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七尺神明之三尺是非（十二）

  我實在是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無奈的擺了擺手，“你們覺得這有什麽值得紀念的嗎？”

  墨子長歎了一口氣，好像完成了什麽使命一樣，好像脫了靈魂的幽靈一樣沉下臉來，“我是是非之神，不過我們知道我們確實不是你創造出來的。”

  墨子一伸手，墨翟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僅剩下一套衣服鋪在地上。

  墨子仿佛恢復了生機一樣，說話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的，“我們的使命完成了，或者說我們的使命是在我們不斷的成長中逐漸顯現的。”

  墨子在說什麽？
  “有一個叫阿文的人，和我們談了很多，和我們談了我們的使命。我們覺得，他的話要比你有說服力。”

  比我有說服力？什麽意思，難道你們不是應該服從我嗎，你們怎麽可以把古齋不放在眼裡？

  “古齋……你們眼裡沒有古齋了嗎，你們不想活了嗎！”

  墨子陰裡陰氣的怪叫一生，陰森森的讓人背脊生寒，“哈哈哈，古齋？真是笑話，就是放著那些肮髒的偷窺品的地方？別扯了，那種地方早就該被取締了。”

  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古齋維持著世界的秩序，明明古齋記錄著世界，是世界的見證者，你們卻對它如此無理，真是不可理喻！

  “我本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現在我沒有那個心情了，下地獄吧。”

  伊伊古畫起大陣，整一間房子都籠罩著令人窒息的血紅色符咒，墨子先是一驚，而後兩腿一叉坐在地上，依舊操著陰陽怪氣的聲音。

  “哈哈哈，沒想到伊伊古也用這麽老一套的技能啊，古齋就沒什麽新意了嗎。”

  伊伊古陰著臉，不屑的說，“對付你足夠了，還有什麽遺言不妨說，我會幫你記下的。”

  “時間差不多了，你問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或許我們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伊伊古聽得不知所以，“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煞費苦心的給你講故事，是為了什麽？”

  給我講故事？難道他說的都是假的，那麽拖住我難道是為了……

  “古齋！”

  伊伊古大叫不好，雖然不知道那阿文是什麽來頭，不過心裡總有不詳的預感。

  “不行了，沒時間讓你留遺言，給你最後一個消息，這化血大陣你最多撐三分鍾，再見了。”

  伊伊古連忙跑出門去想要趕回古齋，雖然古齋很遠，但是以他的腳程十分鍾就能趕到。剛想起身出發，身後傳來了墨翟的聲音。

  “你走不了了，這陣法我最多堅持三分鍾，呵呵你最多能堅持一分鍾。”

  墨子在門前補充，“有什麽遺言就說吧，只不過誰也不會記得。”

  可能伊伊古還不知道，古齋就好像一個發電站，又好像是一個核心芯片。只有古齋存在他們才可以穿梭時空，如果沒有了古齋，時間只能按照固定的軌跡運行。再也沒有人能夠窺探那些已經故去之人的秘密，“就讓那些故事，和你一起被掩埋吧。”

  墨子輕輕的撫摸著墨翟的額頭，“時間真是奇妙啊。”

  墨翟，“是啊，時間真是奇妙。”

  墨翟，“墨子，我們會死嗎？”

  阿文穿著一身西裝，阿文覺得第一次做這麽大的事多少應該正式一點，可是沒能量身定做，衣服有點緊。

  手裡點燃著的是琉璃焰，手裡拿的是琉璃盞荷花燈，面前是蒼老的古齋。

  “再見了。”

  阿文挑亮了燈芯，在書齋的書架上稍微一過，火立刻就燒了起來，就好像在書架上澆油了一樣，火勢蔓延的極快。不一會的功夫，古齋已經化作一片火海，阿文手持蓮花燈身邊的火焰絲毫不敢靠近。

  那原本油水不沾，火點不著的古書，遇到了琉璃焰一下子就燒成了灰燼，還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就已經隨風飄散了。

  另一面伊伊古覺得萬火焚身的痛楚，仰面倒在了墨子墨翟面前，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再說什麽。

  “還剩下兩分鍾了呢墨子。”

  墨翟光著腳丫，身上的皮膚已經開始漸漸的有血絲滲透出來，“墨子，你覺得我們的評價是什麽呢？”

  墨子拿出生死令，低頭看了看，這麽多年自己在上面刻畫了多少人的是非功過。

  “我覺得非多一點吧，不過也不全是，至少我臨死前做了一件對得起自己的事，雖然這件事不是那麽光彩。”

  墨翟咯咯笑，“看來，我要給你的生死令上畫三個加號嘍。”

  墨子也苦笑，“我們哪有生死令。”

  “有的哦……”

  “世間因果，似是而非，是是非非，是非分明。她說如果你有一個在地獄受盡無限的苦難，另一個就可以在人世間快樂的生活……”

  墨子瞪大了眼睛，滲出血的嘴唇微微動著，“什麽？”

  墨翟從心口出畫了一個口子，從心臟的地方掏出一片竹片，鮮血把它染紅了，看不太清上面的字跡，墨翟把它擦了擦。

  只見這根竹片一面紅的，寫著墨子。一面黑的，寫著墨翟。

  “如果一個人選擇永遠的墮入地獄，另一個就可以永遠的生存在人世間……”

  墨子附和道，“無論一個人有多麽痛苦，無論萬箭穿心，無論碎石磨穿了肝髒。另一個人都要快樂的活下去……”

  “活著的，只能是你。”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在地獄受苦。快把它扔了。”

  墨子說著就想去爭奪那竹片，墨翟微笑著也不躲避，只是笑盈盈的把那竹片遞給了墨子。竹片上明晃晃的，墨翟的名字前面畫了一個叉。

  “你是什麽時候……”

  墨翟微笑著，已經完全沒有了皮膚，活像一個被扒了皮的血人。

  “咳咳，簽在我的心裡……我下定決心的那一刻……”

  “墨翟，你知道永遠不能離開地獄代表著什麽嗎？那可是永不超生的痛苦，永遠沒有盡頭，就連死亡都……”

  墨翟似乎是在笑，可是卻看不出她表情的變化，漸漸的筋肉也開始模糊起來。

  “我知道的哦，我只要還在地獄裡，你就……過的，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