蕭九翊和洛無憂的時候，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淡淡道：“是吹雲小築的蕭大師兄和師妹小憂兒嗎？”

  洛無憂疑惑地轉頭看向蕭九翊，好奇此人是什麽身份。蕭九翊笑著扇扇子，笑道：“許久沒見，秦晁師弟靈力修行如此強大。看來傳聞果然不假，快要飛升了吧？”

  這人就是秦晁？

  洛無憂神情複雜地盯著他看。

  秦晁謙虛道：“沒有那麽懸，還要看造化。”

  蕭九翊點點頭，偷偷拍了一下洛無憂的手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行禮，慌忙揖手，道：“秦晁師兄好，久仰大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