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活著
  “閣下真是慧眼如炬。不過，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楊天讚同地點頭說道。

  “你這是在變相地誇讚自己嗎？”第五洄微笑著問他。

  “你猜？”

  “我猜，他也許是衝著那東西來的。”第五洄說。

  “也許吧。但也許……並不是。”楊天說。

  “聽你這意思，你是知道些什麽了？”第五洄問。

  “我自然是想知道些什麽，但我並不知道。所以，我就去查了查他的底細……”

  第五洄忽然一笑，打斷了他的話：“你去查人家的底細？說不定人家還在費盡心機地查著你的底細呢！”

  楊天有些不滿地看他一眼，第五洄閉上了嘴，楊天這才繼續說道：“我去查了查他的底細，不過奇怪的是：查出來的結果竟然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從他的出生到現在，一切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就算是搬到蕭瀟的對面，也讓人覺得那就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巧合。一切，自然得有些過分。”

  第五洄冷笑一聲：“要麽就是我們多疑了，要麽就是他藏得太好了。不過……是狐狸，總有一天會露出尾巴的。”

  “我會注意他的。”楊天說道。

  ……

  “啪——”門被關上了。

  楊天回頭看了一眼吳東那扇緊閉的大門。

  大門裡面，蕭瀟也許正和吳東相談甚歡吧。

  而現實卻剛好相反，蕭瀟在吳東的作品之間隨意地瀏覽了一回，便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沙發上。

  “怎麽，是我畫得不好嗎？”吳東問道。

  “不，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對了，你一個人住這裡嗎？”蕭瀟換了個話題。

  “是啊。”吳東倒了一杯水放到蕭瀟的面前，說道：“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時候，我才十幾歲……所以這些年我都是一個人住的。”

  “嗯哼……”蕭瀟本想換個話題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的，但是看起來好像適得其反了。

  “你住在這裡不害怕嗎？”蕭瀟意有所指地說道。

  “那你呢？你怕嗎？”吳東反問。

  蕭瀟一愣，聽他的口氣，分明是知道這層樓是有“問題”的。

  吳東輕笑道：“我最近在畫一個靈異故事，我來這裡找找靈感。”

  找靈感？蕭瀟又是一愣。還真是夠拚的！
  “……那你的女朋友呢？”蕭瀟又問。

  “我沒有女朋友。”吳東說道。

  “嗯哼……”蕭瀟咳嗽一聲，實在是找不出什麽話題了，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也讓她覺得如坐針氈。最終她只是稍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辭了。

  走到對面，她不由自主地向著隔壁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後開門進屋。

  回到屋裡，蕭瀟站在門後剛剛松了口氣，忽然斜刺裡竄出一隻大花貓來，嚇了她一跳。

  “喵~”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臥室裡傳出來，大花貓跟著那聲音“喵喵”叫了兩聲，轉身向著裡屋跑去。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抱著它從裡面走了出來。少女長發長裙，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

  “呼……”蕭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時不時地，蕭瀟還是會被這些從書裡走出來的人和物給嚇個半死。

  “不好意思，我的貓嚇到你了？”少女開口說道。

  “沒……沒關系。”蕭瀟拍了拍緊縮的心臟。

  “你好，我叫如月。”她低頭摸摸窩在她懷裡的花貓，對蕭瀟說道：“它叫喵。”

  大花貓窩在如月的懷裡，看都沒有看過蕭瀟一眼。

  “我知道。”如月，溫婉善良。花貓喵，傲嬌得不行。蕭瀟會心一笑：自己創造出來的角色，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不但知道，她對他們簡直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如月也是一笑。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蕭瀟問道。

  “當然可以。”如月溫順地答道。她的手仍然抓在花貓的背上，那花貓似乎也很享受似的，眯著眼睛咕嚕咕嚕地哼哼個不停。

  蕭瀟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示意如月也坐下。

  如月順從地坐到她的對面，順手將花貓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花貓在她的腿上拱了拱，縮成一團，閉上了眼睛。

  “你……你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嗎？”蕭瀟猶豫了許久，還是開門見山地問她。

  如月輕輕一笑：“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消失了嗎？”蕭瀟又問。

  如月點一點頭：“當然知道。”

  她的眼神很坦然，面容很平靜，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知道自己即將消失的人。

  “那你不害怕嗎？”蕭瀟好奇地問。

  “不怕。”如月搖一搖頭：“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我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所以，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即便消失又有什麽好怕的？我的消失就好像是一個突然穿越時空的人又回去了他原本的時空一樣。就算是在這裡消失了，我也一樣會好好地活在書裡。”

  她的話叫蕭瀟心中一驚：意外！她說自己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那麽楊天呢？他本該活在書裡的，那他的出現，也僅僅只是一個意外嗎？

  如果說，楊天的出現本就是一個意外，那麽他滯留不去則更是一個意外之外的意外。

  蕭瀟呆愣地轉過頭，看著那面雪白的牆壁，此刻，牆壁那邊的“意外”在做什麽呢？

  如月說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便會有我。不在這裡，我便在那裡，活著，不過也只是一種形式。”

  “有的靠思念活著，有的靠仇恨活著……”她看看蕭瀟，又說道：“而你們人呢？靠很多東西活著，活個幾十年，最多百來年，不是一樣得結束這種生存形式？”

  蕭瀟的眼中一暗，她有些茫然。

  忽然，一聲歎息自她的心底裡升起。她猛地一愣，因為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一個聲音。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從她的心底發出來的。

  但僅僅只是那麽一瞬，當她再仔細去聽時，卻又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你怎麽了？”如月看著她愣怔的表情，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沒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