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鵝黃小襖
  顧影棲璿門，濃墨重彩的過往，如雲煙淡去。
——
  昆侖山的炎煌殿裡，筱筱披著鵝黃色小襖，雙手扶額，困倦的來回晃。

  令儀瞄了幾眼把書拿倒了的筱筱，這家夥一點苦頭都吃不得，只不過讓她睡覺前背半個時辰的劍譜，她倒好，背了一個時辰，其中有大半個時辰都在打瞌睡。

  被令儀喚醒了還振振有詞。

  “儀哥哥，我還是個孩子呢，你不讓我睡覺影響我長身體！”

  “孩子？我的筱筱呀，你比那些大千歲的鬼點子還要多，你就好好背吧，要是明天背不下來，師兄又該生氣了。”

  “不管不管，我就要睡覺，你不讓我睡的話，我就！我就席地而睡！”

  筱筱可是說睡就睡，她真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了，別說讓她看劍譜了，現在帶她看紙鳶她都沒興趣，她必須要睡覺！

  現在，睡覺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

  在炎煌殿大殿，睡覺！亙古至今，頭一個。

  筱筱又長能耐了。

  令儀抱著筱筱正巧碰到了凌纖塵。

  “她怎麽了？”

  “困了，睡著了，我送回小仙班臥房去。”

  “這孩子被她娘親寵慣了，你要好生教導。”

  “師兄啊，你能不能自己教？筱筱鬼點子太多，劍譜背了半個時辰不到，躺在炎煌殿睡著了，你說那炎煌殿，是睡覺的地方嗎？”

  凌纖塵瞄了兩眼筱筱，搖搖頭。

  “她根本沒睡，剛才還偷笑呢。”

  “什麽？”

  令儀看著懷裡恬靜睫毛纖長的小姑娘，“筱筱！信不信我把你扔在地上！”

  筱筱聽到令儀的話，一個激冷翻下來，沒敢看凌纖塵，蹭蹭蹭跑回小仙班臥房了。

  “這小家夥！”

  “她不小了。機靈著呢，只不過不顯山漏水而已。”

  “師兄，你的意思她這是扮豬吃老虎？”

  “你是老虎還是她是豬？”

  “啊？”

  “總之筱筱，千萬不能出差錯，不僅她娘親盯著她，灝天也盯著呢。”

  說到灝天，令儀是沒好氣的，想當年就是灝天和天帝不見了撫仙琴，得意的弟子攸寧才不得不被送回本家重修仙途，可憐了那孩子，這麽多年，仙身還未修成。

  那可是花神的本家，不僅得罪了花神，還讓凌纖塵在灝天那裡觸了眉頭，仙尊和戰神的梁子就是那時候開始結下了吧。

  “怎麽了？”

  “看著筱筱突然想到攸寧了，這麽多年，不知道怎麽樣了，她可是昆侖山中，仙姿卓越的丫頭。”

  “若是思量著就去她本家看看。”

  “也不必去看。只是年歲久了，怕是樣子都要忘記了。”

  “你只不過是忘記，我連攸寧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誰讓你整天只知道問道長生了，昆侖的事情你都沒怎麽管過，這仙尊當的完全是憑你的靈力仙澤。”

  “你又要開始讓我教導弟子了嗎？”

  “我現在呢，不打算讓你教導弟子了，麻煩你就教導筱筱就行，這丫頭，簡直太頑皮。”

  “不教，你來！”

  “你能不能想一想？就想一想！再答覆我？”

  “不用想，不教，你來。”

  令儀長舒一口氣，看來這燙手山芋是有的他受的了。

  “修身養性對她來說難了些，你勤加看管，讓她多練習劍術，遇到危險能夠化險為夷，最主要的是別被灝天給盯著就行。”

  凌纖塵這一番話，每個詞每個字對令儀來說都不怎麽好完成，化險為夷？

  誰敢保證化險為夷？

  不過灝天盯著筱筱這個事情，令儀想不通，左右師兄自己心裡有數，遠望星空，入夜的昆侖，星星似乎伸手可得。

  銀漢迢迢，此時此刻，凌纖塵站在雪山之巔，不沾染纖塵的背影和冷寂了的紅塵。

  晨起之時，大澤雲夢的雲霧初開，素女叫醒睡著的九幽和入定的塵依。

  九幽起床之時，突然恍惚，他是有多少年沒安然的睡著過了？

  “你傻啦？”

  “你才傻！你傻的發光！”

  塵依瞪了他一眼，素女看到清晨太陽升起來的光照，可不是發光嘛，塵依身後光影輝煌。

  九幽帶著塵依和素女離開小店之時，交待了店老板幾句。

  來到大澤雲夢的邊界，仍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鶴群舞動。

  塵依站定了一會兒。

  “我還是喜歡這人間。”

  九幽對於塵依喜歡人間覺得不可思議。

  “人間有什麽好的？”

  “只有人間的四季才分外鮮明，大雨裡泥土的香氣，夜晚中星光的真實，生而為人，才是最自由的。”

  “許是你初到人間，紅塵俗世裡的人都喜歡天上的神仙，恐懼我的妖界，天地萬物，白雲蒼狗，看透了其實哪裡都一樣。”

  “素女，你說九幽多大了來著？”

  “年齡對於我們這些神仙，有什麽所謂，不過是芳齡永繼罷了，對於大哥也只是妖獸無疆。”

  “哇哦，素女，我覺得你可能十萬八千歲了，內心也太成熟了，怪不得小和尚要修禪呢，你們都有禪心呐。”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素女知道塵依從來沒有害人之心，所以剛才說小和尚修禪，素女也隻當她有口無心了。

  到了風暴的出口，鶴群突兀而至，塵依總覺得那些鶴含情脈脈，要不是九幽的催促，她總想去探尋一下鶴群的傷感。

  “還不趕緊過來？自己不會禦劍，你要留在這大澤雲夢嗎？”

  塵依聽完還是犯了難，慢慢踱步到素女那裡，諂媚的笑，笑到素女都皺眉了。

  “二姐，你怎麽了？又被蠱惑了？”

  “不是不是，我怎麽那麽容易被蠱惑？我只是想讓你帶我一起禦劍飛出去，我不是不會禦劍嘛。”

  “素女自己出那風暴都顧不得，哪裡顧得了你，趕緊滾過來！”

  “你們這些個魔啊，尊啊，王啊的，怎麽動不動就讓人家滾呢？”

  “少廢話，快點！”

  塵依嘟嘟嘴，一圈一圈的轉到了九幽跟前，看的九幽哭笑不得。

  大澤雲夢，鶴群長鳴，像是對某些人的告別。

  而某些人連頭都沒回過。

  風暴裡，九幽死死的牽著塵依的手，順著飛來飛去，終於在下一個瞬間，離開了風暴中心。

  原來踏入沒那麽困難，走出來也沒那麽難過。

  (本章完)