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殷霆，幸好有你

  左右兩個太監嚇得面無人色，緩緩回過頭去看，下一瞬一道劍影橫掃，兩人也頃刻斃命。

  衛琬得以看清，那是一個做太監打扮的人，便是之前在轉角處守著的那個。

  衛琬看他出手的路數，樣子她雖沒見過，又豈會不知他來自何處。衛廠裡那麽多錦衣衛，衛琬也不可能一一認得過來。

  很多都是在暗處她不曾見過的。

  錦衣衛把軟劍收回在袖中，對衛琬抱拳道：“夫人。”

  這裡是內廷，殷霆不便出面，可是他的眼線卻無孔不入。

  衛琬也不多廢話，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道：“先處理了再說吧。”她往牆上壁火看了一眼，錦衣衛當即會意，將火盆裡的火把取出，重新回到衛琬牢裡來。

  火把往地上一拋，地上滿是枯草和潑灑的飯菜、鮮血，很快便容易燒起來。

  當夜內廷司起了一場大火，險些將牢房裡的乾燥易燃之物燒個精光。

  大都督夫人還在牢裡，太監當即衝進來救人，而宮人們則慌裡忙張地打水救火。

  太后沒料到還會出這等事故，一直懸著一顆心，在聽到說衛琬沒有大礙，才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去給衛琬送飯菜的幾個太監在牢裡被燒成了焦屍。

  皇帝一道命令，把衛琬轉移去了大理寺。

  衛琬從大火裡逃出來，一身灰黑，盡是狼狽。她先在太醫院處理了一下傷勢。

  她剛到到太醫院，不想就看見了殷霆正在診室裡等她，不由一愣。

  從她去明妃宮裡到入獄，明明只有短短半天半夜的時間，卻發生了許多事。殷霆不曾親自出面過，但卻幫她把一切都已打理好。

  燈火朦朧下，他正站在房內，身量英長挺拔。

  旁邊準備了好傷藥，甚至還有他從家裡帶來的乾淨衣服，整齊的一疊，放在旁邊。

  殷霆回過身來看她，目光相對，衛琬緩緩朝他勾唇而笑，明明笑著，眼眶卻驀地有點發熱。

  是了，大概全天下的人都會認為她做得不對，可身邊這個男人永遠不會這麽認為。

  他永遠都會站在她看得見亦或看不見的地方，等著她。

  衛琬垂頭低笑，掩飾了眼眶裡的濕意，若無其事道：“我臉上有點髒，大概這個時候對殷都督笑得再燦爛，也不會怎麽好看。”

  殷霆看她片刻，低聲道：“過來。”

  診室內備好了清水，值夜的太醫被遣了下去。殷霆替她清理了腕上和指上的傷，重新上藥包扎，又用布巾汲了水，替她擦拭臉上的汙垢。

  “還是我自己來吧。”衛琬伸手想去拿布巾，結果握住了他的手，就再也舍不得放開。

  時間有限，衛琬沒有多余的時間與他相處。最後還是殷霆給她擦洗乾淨了臉和其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的汙痕，將帶來的乾淨衣裳給她換上。

  衛琬臉上不太好，但換洗一身過後，感覺輕松了許多。

  她傷了手不太方便，就讓殷霆鋪了紙和筆，她念藥名，殷霆負責幫她記錄下來。

  衛琬笑笑，將單子折起來交給殷霆，道：“殷都督幫我把這交給漪蘭，讓她配出藥來。我身上余毒未清，還是需得服一服解藥的，這方子是我晚上琢磨出的，希望全部都正確吧。”

  下午的時候，時間雖然緊迫，好在衛琬得以接觸了劇毒溶成的毒液，對它的成分有了大概的了解。

  光靠她的解毒丸不能清除余毒，雖然微末毒素不能讓人致命，但積累日久，就會產生很大的危害。

  衛琬忽然道：“去大理寺之前，我可以去看看靜懿麽？”

  今晚由殷霆親自把衛琬送過去，他說可以那自是可以。

  衛琬站在殷霆面前，後腰倚著桌面，這能讓她省點力氣。她抬手，手腕上纏著雪白的繃帶，指尖輕輕地撫過他的衣襟，將肩上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細小的灰屑拂去。

  她輕聲道：“殷霆，我的事你暫時就不要插手了，就交給大理寺吧。首輔的手伸得夠長，想必他樂意接下這案子。”

  殷霆沒多問，道：“好，我會去跟首輔談。”

  衛琬抬眼看他，道：“你跟他談，他肯定要佔你便宜，難道殷都督要對他妥協退讓？你不用跟他談他也會盡力的。”

  殷霆點了點頭。

  衛琬道：“你就不問問他為什麽要盡力嗎？”

  殷霆低眸看著她，眼神有些發深，道：“因為他在意。”

  衛琬心頭微疼，刹那間踮著腳湊上去，用力地吻住他的唇。他從來不多問，是因為他心裡不在乎嗎？

  不是，正是因為他在乎，他才會去相信。

  衛琬碰到他的唇齒，沾染他的氣息，竟也有些強硬而熾烈。短暫的纏綿相依後，衛琬氣喘籲籲地退出來，眼角嫣然，倚靠在他懷，輕聲與他道：“誰管他在意還是不在意，因為他也中毒了，想要解藥，只有殷都督這裡有。”

  殷霆手臂摟著她的腰，將她緊緊納入懷中。

  衛琬抱著他，埋頭在他懷裡，又道：“殷霆，幸好有你。不然一個人，該多累啊。”

  從太醫院出來時，衛琬已然體體面面。

  不光是殷霆送她去大理寺，還有一乾內侍監也在太醫院外面等候。

  內侍監是皇帝的人，往日素來對衛琬有禮有矩，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

  衛琬想去看看靜懿的事，想必很快也會傳到皇帝那裡。

  明妃宮中依舊燈火明亮，宮裡四處，已經掛起了喪燈。打理明妃後事的宮人們也穿起了喪服。

  靈堂設在正殿，靜懿已在殿中一動不動地跪了半宿。任誰勸她都沒用。

  內侍監之所以沒有阻止衛琬，大抵也是希望衛琬能夠勸得動她吧。

  火光映照著靜懿蒼白的臉，這陣子她消瘦得厲害，一雙漆黑的眼睛裡空蕩蕩的。

  她每隔半個時辰，便機械而僵硬地往火盆裡燒紙錢。

  火盆裡的灰都堆得老高，已經換了好幾盆。

  衛琬站在正殿門前時，抬眼便看見靈堂內一片素縞，靜懿孤零零地跪在明妃棺槨前，披麻戴孝。

  錦衣衛和內侍監都在殿外止步。

  殷霆也只在殿門口等著衛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