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他來了

  衛琬已許久沒與他正面碰到過，即便是同朝為官，她也會盡量避免這種情況。

  蘇墨目色沉著，再無往昔那般風姿綽約的招牌微笑，見了衛琬，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神色深晦而複雜，後出口卻是低聲道：“你還好嗎？”

  衛琬移開了視線，淡淡道：“首輔來得可謂及時，我無恙。”

  蘇墨頓了頓，道：“我只是剛好路過，沒必要……”

  他來得不早不晚，剛好在這時出現，讓人懷疑也是正常的。

  衛琬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平靜而淡漠，道：“首輔不用解釋什麽，我沒問，便是不想知道。”

  蘇墨愣了一下。

  下一刻，繼而兩人均是一凜。

  另有一支箭再從樹林深處射來，精準地再次逼向衛琬！

  這次還不等衛琬或者蘇墨有所動作，從側邊又射來偏鋒一箭，在中途輕松攔下，兩箭箭頭相撞，砰地一下，直接射在側對面的樹乾上。

  頓時叢林裡錦衣衛的黑影飛快地閃過，朝那射箭的方向追去。

  原本輕松的圍獵氣氛，變得異常的緊迫。

  衛琬匆忙回頭一顧，不由唇角勾起。蘇墨看得分明，那是自己從來不曾得到過的溫柔。

  殷霆著靛青色的曳撒，正驅馬而來。

  他身姿挺拔，豐神俊朗，眉目間的神色波瀾不驚，但卻能彈指一揮間，盡顯肅殺。

  到了跟前，殷霆朝衛琬伸手。一牽上她的手，收臂便將她拉到了自己馬背上來，雙手鎖住她的腰身，完完全全納入自己懷中。

  仿若什麽事都沒發生，他抬眸對蘇墨閑話家常道：“這邊的獵物多是小的，首輔要想獵大頭的，還得往西南方去。”

  蘇墨也不再多留，驅馬離去，道：“勞大都督提醒。”

  衛琬窩在殷霆懷裡，兩人都目視著那抹背影遠去。

  等人影在叢林中消失不見了，殷霆方才低頭在她耳邊問道：“怎樣，有沒有受傷？”

  衛琬搖了搖頭，回頭看向殷霆，唇上輕輕往他下巴擦過，她道：“我沒事，靜懿方才與我走散了，她的馬失控，要盡快找到才行。”

  殷霆道：“不必擔心，繆謹跟過去了，追得上她的馬。”

  衛琬聞言這才放下了心。有她二舅舅在，靜懿應該不會出事。

  很快，錦衣衛便從那邊叢林裡躍出，手裡拎著一個黑衣人。黑衣人完全被錦衣衛製住，身上雖然掛了彩，但卻沒有衛琬留下的箭傷。

  衛琬道：“應該還有一人。”

  錦衣衛呈上那枚帶血的箭，道：“只找到夫人射出的這支箭，應該是跑了。大都督，要不要全獵場搜查？”

  殷霆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道：“先把人帶回去。”

  眼下皇帝才剛進場狩獵，怎能大肆搜索。對方是衝著衛琬來的而不是衝著皇帝去的，一旦宣揚開，反容易打草驚蛇。

  錦衣衛聽命行事，押著那名黑衣人，先避人耳目地退出獵場。

  隨後殷霆便帶著衛琬在林間兜兜轉轉，還是慢悠悠地循著之前靜懿所跑的方向找去。

  中途遇到了有獵物躥過時，衛琬順手就摸了殷霆的弓箭，殷霆身形微微往一邊側開，她亦斜身，手裡的箭毫不受干涉，松指便飛射出去。

  有錦衣衛負責拾揀獵物。

  眼下，衛琬手裡撚著一支箭，拉開了弓，眯眼瞄著前面的一頭麋鹿，邊輕聲細語地與殷霆道：“你不用去陪皇上狩獵嗎？”

  殷霆一點也不著急，帶著衛琬在林子裡閑逛，讓她射獵射到手軟。

  偶爾殷霆會搭把手，一手把弓一手握著她的手，給她借力。

  殷霆亦是看著那邊的麋鹿，聲音就在她耳畔，沉磁繞耳，道：“皇上那裡不缺人陪。放箭。”

  他說話的同時，衛琬亦松了箭。

  只見那麋鹿受驚就逃，但是卻快不過衛琬的箭，一下便被射中。

  衛琬知道，與其說讓殷霆去陪皇帝狩獵，不如說他更多的是來負責圍場的安全的。

  衛琬似笑非笑道：“不管怎麽說，能讓大都督抽空陪我在林子裡轉悠一陣，算是我賺來的。”

  殷霆手臂箍著她的腰，道：“你用的我的箭，也是在幫我努力。”

  真要讓她用自己的箭，她還不一定能放開手射下這麽多。

  再說靜懿這邊，她的馬吃痛受驚，不管不顧地往前飛跑。

  靜懿一直低伏著身軀，聽見枝椏拍打的聲音不斷往耳邊掠過。她這時只能順著這馬，等它跑過了這段激烈的路程，緩衝過來以後，再強力控制馬勢。

  如若不然，她要是也不管不顧地控馬的話，不僅力氣不夠，反而容易被馬掀下來，極有可能被馬蹄踩到。後果則非死即傷。

  沒想到，這小白馬發起瘋來，也相當難收拾。

  彼時，殷霆和繆謹正好在那附近，看見靜懿連人帶馬往樹林裡衝過去時，繆謹當即策馬去追，而殷霆則往相反的方向去。

  靜懿對這圍場一點也不熟悉，也不知道往前跑了究竟有多遠。

  後來她抬頭一看，見前方竟然沒路了，橫在前面的赫然是一個斜坡。

  要是馬再不停下，她就得跟馬一起衝下斜坡，到時候肯定被顛下馬背，往下滾落。

  關鍵是這馬一直瘋跑，還一直沒有半分收停的趨勢。

  靜懿面上一派鎮定，只不過是因為她的表情不多而已，然她心裡卻十分無措。

  再等不得了，靜懿猛地用力收韁，可也拉不回這小白馬。

  小白馬反而刨著蹄子往前奔，一抬馬身，就直接把靜懿給掀下去了。

  那時靜懿隱約聽到身後有快疾的馬蹄聲傳來，但是她根本沒機會回頭看一眼。那小白馬一股腦地往斜坡下面衝，而靜懿被掀下馬的同時，亦是控制不住那道慣力，竟也跟著滾了下去。

  斜坡下面密林成蔭，坡面荊棘草木茂盛。

  這裡的野草可不比後花園裡的那些花草溫順，野草鋒利且尖細，割得人皮膚生疼。

  靜懿剛一接觸到那些荊棘野草便感覺渾身如針扎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在往下掉。

  倏而，一道力猛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她仰起頭，依稀看見上方出現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