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曹老大到訪
  貞觀八年正月二十五，太宗下旨改封皇五子齊王為齊州都督，其舅陰弘智為都督長史，與齊王於本年五月一同遷往齊州，這道聖旨下達之後，明德殿中的氣氛頓時降於冰點之下，明德宮的正殿中，陰妃一張溫婉明麗的面孔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一般，在她的身後立著二名宮女和一名三十來歲的太監，這三人戰戰兢兢的垂首立在陰妃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沉默的陰妃突然暴發，她惡狠狠將桌上的放置的二個花瓶掃落在地，嘶聲喊道，那二個瓶子因地面上鋪著厚毛地毯，只在地面上滾了幾滾，並沒有摔碎。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陰妃身後的那名太監叫陳雲，服侍了她十幾年，聽到陰妃的這句話後，直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也顧不得害怕，連忙出言相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息怒麽，你說得不錯，雷霆雨露皆天恩，我有什麽資格發怒，哈哈哈……”陰妃扶著桌子慘笑不斷，最後直笑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顆顆順著白淨的面龐滑落。

  陰妃在自己的宮殿中大發雷霆的時候，林輕塵的碧玉閣中卻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碧玉閣平日裡往來的幾乎都是女客，但今日進門的這位客人卻是個高大威猛，氣質迫人的中年男子。

  碧玉閣的櫃員們都受過專業的培訓，都是女客的店中突然進來一位男子，雖然讓人覺得意外，明姬很快迎了過去：“不知客官有什麽需要？可需要我為您出一些參考意見？”

  “我不是來買東西，而是來找人的，你們東家可在？”那男子淡淡的掃了明姬一眼，開口道。

  明姬是最先一批被招到店裡的服務人員，處事老練，膽子也大，可她被這男子的目光一掃，卻隻覺通體發涼，連心膽都顫了幾顫，她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才接口道：“您找我們東家？她在，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姓曹。”中年男子口中吐出二個字。

  “大當家的大駕光臨，當真是令我這小小的碧玉閣蓬篳生輝！”中年男子的聲音剛剛落下，不待明姬上樓稟報，林輕塵已從二樓的樓梯上走了下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漕水幫的大當家曹老大。

  “曹某有點事想請教姑娘，不知方便與否？”曹老大仿若沒有看見碧玉閣內那一眾女客們紛紛落在他身上的驚奇目光一般，他的視線靜靜的落在林輕塵的身上，開口道。

  “我這碧玉閣中多是女客，不方便招待大家當的，大當家的若找我有事，不如去臨江樓如何？那裡的茶不錯，也是個聊天的好場所。”林輕塵目光輕輕一轉，道。

  “好，客隨主便，姑娘請。”曹老大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式。

  來到臨江樓，兩人在二樓臨江的窗口選了個位置坐下，林輕塵點了一壺茶，分別給曹老大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端起來輕抿了一口，這才看著對面的曹老大開口：“不知大家當的來找我有何事？”

  “我想問問，姑娘是不是認識泉月山莊的主人？”曹老大目光灼灼的盯著林輕塵問。

  “呵呵，大當家的既然查出了泉月山莊，又特意跑來找我，想必是已經查出那山莊主人的身份了吧，卻不知大當家要想從我這裡證實什麽？”林輕塵呵呵一笑，不答反問。

  “沒什麽，我特意前來，就隻想問這一句話，現已得到姑娘的答覆，於願足矣，曹某先行告辭了。”一抹厲芒從曹老大的目中一閃而過，不過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站起身，朝林輕塵微一拱手，大步流星的轉身離去。

  “不送！”林輕塵略帶玩味的看著他的背影道了一句，並不起身相送，曹老大沒有再說話，大步流星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出了臨江樓，曹老大一個人沿著灞水河畔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臉色的神色時而陰沉如水，時而猙獰掙扎，一直到午飯前後，他才猛然收住腳步，朝著漕水幫總舵的方向行去，回到他自己平日休息的那個院中，剛推開院子的大門，便看見曹氏三兄弟都在這裡。

  “大哥，你，你確認了麽？”看到曹老大回來，曹氏三兄弟的目光一齊朝他望了過來，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忐忑之意，開口的是曹老四。

