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橫死的管事（1）

  回到客棧，臨近午夜。

  出人意料的是，客棧一樓大廳還亮著燈，走到門外一丈遠處，屋裡匆匆走出來一個人。

  看到盼望已久的身影出現，韓離軒險些喜極而泣。

  “童姑娘，你可回來了，我這有急事，勞煩姑娘隨我走一趟。”

  童冬月不解道：“什麽事？”

  韓離軒簡明扼要地闡述道：“下午戊時三刻左右，我丈人接診了一名急症患者，這名患者的症狀，跟我之前見過許多無故暴斃的人症狀十分相似，我懷疑他可能遭遇了妖怪，所以勞煩姑娘去看一看。”

  童冬月神色凝重起來：“還活著嗎？”

  韓離軒點頭道：“還活著。”

  他聽童冬月說過，妖物吸取活人精氣，俗話說，人活一口氣，那口氣沒了，人自然就嗚呼哀哉了，他當機立斷，命人從家裡取來兩顆百年老參煎成湯劑給患者服用，所以現在還有一口氣在，不過狀況不佳，口不能言，也不知道童冬月有沒有辦法讓對方開口說話。

  童冬月頷首：“好！”

  說罷，兩人急若星火地趕去受害者家中。

  這名受害者名叫李濤，現年三十三歲，原本在一個大戶人家做管事，今天上午突然回家，對家人解釋說自己離開了東家，打算回來做個小生意。

  剛開始一切正常，午膳後他說有點困倦，就回屋休息。

  妻子知道丈夫辛勞，所以就沒有打擾，就這樣，他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

  他妻子做好晚飯快好的時候，讓孩子去叫他起床吃飯，孩子叫了許久都不見應聲。

  孩子叫不應，就去告訴娘親。不得已，李濤妻子又親自去叫，叫了老半天，還是沒人回應，於是開了門進去一瞧，差點被當場嚇暈，最後還是聞訊趕來的李濤母親，連忙命人去請了韓離軒的老丈人，也就是明城有名的神醫林一合前來診治。

  林一合看過李濤的症狀，第一反應是人沒救了，讓準備後事，轉眼再一看，覺得很像女婿白天說過的，被吸了精氣的樣子很相似。

  老大夫腦子活泛，趕緊施針吊住李濤的命，又差小童叫來韓離軒一看究竟。

  韓離軒來了一瞧，李濤的樣子，跟之前那些無故暴斃的受害者別無二致，當即判定為被妖怪所害。

  眼看李濤就要撒手人寰，韓離軒想著找童冬月來看看，立即派手下回家取了兩隻老山參給李濤續命，自己又趕到客棧來找童冬月。

  當然，他撲了個空，但他生怕錯過，沒敢離開，一直等到童冬月回客棧。

  童冬月趕到的時候，屋子裡除了李家人，還有一個五十來歲、慈眉善目的老大夫，這就是韓離軒老丈人林一合林大夫。

  童冬月徑直走到床前，看李濤此時的模樣，的確有些嚇人。

  李濤正直壯年，原本身強體壯，但現在不但奄奄一息，還恍如八十歲的耄耋老人。

  面容枯瘦，雙頰下陷，顴骨高突，發無華光，瞳孔放大，嘴唇紫紺，整個人形如乾屍，基本上面目全非。

  童冬月心中了然，回頭對韓離軒點頭：“沒錯，的確是被妖物吸了精氣。”

  李濤的妻子身體一軟，立即跌坐在地上，對林一合哀求道：“林大夫，求您救救我相公吧！”

  李濤的一雙女兒，也開始哭哭啼啼。

  李濤的母親最為鎮定，手中拐杖重重一頓，嚴厲道：“別吵！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是是個短命的，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林一合讚賞地看了一眼李濤母親，老人家苦澀地回以微笑。

  韓離軒實在不忍心看李家人生離死別，但苦於自己束手無策，隻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童冬月身上，很不好意思道：“童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

  不等韓離軒說完，童冬月主動開口，不無失望道：“生機已斷，我也無能為力。”

  看人還沒有生存的可能，只需要看一個地方便知，那就是人中的位置。

  正常人的人中下陷成溝，代表生機健在；將死之人人中的凹槽長滿，代表生機耗盡，必死無疑。

  李濤的人中，不但長滿，而且還凸了出來，絕對沒有可能活下去的可能。

  這一點，別人或許不清楚，但身為大夫的林一合，最清楚不過，搖頭歎息道：“賢婿，你就不要為難這位姑娘了，李濤能吊著一口氣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韓離軒面上一窘，躬身抱拳道：“嶽父大人教訓的是，童姑娘海涵。”

  “韓門主客氣了，”童冬月略一思忖，又道，“我雖然救不了他，但是可以替他續命片刻，你們若有話問他，抓緊時間吧。”

  不知李濤是不是聽到了童冬月的話，忽然睜開了眼睛，嘴巴一張一合，模樣十分激動。

  林一合常年跟垂死之人打交道，一看李濤的情形，就知道他有話要說，忙道：“他有話想說，李家嫂子，你們都走近些罷。”

  臨終遺言，一般來說都是至親之人聽得。

  童冬月走到床頭，將李濤的身子扶起來，手掌貼在背心處，小心翼翼地將靈力渡送出去。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以李濤的身體狀況，承受不了太猛烈的靈力。

  李濤的妻子兒女還有老媽，全都湊到跟前，等李濤說最後的遺言。

  隨著靈力進入體內，李濤終於勉強能夠發出聲音，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毒…妖…害…人！”

  李濤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幾個字，眼睛翻白，腦袋一偏，便斷了氣。

  “爹！嗚哇！”

  李濤一雙兒女放聲大哭，妻子跌坐在床邊，掩面啜泣，老母也是老淚縱橫，悲戚彌漫，氣氛沉重。

  林一合長歎一聲，擺手道：“人走了，準備後事吧。”

  “相公啊！”李濤妻子悲不自勝，緊緊摟著兒女，也哭出聲來。

  見李家人哭成一團，童冬月微微蹙眉。

  韓離軒見她眉頭緊鎖，問道：“童姑娘還有疑惑？”

  童冬月淡淡點頭：“嗯。”

  韓離軒也看向嚎哭不止的李濤妻子和兒女，數次欲張口，次次都因為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號而打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