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七尺神明之一尺神思（九）
  在道館櫻的臥室裡英二身穿灰色浴衣，實在是找不出什麽衣服，不過小櫻總算是不那麽反感了，雖然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死板。

  此刻的英二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那玉佩，小櫻問這東西很值錢嗎，英二回答，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

  “這是古玉，應該是哪個皇帝的東西，畢竟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就算是秦始皇的東西放到現在也賣不上價格，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玩吧。”

  弟弟隨手一甩把玉佩扔到我的懷裡，差點就摔在地上，真是有夠不小心的。又想了想趙老爺，那人不像是缺錢的人啊，於是轉過頭問他。

  “那趙老爺的事情怎麽說？”

  弟弟正在擦拭刀上的刀油，似乎一會要用到那刀，很仔細的清理著，那認真的程度無法用語言形容。雖然弟弟不是一個十足的武士道精神信仰者，但是他對刀情有獨鍾，於是又大聲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他才聽清。

  “哦，那工廠本來就打算交給他的，他們心裡也有數。”

  弟弟說這不過是表示心意罷了，在中國態度是很重要的，無論禮物是否貴重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讓皇軍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們不會讓皇軍吃虧，自己的腰包賺的更滿，到最後.”

  “最後怎麽？”

  “最後當然就是欺軟怕硬，受苦的是那些勞作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這麽一想那個趙老爺也不是什麽體面人，有點像中國故事裡面的周扒皮。

  “一個國家未必要過的更好，有時候只要守護他們就夠了。”

  櫻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英二停下來擦刀的手。

  “這幾天我在中國深刻的體會到了他們的生活，雖然很落後，雖然沒有禮貌，雖然種種。但是他們還是過的很開心，我想日本人來到這裡之前，他們更加的快樂。”

  英二歎了一口氣，繼續擦刀，刀身已經像鏡面一樣光滑，可是他依舊沒有停手。

  談話不歡而散，明知道把弟弟叫來肯定又要面對那鐵板臉，真是個不明智的決定。劍道館裡大概還剩下十幾個堅持下來的人，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至少他們真的領會到了劍道的用意。再說白公子已經很久沒來了，不知道是去做什麽，他那麽閑的人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如今每天面對兩個木頭樁子，好在湯川還能和我說說話，不過漸漸地覺得湯川的性格我並不是十分喜歡，他見我總要行禮，似乎沒拿我當朋友一樣，讓我總覺得是哥哥的安排。於是更加的期待白公子能來這裡，三個人出去走走散散心，在這裡的生活簡直要比日本有趣得多。

  有點想念遠在日本國的三弟還有父母，家裡開著一間魚店，母親年紀大了三弟又不想繼承家業讓他們很苦惱。而且父親似乎也沒有把店交給他的意思，父親經常說不會把店交給像他這麽朝三暮四的人，前些天三弟寫信來說是想要參軍，被我教訓了一頓，二弟已經為了戰爭變成了那副模樣。還是回家看看吧。

  沒多久八重櫻便做好了啟程回國的準備，英二也說等到小櫻一走自己就要奔赴前線，白雲只是來看過一次小櫻也沒多說什麽，只是確定了小櫻的行程。

  白雲拿走了那塊玉佩。

  “如果你要走，請把那個還給我們。”

  似乎白雲早就知道櫻要離開，一大早便在門外等候，兩人都沒吃早飯就在門口的飯館落座。黑米粥，油條，鹹鴨蛋，小櫻吃的格外的香，白雲放下碗說了這麽一句話，小櫻有點摸不著頭腦。

  “哎？”

  白雲指了指小櫻掛在腰上的玉佩，小櫻覺得這東西還蠻漂亮的，又很有中國氣息便掛在了腰間。

  “這是我們中國人的東西，你不能帶走。”

  櫻努力怒鼻子，明明是我的東西他卻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這是我的東西，你們送給我的！”

  “可這是中國的東西，你必須留下。”

  小櫻說我還會回來的，又不是拿去日本就不回來了，可是白雲依舊不依不饒，最後八重櫻隻好妥協，把玉佩摘了下來送到白雲手裡。

  “那好吧，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再把它還給我好了。”

  不久之後小櫻便離開了中國，這一次的行程有一個月之久，劍道館由那兩個日本人代課，這些學生可要受苦了。不過英二並沒有接到趕赴前線的通知，依舊每天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小巷裡散心，好像在等待著什麽一樣。

  月黑風高夜，巷子裡沒有燈光，月光又不是很明亮，好在英二眼神不錯。夜間行軍的訓練讓他走起夜路來毫不費力，月亮暗淡無光，還能看得到漫天的星鬥。中國和日本，唯獨仰望的是同一片星空，這時候的英二似乎才理解，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情愫。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巷子的最深處，英二歎了一口氣，似乎他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即將到來。每天都把刀擦得鋥亮，又在一夜無事之後塗上刀油，到了夜裡再擦乾。

  從巷子的黑暗處走出一個人，一襲白衣十分扎眼，手裡拿著一把寶劍。

  “你還是來了。”

  “我一定會來。”

  兩人都沒有拔劍，雖然殺意已經灌滿了整條小巷，就連風都是冷的，吹得老舊的路燈吱呀響。哎，英二歎了一口氣，把武士刀從腰間解下，上手拄在地上。最近英二經常歎氣，似乎心裡有什麽解不開的結。

  “哎，如果沒有戰爭，我們或許會是朋友。”

  白雲冷笑了一聲回答，“如果你沒殺死我們全家，我們也是朋友。”

  “我不得不那麽做。”

  “我也不得不那麽做，所以現在，我不得不這麽做。”

  那一年當著八重少佐的面站出來自稱八路軍的，就是白雲。白雲有一個大了他十歲的童養媳，已經懷有身孕，聽說還是龍鳳胎，那一天剛巧去村子裡的親家探親，偏偏遇到了這種事。

  白雲想要保住老婆和孩子，自稱是八路軍站了出來，實際他哪裡是八路軍，他不過是一個平頭老百姓罷了。

  　被狗子咬了，要打兩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