  “確認了，他確實還活著，這次重創莫先手正是他與那崔氏六娘聯系手所為。”曹老大沉默了一會，才接口回答。

  “怎麽可能？當年，當年我明明看著他連氣息都沒有了，然後被人丟出去的。”曹老四一臉的不可置信之意。

  “呵呵，我也這麽認為，可如今證明，有些事哪怕是親眼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真的是我們的孽作多了，報應到頭了罷，不然，為何剛惹上這麽個棘手的崔家女，他也就跟著現身了？”曹老大慘然笑了一笑，他對別人或許足夠狠，但是那曹老八，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的手足兄弟，再想想自己對他們母子做的那些事……

  “大哥，如果他還念有一點骨肉之情的話，就不應該怪我們，當年，當年那事我們也不迫不得已，他真要恨的話，那也應該恨皇家之人，如何恨得到我們頭上。”曹老六不服道。

  “皇家麽？呵呵，沒錯，確實應該恨皇家，可是我們呢？我們在他們母子最無助的時候，我們做了什麽？我們唯一做的事就落井下石，把他們再往火坑裡推了一把，若是我的兄弟家人這樣對我，我想，我也永遠無法原諒他們。”曹老大頹然歎了一歎，道。

  曹老六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當年的事，他參與得不多，但那時候他年紀也不算大，卻是記得一些事，是非對錯，現在沒法辯論，但對當年的老八來說，只怕他記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兄弟幾人，漕水幫的人之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漕氏有個老八在，那是因為在很多很多年前，他們都對外說過這老八病死了。

  “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沉默了一陣，曹老六又一次開口打破了寂靜，他被人稱為智多星，自然不是白稱的，先想想自己兄弟七人與他的恩怨，再瞧他如今選在這個時候突然露面，就知道手上必然是已經有了可以對抗曹水幫的力量。

  “走一步看一步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如果這一關挺過去了，我們漕水幫最大的危機就徹底解除了，如果過不去，那就當是我們的劫數罷。”曹老大頹然一歎，他整個人仿佛突然間老了十幾歲。

  “大哥，你別這麽消極，那孽子當年就不該活著，如果他真的聰明就不該選在這時候冒出來，既然選擇了出來，哼，我不介意再讓他徹徹底底的再死一次。”不愛說話的曹老五突然冷冷的接了一句。

  “不說這個了，老四，莫先生的傷恢復得怎麽樣了？”曹老大卻是不願多談這個話題，他話鋒一轉，移到莫先生身上。

  “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丹田破裂，一身功夫想要恢復卻是十分困難，上午突然來了二個人，那二人自稱是莫先生的仆人，現在莫先生已被那二人帶走。”曹老四緩緩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來，他們沒有少為此事奔波，可費盡心機，也僅能將莫先生的性命搶了回來。

  “呃，既然有人來將他帶走了，那以後關於莫先生的事，以後你們就不用再管了。”曹老大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道。

  “大哥，請恕弟弟我多嘴問一句，這位莫先生倒底是何來歷？為何大哥你對他如此的尊敬？”曹老六忍了又忍，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

  這位莫先生就像是個憑空冒出來的人，他是四年前才出現在曹老大身邊的，除了曹老大之外，曹家其它的六兄弟只知道這位莫先生有著一身不下於曹老大的功夫，其它的一無所知，而曹老大卻是對他尊敬無比，種種形跡，著實讓曹家其它幾兄弟驚訝無比。

  “該你們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們，若是不告訴你們，便表示時機不到，你別多問了。”曹老大皺眉看了老六一眼，斥道，曹老六不服的撇了撇嘴，還待再說，卻被曹老四扯了扯袖子，終沒有再開口。

  正被曹家兄弟討論的莫先生此刻靜靜的躺在一間靜室裡，一個面覆輕紗，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手握金針，飛快的在他周身大穴上走動，在這位女子的身後，分別跟著一個壯漢的一名年輕女子，這二人正是數月前在碧玉閣出現過的顏三和作俏內侍裝扮的宋五。

  “月娘，怎麽樣？先生的傷勢到底怎麽樣？”待那面複輕紗的女子收回金針，滿頭大汗的坐下來之後，一直提著心的宋五再也忍不住，她二步走到那女子身前，忐忑不安的開口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